第717章(2 / 2)

加入书签

刘显东完全失去了阻拦的意念,看余慈车驾远去,失魂落魄。

半晌,沼泽上腥风扑鼻,他激零零打个寒颤,转向西北,飞遁离开。

他速度极快,大约飞了两个多时辰,已经出了沼泽范围,正要调整方向,蓦地心头生寒。

“显东兄,你的方向似乎是偏了些。”

有人在后面扬声招呼。

刘显东猛地扭头,见一位绿袍披发的中年男子破空而来,其瞳中幽绿之光,有如鬼火,初为一簇,又有瞳孔中散射、重聚,观之令人目眩。

“幽魔眼!”

刘显东背后汗毛倒竖,本来还想虚与委蛇,做一些姿态,可看到来人平静的表情下,分明就流露出某种诡秘意味儿,心神再震,忽地就是心脏加速,远超正常水准。

忍不住按着胸口,再看对方:“你,你们……”

幽魔眼没有回应,他脸上也渐转凝重,稍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刘显东见状,心头已是雪亮,也愈发绝望,他气血上头,面目狰狞,猛然就是破口大骂:“狗杂种!你们穹庐社果真是魔崽子的老窝,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让你们好过。”

“显东兄何必如此,穹庐社是不是魔窟,难道你当初真不知道?”

幽魔眼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咧嘴而笑,露出嘴里出奇尖利的牙齿:“人生在世,懵懵懂懂,难得糊涂,才是幸事,如今这模样,徒惹烦恼罢了……苦海无边,就让我送道兄一程如何?”

说着,他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广口瓶,瓶口处却是给封死的,其上符纹印记密织,几百个鬼画符堆在一起,墨色浓淡不一,看上去就是眼晕。

幽魔眼口中念念有词,既而投向半空。

刘显东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却无论如何不想让他如愿,一掌劈空,要将那瓶子击碎,只可惜掌至半途,脸色骤然转青,胸口鼓起一块,卷动巨量气血,并向头颈处急速转移。

他张开嘴巴,似乎是要把那个鼓起的东西呕出去,可是那“东西”不走嘴巴,而是从后颈一路窜上。

气血冲顶,刘显东完全僵硬,手足失控。

幽魔眼又往后退。

可这回才退了数丈远,天上陡然一道清光照下,直指刘显东处。

清光照下时,刘显东不闪不避,事实上,他此时也没有了闪避的心思和能力。

远方幽魔眼的反应倒是更加激烈,他猛打个激零,张手将祭出的瓶子收回,随即偏折方向,闪身遁离,甚至还用上了后患极大的刺激性法门,整个人完全失去正常形体,转眼远去百里开外,直到身形闪没不见,空气爆音才轰然而起。

仅过一息时间,余慈三人乘辇车而来。

看幽魔眼的背影,余慈皱了皱眉,目光转向刘显东。

千宝道人捂着胸口,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低声道:“遁离那人根基要比南宫城二人扎实得多,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余慈嘿然一笑:“他们两位都是近两年才成就长生的吧?大劫临头,别人都是避之惟恐不及,他们倒是逆流而上,勇猛精进,真是不同凡响!”

听到那边的交谈,刘显东脸上尽是悔恨恐惧之色,可眼下状态糟糕透项,只能“嗬嗬”出声,语不成句。

余慈气聚双目,在刘显东身上一转,足以透辟肌理,遍搜骨髓脏腑。

稍顿,他一声低喝,牵车的白虎,也是暴吼出声,杀伐之意,酷烈凶横,又极其精微,锁定了目标。

此时此刻,刘显东全身气血诡异地向头顶集中,眼珠子鼓起来,血丝密布,半突出眼眶,仿佛随时都可能爆掉。意识也是似明非明,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家体内确有一头活动,从沉眠中醒来,左冲右突,想要摆脱白虎杀伐之意的锁定。

千宝道人面色凝重:“还是噬原虫?穹庐社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更想搞明白,究竟有多少噬原虫,通过类似的方式,渗透到真界中来?

余慈没有说话,想把噬原虫灭杀,虽要费一番周折,倒也能够做到,可那样的话,刘显东百分百是一个“死”字,这位是个很好的信息源头,也是最佳的证据,他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救下来。

可惜,目前刘显东的心神几乎完全被噬原虫占据,分出的一些,也都是被恐惧和绝望所污,所谓“六神无主”,正是此时模样。

靠他自己,想也别想。

此时就要有外力相助……然而“药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像刘显东这般情况,寻常的“外力”,也是无救。

余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接引他成为信众,给他一份支撑的根基。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因是,如今的刘显东,全副身心已遭魔染,纵还有一线灵明,却也被负面情绪占据,他想不到妥善的办法。倒是“种魔”的话,正当其时。

可余慈已经下定决心,不再重蹈元始魔主的覆辙,之前的神主网络,都在修正之中,又怎会在这种事上“破功”?

噬原虫身为十三外道之一,谁又知道,其对魔种的抗力如何?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给他个痛快好了。若是噬原虫,一定要处理干净。”

千宝道人叹了口气,目光已经投向远遁的幽魔眼,在他看来,那位才是真正了解“隐秘”的关键人物。

余慈“唔”了一声,突然沉默,半晌,才道:“便依师叔所言,走吧。”

栖真当即驾驭辇车,跨空而去。

临去之前,余慈一指点出,刘显东顶门剧痛,本已经神智昏沉,陡然明朗数分,还有之前清光照下,有所缓和,竟然能够重新调运气机,仿佛之前只是噩梦一场,只有脑后跳动不休的抽搐感,还在提醒他,远远没有完结。

“不是要给我个痛快吗?”

虽说前面神智狂乱,可终有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尤其事关生死,更不用说。

眼下的情况让他无所适从,想探手摸一摸脑后,终究不敢。他甚至想追上已消失在天边的辇车,问个清楚明白:自己是真的要完蛋了吗?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