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2 / 2)
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进一步深思,身外恐怖的水压,任是谁也不能等闲视之。
赵相山还好,自身并无太大压力,也是因为两个近身侍卫,同时开启界域。
而且,其人界域,一则属阴,一则属阳,二者界域交叠,便成造成阴阳之妙,顺逆水势,暗流激涌,终于是控制了周边的水域,有百余道兵驱水而至,转瞬便给绞杀干净。
赵相山居于其中,冷眼旁观。
就算没有水底秘府的防御,只凭两个侍卫,也足以支撑一时半刻,但这并非长久之计,这里毕竟是千里深的水底,是时刻都有亿万钧力量压迫的绝地。
之前自恃秘府,如今反而让人给利用了,反转之速,让人难言。
他再扫了一下分散各方的手下,目前最重要的,毫无疑问是脱离这片区域。
虽然分则力弱,可同时发动的话,总能有点儿用处……
赵相山突发尖啸,震动湖水,将特殊讯息传递到每个手下耳中,大致约定的突围的时间,随即就对两个近身侍卫下令:“我们走。”
在此之前,已经坍塌大部分的水底秘府,轰然炸开,但在废墟之中,却是摇摇晃晃站起了十余尊仅有半人多高,金属外壳的人形怪物。
这是无极阁所制的名曰“死士”的独门傀儡,共有一十八尊,刀兵水火不侵,本来是在秘府中枢之外,小园中最终防御所用,就掩埋在地下,之前竟没有使出来的机会。
因其功能受限,在水中不免显得笨拙,可当其尽数站起,金属躯壳上,无数血色符咒纹路显化,十八尊傀儡合力,竟是将数十里水域定住了一瞬,这一刻,不但是千百道兵,便连青莲分身都给锁困。
此傀儡是由一千零八十个修士骨肉血浆,混合五金之液,以秘法混合,浇灌而成,其结构、符纹等一体成型,正是魔门手段。有禁锢、迷乱、化血、击神之用。
赵相山隐忍至此,突然发动,果然效果大好。
他和两个近侍已经借此机会,扑到将近百里之外,还专门停顿一下,等其他手下都扑到这个大概范围,又一声令下,齐齐前冲。
这里就是余慈布下隔绝内外虚空屏障的极限范围,十多位强者,从不同方向冲击,带过去的压力,想来余慈也不能等闲视之。只要应对稍有差池,到时他自有手段,脱身离开。
此时,近身侍卫“造化阴阳”界域,已经与虚空屏障发生了碰触,虽然水流压力没有特殊的变化,可水波之中,一道又一道符纹跳跃出来,摆荡不休,如纱幕一般,似乎想要凝结成完整的符箓甚至是真文,可强横的界域直接将其撕碎,不给其拼接的机会。
连续穿透了七八层类似的符纹纱幕,又是狂飙近十里,赵相山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了。
环目扫过,但见一路冲击过来,阴阳界域外围也是粘连许多符纹碎片,似是未散的灵光,保留着一定的法度。
“法度”就是大问题……
在余慈所设的虚空区域内,所以相应的符纹变化,都在他一念之间,都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不可能有任何遗漏,怎么可能会出现“碎片化”的情况?
是了,这根本就是“形散神不散”,就像是铺设下来的挠钩,扣着界域撕扯不放。
“小心!”
赵相山当即示警,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及时,可是,他争取的时间并不起眼——更准确地讲,他心绪气机的变化,根本就是触发机关的弦线,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应机而发”。
如今,比的就是两个近身侍卫的反应和余慈“机关”的击发速度。
而在全力支撑阴阳界域,抵挡沉重水压和千头万绪般的符纹作用之时,任是谁也很难做到即察即应。
赵相山也意识到这一点,双眸幽蓝光芒闪过,一直潜隐不发的气机,倏然外烁,瞬间和两个侍卫的气机交融,试图接管过控制权。
他已经做得足够完美了,可在半途,忽然气机错乱。
赵相山已经与阴阳界域做好了感应互通,所以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原本坚韧无匹的界域,因为符纹的撕扯蚀化,部分区域出现了法则结构上的空隙,原本这都不算什么,本来就是动态运行的过程,只需要一个循环,已经足够弥补。
可就在此刻,有一道奇妙而古怪的感应,几不似当前天地所应有之物,顺着法则结构的空隙,渗透进来。
如气、如烟、如雾。
可就在这似乎风吹便散的虚无深处,分明藏着一道令人心神颤栗的锋锐之意,更透着凛冽杀机。
赵相山本能地想要捕捉锁定锋锐之意的来向,预测其轨迹,可由于其载体的诡异莫测,其间难度太高,误差也实在太大。
一个失神,赵相山心中发紧,立知不妙。
但“不妙”的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根本就是眼看着,花费多年培养的两个近身侍卫,其中一人的大好头颅,陡然离颈。
这下来得太突然,也太犀利。
谁又能想到,在强韧界域的护持之下,一位长生强者,简直就是泥巴捏成的,说掉脑袋,就掉下来?
他就像看一出滑稽的哑剧。
随后“彩声”如雷,那是阴阳界域崩溃的破音,也是亿万钧深水重压轰然而至的声响,震得耳膜隆隆而鸣。
一剑断头,气血流散,界域崩溃,失了防护,那断头侍卫当即给挤缩成拳头大小的肉泥团子,即而崩散。
另一人连惊讶的机会都失去了,界域反冲之下,五内皆伤,全身骨头在此刻断了有六七成,整个人也被恐怖的水压硬生生挤“瘦”两圈,乍看去倒似个幼童模样。
就算已是不灭金身的程度,还能支撑一些,可在此恶劣情境之下,其命运也再不可逆。
而赵相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他陪绑,当即斩断气机联系,也将所有的反震之力,全都留下。
侍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步同伴后尘。
直至此时,沾了杀意的异物,才有所显化,其外清气流转,隐约剑形,随即隐没。
赵相山眉头跳动:太初无形剑!
是了,情报中确实有这方面的信息,他甚至还做过如何应对的推衍。可是,连番“真文道韵”的冲击之下,谁又能想到,最后会是这玩意儿出头?
这是余慈出手以来,放出的唯一一个实体,想必是交战之初,就抛入湖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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