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1 / 2)
“这两日他在万魔池中挣扎,每到了危机关头,往往是化为一点皮屑,依附于血海精气之上,苟延残喘……之前在洗玉湖里,也是这样,十三外道中,对精血元气如此渴求的,只有‘皮魔’一种。”
“皮魔……”
余慈听得皱眉,世间有“画皮”之传说,多是言及妖物以画为皮,变化人形,戕害人命。而在九天外域,也正有这么一种魔头,位列于十三外道之中,以类似的方式,混入修行群体中,兴风作浪。
皮魔之属,战力不算特别突出,可是真论智谋算计,在十三外道中,则是首屈一指。
不过,余慈仍有一点想不明白:
“这究竟是怎么了?都说域外魔头,尤其是十三外道之属,与此界法则相悖,无法入界……东华虚空还能说是法则独立,且又临近破败,挡之不住。可就我所见,噬原虫也好,皮魔也好,在此界潜伏了也不是一日两日,甚至混得逍遥自在,那些传言,还有几个能信的?”
幻荣夫人便笑道:“主上如何能锢于流言之类?要知万事无绝对,说是域外魔头难入,却不是不能入,世间魔劫大起时,到真界来猎食的域外天魔,何止百万、千万?就常人而言,九幽鬼狱也是绝地,可以主上如今的实力,还不是来去自如,称尊做祖?
“至于十三外道之流,虽是受限更重,可若真能有非常之辈,甘冒大险,舍得一身修为,从头开始,一点点适应真界法则,又如何不能长存于世?只不过,对域外天魔各族而言,真界内部的势力消长,并没有太多值得它们关注、用心的,只要有这样一个强者辈出,可以供种魔、他化的产出地存在,就足够了。”
余慈听得有趣,换一个角度看,真界生灵倒像是让域外天魔放养一般,这里面的生态关系,还真值得做一番研究。
不过,余慈还是关心更现实的东西:
既然在此界没有核心利益,这头皮魔干嘛放着安生日子不过,甘冒奇险,在真界中从头再来?
赵相山这一层身份不说,游仙沈梦得已经是与曲无劫同一时代的人物,再往前推呢?
从这个角度说,因其身份的诡秘微妙,如此人物,着实是真界的“活字典”,上清覆灭之秘、无量虚空神主之秘、巫门之秘……许许多多的未解难题,都有可能从他嘴里抠出来。
对此,余慈颇为期待,又对幻荣夫人讲:“还是要看你的手段……”
幻荣夫人颔首答应,视线又往他指尖瞥去。
刚刚就注意到了,那里正有一个古怪东西,如蛆虫也似,不辨头尾,往来爬行,只是余慈在指尖,凝出了一个水珠似的罩子,将其圈在其中,里面光怪陆离,细看去,仿佛是映着万般景色,十分奇妙。
余慈见她视线,便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幻荣夫人没有即刻回应,仔细辨认了一番,方道:“此虫似非实物,而是念力所化?”
余慈点头,但随即便道:“它多年来与我心内虚空精气浑化,倒也不再虚无不实。”
“此乃外邪是也,且必为人造之物。”
幻荣夫人非常肯定,作为魔门大宗师,她一眼就看出,此虫看上去一捻便死,然而绝非善类,也非自然长成之物,所以才特别关注。
她更进一步猜测道:“不是邪物的本体,倒像是一缕分神所化,或是专为刺探之用。”
余慈深有同感:“所以,我拿这玩意儿禁锢了它,里面乃是一个幻境,情形大约与心内虚空有七八分相像,也不知能不能瞒过。”
“主上是怎么发现的?”
“便是第一次无明火烧透心内虚空之时。至于何时进来,只有天知道了。”
余慈略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还是警惕。以前他修为境界不到,真着了道儿,也没有办法,但只要想一想,自己多年来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控之下,那感觉无论如何都很难愉悦得起来……
他心中倒是有了几个猜测,但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将此事告知幻荣夫人,也是准备与她合力,找出一个“顺藤摸瓜”的办法来,不将那边找出并处置,便颇有些不能安寝之感。
幻荣夫人也没有打包票,像此类邪物,源头太多太滥,又非常敏锐,也亏得余慈处置得当,如果真的一把火烧干净,就真要成一桩无头公案了。
此时,外间忽有人来访,余慈让幻荣夫人再考虑一番,先从心内虚空出去。
待他睁眼,便看见湖边小九信手拨动弓弦,将那张来历颇大的太昊摧城弓,弄得嗡嗡作响。
到手已经两天了,还这么爱不释手,显然这件礼物,余慈是给对了。
这张太昊摧城弓,是当日血府老祖放在一个血相傀儡手上,配合赤霄咒杀印,以为刺杀之用,若非余慈虚空神通造诣深厚,又出其不意,放出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将傀儡及时灭杀,说不定就要身受重伤。
事后,这张宝弓被洗玉盟捞起,作为战利品送还。
余慈从血府老祖处,得到了有关于这张宝弓的信息,洗去了里面的祭炼痕迹后,便当成礼物,给了小九。
小姑娘的师承他心中有数,主要是驱役灵禽凶兽,最适合远战,有此弓在手,正是如虎添翼。当然,若能改进一下宝弓的祭炼方式,破解掉蓄力艰难的麻烦,就更理想了。
余慈准备有空的时候,仔细研究一下。
眼前,他还是要招呼客人。来的也是熟人,正是前两日帮他看顾叶池的骆玉娘。
当日余慈在湖上激战,一度自顾不暇,其间骆玉娘虽没能帮上忙,却将寒泉中的叶池、陆雅看顾得极好,余慈也是很感激的。
见骆玉娘过来,余慈便在请她进宜水居,奉茶待客。
不过,骆玉娘倒是爽利:“此来别无他意,只是代我师尊,邀请天君明晚过府一叙,引见几个朋友,不知天君能否拨冗前往。”
“明天?”
余慈微微一怔,薛平治的邀请,他肯定是要答应的,不过正好是和预定的行程冲突了。
骆玉娘看出端倪,奇道:“天君明日不得闲?”
“唔,前两日已经有约,不过应该占不了太多时间,不知平治元君定的是哪个时辰?”
“不碍的,只要天君能到便好。”
骆玉娘说得随意,余慈却不会等闲视之。毕竟在此时的洗玉湖上,能够争取的铁杆盟友,也就是这么几位了。
他前几日越是高调,眼下越是谨慎周备。
人心反噬之力,不可小觑,真以为凭借“万古云霄”就能横扫一切,说是头脑简单,都算客气。
他现在无牵无挂,真要重立了上清宗,可就是竖了个靶子给人打,万不可能像如今这般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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