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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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慈一怔,顺她的视线往上看,因为“轻纱灵障”的特殊性,看到的仅仅是一片虚无,还有更远处深邃的星空。

“元君?”

半晌,耳边终于传来薛平治的慨叹:“不想当年旧物,原来还能见出几分痕迹。”

说话间,她宽袖中响起一声震音,在极度稀薄的空气中,也颇为清亮,显然传播的介质比较“讲究”。

奇妙的波动扩散开来,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上,竟然隐有回音。

薛平治有点儿期待的样子:“上去看看?”

“……好!”

两人纵身而起,飞高百余丈,转身下看,便见有一层“阴霾”正呈现出来。

细看去,那实是一层破损的“膜”,类似于外围的轻纱灵障,上面甚至还沾着尘埃,观其形制,应该是十二层轻纱灵障中,最内层的一部分。

一层纱幔,就是一个完整的结构体系。

余慈早就想到,当年上清宗在铺设禁制的时候,应该是用了“虚空凝符”之类的手段,将符纹深印入虚空之中,而作为整个禁制最内层的部分,当年消耗的能源应该最多,死星破败之时,也该是第一个“熄灭”。

但反过来看,其在虚空中留下的印记也该是最为深刻。

如今,不知薛平治用了什么手法,激发了上面留存的部分残余能源,使之重又显形。

此时,便听薛平治叹道:“道友可知,此膜中央偏左的位置,就是当年我建起的一座丹房?”

竟是如此?这可真是巧了。

余慈兴致大起,看薛平治一袖拂出,罡气扫荡,吹散尘埃,灵光织就的轻纱也是缓缓摆动,随时可能崩灭掉,但最终还是支撑下来。

薛平治道:“既然内层都能有所留存,还吸附尘埃,死星上中枢法阵的完整程度,当是颇为可喜,只是缺乏补充,无法自检修补。道友日后若想恢复,要省不少力气……看,那就是丹房旧址。”

余慈顺她纤指所向,看了过去,却没有见到任何所谓“建筑”,但在轻纱灵障之上,却是见有一对“阴阳鱼”,正逐渐清晰,虽然历经数百年时光,其运转气机仍依稀可辨,并在原地盘转绕动,自有一番奇妙之处。

这让余慈想到了薛平治名动天下的“两仪圈”。

“这里就是我安放丹炉的所在……当年这里是死星最内层纱障,在上面建有居所的,只有二十四人,尽都是大劫法的级数。不过聚齐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至于我,还是靠着丹术,才厚颜在此。”

余慈就笑:“待沉疴尽去之后,谁敢说元君不是大劫法宗师?”

“那也要治好才成。”

薛平治悠悠应了一声,继而转过视线,有些歉然:“道友莫怪,我可不是质疑你的手段。”

余慈自然不介意,不过看起来,薛平治倒是很相中这里,甚至已经开始注入元气,这一片区域都亮了起来,灵气以“阴阳鱼”为中心,盘转蓄积,又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而真正固定住,还需要余慈尽快将中枢法阵重新启动才成。

做完这一切,薛平治才向余慈分说:“当年我便发现此地,与灵官殿气机互通,运转文武火最是相宜……在此预留一个位置,道友应该不介意吧。”

余慈向她拱拱手:“能有元君坐镇,我这里正是求之不得。”

薛平治摇头一笑:“你我之事不成,什么坐镇,都是虚妄。”

正说话间,两人同时起了感应,对视一眼,随即将目光指向“阴阳鱼”右侧大约四丈的距离,这里恰好是薛平治支撑起的区域边缘。

就在刚刚,运转的元气分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虚空中微传震动,似是有什么密封的东西破掉了,微弱光芒从飞扬的尘埃中透出来。

薛平治顺势加了把力,罡风吹卷,亦将那处尘埃扫荡一空。两人就看到,正有一圈茧似的灵光,紧贴着破损的“膜”,最多就是人的手掌大小,高不过三分,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当年还有人会把宝贝藏在这里?”

“不太像……”

薛平治若有所思,继而又道:“我倒听说,有一种‘蚕变’的渡劫秘术,与此相类。”

余慈当先往那边去,然而不等他近前,那茧似的灵光便又是一颤,整个地崩解开来,显露出里面封存之物。

当先呈现的,是一件正舒展开的衣衫,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织就,看着也有些厚度,却能给挤成巴掌大小,而桎梏一去,便重又展开,其上宝光隐隐,又可见云纹勾勒,显然不是凡物。

余慈关注的并不是这个,他视线穿过遮挡,一眼便看到,衣衫包裹之下,竟似有一个婴孩。

当然,任何正常的婴孩都不会只有拳头大小、皮肉干枯、且五官四肢清晰可见。

余慈知道,这恐怕是哪个修行中人的遗骨,看样子,和薛平治所说的差不多,就是用了某种特殊的秘术,想要抵御灾劫,而如今这模样,显然是生机绝灭、灵光已昧,再起不能。

看起来,此人最起码也是一位长生真人,可能是到域外修行,正好碰到上清宗遭遇魔劫,死星虚空甬道关闭,竟然是给困在了这里。

至于为什么要死守此地,余慈估计着,应该本来就身受重伤,或者遭遇灾劫,难以在域外漂流,只能用这种方式硬捱,但最终还是没熬过去。

余慈有些感慨,此时外围修士又是探头探脑,大概是看到了这边的变故,跃跃欲试。

他想了想,虚空神通展开,将这具遗骸及其衣衫收拢进去。

一是免得其人死后仍不得安宁,另外,他也由此冒出个想法,准备时机成熟后,再予施行。

那时候,或许还要借此人之力。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本来也就一般的“游兴”也败得差不多了。

余慈转眼看向薛平治,准备进入正题:“元君邀我到这儿来诊治,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说着,他扭头四顾,苦笑了一下:“这儿虽是新奇,却不是治病疗伤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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