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没再多言,转过回廊,不一会儿便出了府门,却看见杜朝阳站在府门外的台阶下朝她展演一笑,当空的日头洒在杜朝阳身上,让人觉着暖洋洋的。
她眉眼一弯,水漾莹然,袅袅婷婷地走上前几步,握住杜朝阳的手,与他并肩而立,她侧头问着:“将军下了朝不需要去宣政殿议事么?”
“没有那么多事可议,便早些回来了。”
“回来后不进府,待在门口做什么?”
“接夫人回家。”
回到兰苑,让如意带了嘉善回自己屋里,整个人则疲累倚靠在躺椅上。杜朝阳笑着走到秦艾词身后,替她揉捏着肩背,叹道:“你呀,一日都不肯清闲。”
杜朝阳常年习武,虽然小心地控制了手中力道,却比起如意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而言,力道还是偏重,但捏在肩上却尤其的舒服,秦艾词满足地喟叹一声,道:“本就是我秦家的天下,以前只让夫君一个人担着,如今我也该尽一份心力,否则如何面对九泉下的父皇母后。”
“可是先帝交代了,不能委屈她的宝贝女儿,我当初可是在先帝面前立了誓言的。”杜朝阳说着。
并不知这一茬,如今听见杜朝阳这般说,秦艾词眼眶微红,世间最疼她的终究是父皇,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压下鼻头的酸涩,道:“谁说没有委屈,皇陵三年,我留了多少泪你可知道。”
“我知道。”杜朝阳一字一顿答着,语气很是凝重,对他而言,她的三年凄苦,亦是他心头的痛楚,尤其是那年冬天,她躺在床榻上毫无血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消失,那时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带着她离开......
秦艾词抬头看了眼笼中的阿朝,笑说着:“是啊,你一直知道。当初我就觉得这只鸟像你,它飞来的第一天,我脑海里就浮现‘阿朝’这个名字,不知不觉也叫了三年了。”
“我喜欢你这么叫我。“杜朝阳突然说着。
秦艾词一愣,而后咧嘴笑了笑:“谁这么叫你了,我叫的是鹦鹉。”
“你总叫我将军,想想,我竟然连一只鸟儿都比不过,它还能被你叫得亲昵些。”杜朝阳说完,不禁想起当初大梁宫里,小小的丫头扎着长辫儿、又甜又软的声音唤着她小舅舅,如今的这声将军却生硬了许多。
秦艾词展颜,静默了会儿,突地柔柔唤道:“郎君。”
声音仿若要融化开一般的甜腻,直直甜到心底,这一声“郎君”比“阿朝”还叫人心动,杜朝阳情不自禁地俯身含住了秦艾词的唇瓣,便是这柔软的两瓣唇,能唤出世间最动人的声音。
“长乐,我的长乐。”杜朝阳双手捧着秦艾词的脸颊,一边轻啄着,一边呢喃地喊着。
房门突地敲响,打断了屋内缠眷的二人。秦艾词推开杜朝阳,轻咳了一声,才道:“进来。”
秋蝉才走进几步,发觉屋内气氛有些不对,看着秦艾词略微红肿的双唇和有些凌乱的头发,心中很快明了,公主与驸马感觉深厚,她自然是欢喜。
“可是有动静了?”秦艾词揉了揉鼻翼,压下心中的尴尬,问着。
“嗯,我让人跟着如意差遣的公公,小公公去的是城西杨柳巷子里的第四间宅子。”秋蝉回禀着,“开门的人公主也认得,竟是小六。”
秦艾词唇角上扬,点了点头,而后道:“去把如意唤来,记得,别惊动嘉善。”
☆、第78章 锄奸
正值用膳之际,如意也不敢上前打搅了公主与驸马用膳,只退开在外边候着,却忍不住问着秋婵姑姑:“公主找奴婢过来,可是有事情?”
秋蝉姑姑摇摇头:“等公主用过膳,自然就知晓。”
如意也不再问,抬眼偷偷瞥了眼里屋用膳的两位主子,将军正体贴地为公主布菜,公主回以浅浅微笑,怎么瞧着,都如同一对平常夫妻,和睦得很。若不是知道公主与将军之间的芥蒂,怕都要被这副表象迷惑,如意坚定告诉自己,公主喜欢的是文世子,杜将军何德何能取代文世子在公主心中的位置!
直到下人将饭菜撤走,秦艾词漱了口,才是看着跟前的如意:“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如意一愣,想了半晌,才是答道:“嘉善小姐病已痊愈,刚刚大夫交代了,日后入睡时给嘉善小姐点一支凝神香就可,无需用药了。”
秦艾词展颜笑开:“你对嘉善倒是上心。”
这话没由来地让如意一惊,赶忙回道:“公主关切嘉善小姐,奴婢自然不敢马虎。”
秦艾词擦了手,微微挑眉,道:“是么?”
话音刚落,屋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两名小厮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公公上前,跪在如意脚边,秦艾词抬起下颚,冲如意说着:“转眼看看,这个小公公你可熟悉?”
如意侧眼瞥见小周子是,心中震惊无比,却不敢表现在面上,只淡然答着:“奴婢认得,这位小公公在张公公手下当差,多在外边行走,奴婢只见过几回。”
秦艾词笑了笑,说着:“在张公公手下当差啊,我还以为他是跟着你如意当差的呢。”
这句话遇到后面,声音愈冷,如意低着头,渐渐有些明了,她不是没有想过有这样一日,然而却比她预想的要早,她伺候秦艾词多年,公主的性子她清楚得很,不是将事情弄得明白了,是不会这般当面质问的。
见如意抿着唇不说话,秦艾词问向小周子:“张公公如今不再建安,小周子今儿匆匆忙忙替谁传的信儿?”
小周子胆怯地看了眼如意,见她都自身难保,又想起进来前秋蝉姑姑与他说的那些厉害话,着实将他吓住了,且不说公主是个厉害的主,便是一旁坐着的杜将军可是建安城里出了名的狠辣,遂抖着身子颤颤说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是如意姐姐让奴才去办差的,奴才只管听吩咐,不敢问缘由。”
“是么?办差还有银子拿,倒是美差一桩。”秦艾词说完,一旁秋蝉已将一袋子银钱扔在地上,袋子里的银钱,可是一个公公十来年都赚不来的。
“这样的美差,如意吩咐你多少回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小周子已经吓得瘫软,趴伏在地面上,低低说着:“奴才…记不清了…但有好…好些年头了……奴才在宫里跟着张公公,时常有机会出宫办差……”
“带他下去吧。”秦艾词给秋蝉使了个眼色,秋蝉赶紧吩咐人将小周子拖出去,出到门外,秋蝉便吩咐着:“今儿的事情,你若闭紧了嘴,公主且饶你一命,否则……”
不等秋蝉说完,小周子吓得死命地磕头,道:“奴才闭嘴,一定闭嘴!那些事情奴才一定统统都忘了,再不敢往外帮着传话了,求姑姑饶命,饶命啊!”
秋蝉姑姑却是摇头,将那一袋银钱继续交到小周子手里:“没要你忘了,你可得用点心,把你平日送消息的地点记牢了,记住今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往后,继续送你的消息。”
小周子也是个机灵的人,很快明白秋蝉的意思,赶忙点头:“奴才记住了,记住了!日后定为公主做牛做马,报答公主不杀之恩!”
屋子里下人都撤了出去,只留下身子略微僵硬的如意站在秦艾词面前,她心思玲珑,脑海里已经准备了许多说辞,只能公主发难。
一旁的杜朝阳倒是悠闲地斜靠着,也不说话,只看着好戏,他家的小猫儿伸出利爪挠人时,煞是可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