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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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劝?”皇贵妃轻声嘲笑,她的嗓音本来就很不好听,笑起来更是怪异,“分明是他自己舍不得罢了。”语气变得有几分尖刻,“只怕我这么一拦,倒是给他找了一个充足的理由,一辈子不放人呢。”

奉珠的眼睛转了转,低下头,没敢再接这个话茬儿。

另一头,皇帝去找江陵王扑了个空。

江陵王去御书房了。

当时许嫱大闹新房的时候,江陵王正在前面吃宴席,----原本楚王纳侧妃他不用来,但是因为汾国长公主的关系,许嫱算是表姐,所以才给面子去吃个酒。当然了,这是在许嫱被公开是野种之前,现在么,还算狗屁表姐啊!不过是一个让皇室蒙羞的东西。

江陵王得了消息,就急着往王府新房去找长孙曦,结果人已经会皇宫了。他又赶忙追到御书房,结果长孙曦被皇帝叫走。等他去了太极殿,长孙曦又从另外一条路回了御书房,害得他再次掉头赶去。

如此三、五圈儿下来,他本来就有点弱症,见到长孙曦时脸红气喘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却是顾不得喘气喝茶,先上前围着她团团转了好几圈儿,仔仔细细看清楚,的确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长孙曦笑道:“看什么?我这身上长出花儿来了呢?”

江陵王跺脚道:“我怕你伤着了!”口干舌燥,端起旁边的茶就大口大口的喝,“为了找你,我的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小祖宗!那茶凉了。”长孙曦夺了他的茶,重新沏了一碗热热的给他,“就你那豆腐脑儿一样的肠胃,再为这个吃坏肚子,我可担待不起。”

江陵王大口大口喝了半碗,咧嘴笑道:“你这是担心我。”

长孙曦看着他那双得意清亮的眸子,好气又好笑,又不能说自己不是担心他,只能顺着哼哼,“是是,担心你呢。”拿了自己的手炉给他,“好好捂着。”

“喂!我……、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江陵王有点小结巴。

长孙曦掠了掠碎乱的发丝,笑道:“你能有什么要紧事?说罢。”也端了一盏茶,轻轻拨着,浅浅的抿了一小口。御书房的待遇真是不错,这茶……,估计也就比皇帝喝的稍微差一点点儿,外面的达官贵人还不一定有呢。

“那个……”江陵王那张雪白如玉的脸,微微泛红,“下个月,就是我的十三岁生辰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长孙曦想了想,“哦……”莞尔一笑,“是不是想让我的送你礼物啊?羞羞羞,哪有主动找人要礼物的?不过你既然开口了,那我就……,嗯,让我想想送你什么好。”

“不是,不是!”江陵王连连摆手,“我不是想要你的礼物。我就是,就是……,想着七皇兄一直纠缠你,今儿又出了这样的事,少不了流言蜚语的。你可千万别糊涂,听了那些话就羞恼了,想不开了,更不要傻乎乎的嫁给七皇兄。”

长孙曦眨了眨眼,“谁说我要嫁给他了?至于别人说什么,随便了。”

“你别死鸭子嘴硬。”江陵王气呼呼的,“我知道,你心里现在肯定特别难过,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我想过了,十三岁也不算小了。实在不行、不行……”他太紧张,说话便有点语无伦次,“你别着急,要是今年不行的话,明年也可以的。”

长孙曦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江陵王觉得这种时候,断不能把脸皮薄的姑娘家给臊了,自己是男人,就该拿出一个男人的气概来。他在心里鼓起勇气,一口气飞快道:“要是没人娶你!我就去跟父皇说,我娶你……”

“扑!” 长孙曦一口茶喷得老远,呛咳起来,“咳咳!咳……”然后看着他,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行了,小孩子家家说什么娶不娶的?你看着还没有我高呢。”她的身量在 女子里算是偏高挑的,头上戴着高高的司籍金冠,加之女孩子又比男孩子显得高,看起来的确比江陵王高一个影儿。

江陵王急了,“谁说我没有你高?”有点羞、有点恼,脸色泛红好似桃花扑水,有点不服气的叫道:“你把金冠摘了!咱们靠到墙根儿比一比。”

长孙曦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敢再笑,怕他等下真的恼了,忙哄劝道:“脱了帽子,肯定是你比我高。”上次因为自己和楚王说话,他赌气好久没来,----倒不是惦记着要他来,而是他身子羸弱,怕气多几次把他气出毛病,自己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江陵王气鼓鼓的坐了回去,扭了脸儿,“哼!我是看你惹上大麻烦了,所以……,才想帮你一把的,你还不识好歹!”因为有一半是在撒谎,不免脸上更烫,心口也是扑通扑通乱跳,看起来表情很不自然。

长孙曦见他微微红着脸,说着口是心非、前后矛盾的话,不由强忍笑意。

江陵王有些紧张,扭回头,“你……,你真的不愿意吗?难道你讨厌我?”生怕她真的说自己不好,赶忙补道:“我这人好脾气,又好说话,你可是都知道的啊。”

见他小心翼翼,长孙曦心头涩涩真的笑不出来了。

眼前仿似融雪一般的单薄少年,把水晶般的赤子之心,双手捧到了自己面前,问自己要不要?这种感情太过纯洁,太过珍贵,又怎么可以去嘲笑呢?去伤害呢?

于是想了想,轻轻的道:“殿下,现在妾身正处在风口浪尖儿上。若是传出和殿下你有瓜葛,必定让人误会,以为是殿下在和楚王争夺什么,那就更难听了。”

江陵王听她语气松动,高兴道:“那可以等等啊。我说了,今年不行,明年、后年也可以的,咱们不着急啊。”

莫名的,长孙曦鼻子尖儿有点酸酸的,“嗯,不着急。”眼睛也有点涩涩,喉头也有点轻微发堵,“如今呢,妾身就躲在御书房里过安静日子。等过几年,大家都忘了妾身和楚王的瓜葛。”小心的呵护着那颗水晶心,“那时候……,我们再商量好吗?”

等过年,江陵王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早就把自己忘了。

“嗯!这个主意好。”江陵王的眼睛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好似繁星水钻,“我好好养一养身体,不这么总吃药,再多吃一点饭,长得比你高很多很多,不管是谁欺负你,我都会好好的保护你的。”他的眼睛笑得好似月牙儿,“到那时候……,我再娶你。”

长孙曦捂住了嘴,“殿下……”

不论是阮六儿陷害自己,还是楚王追杀自己,又或者是汾国长公主再三毒害自己,许嫱要泼药水毁了自己,都没有让自己想要掉眼泪。可是江陵王的这一番话,却是世界上最最柔软的情感之剑,一下子戳中了自己的心窝。

心里又酸又涩,眼泪不自控的就那样掉了下来,“啪嗒、啪嗒”,止都止不住。

伤害和算计就好似透着寒气的冰霜,只会让人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硬,直到给心过上一层坚硬的外壳。而真情,就如同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般,落在寒冰上面,便会让冰雪随之消融化成水,一滴滴坠落。

“喂!你怎么哭了?”江陵王有点不知所措,慌里慌张,赶紧掏出怀里的帕子,有点笨拙的去给她擦拭泪水。可是越擦越多,一张雪白的素帕上面都是泪痕,让他慌得不得了,“你别哭啊,我……,我可不会哄人。”

“喂喂喂!你说话好不好?”

“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收拾他。”

“肯定是七皇兄!我去找他……”

“别,别闹!”长孙曦见他要冲出去,赶紧抓住他,“我就是一时眼泪多了,没忍住,自个儿就掉了下来。”忍住眼中的泪花,努力笑了笑,“没事,我去洗洗脸就好了。”

江陵王赶忙跑过去给她拧帕子,等她擦完,问道:“还洗不洗?我再给你拧。”

“不了。”长孙曦轻轻摇头,说道:“我敷一下眼睛,免得等下别人看见不好。”躺在躺椅里,把帕子叠了几叠盖在眼皮儿上,“你要是无聊就先回去罢。”

江陵王忙道:“你躺着,我在旁边看书。”才舍不得走呢。

跟女孩子直接表白说出要娶你的话,是他生平头一次,直到现在还有点脸红心跳,情绪根本就平复不下来。他拿了本书,在长孙曦旁边儿坐下,翻来翻去,根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倒是忍不住扭头,偷偷的朝她看了过去。

她才洗净了脸,素面清绝、宛若莲瓣,有种清水出芙蓉的干净气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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