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皇帝犹豫了下。
回鹘王子的眼睛被她刺瞎了一只,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种时候再带她到前面去,自己又不能一直把女子带在身边,实在太不安全,送她回宫也是同样不安全。再看看儿子,若是此刻不依着他,让他情绪激动,再失血过多送了命岂不冤枉?
而且,自己对她终究是要做一个抉择的。
“留下罢。”皇帝转身出去。
长孙曦浑身僵硬定住了。
殷少昊原本都要合上的眼睛,又睁开了些,“你坐。”他力气不多,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拼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的裙纱压在身下,“这样……,你走,我就知道了。”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薄薄的唇角上,还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简直就是人傻没药救。
长孙曦只得坐在床边陪他。
好在楚王已经睡了,只是干坐,倒也不算太过为难。
心下更担心的是回鹘王子,他被自己刺瞎了眼,岂能轻易放过自己?虽然自己深受皇帝的珍重爱护,到底不是后宫嫔妃,名份上只是一个御书房的小小女官。若是回鹘王子大闹特闹,非要以宫女伤害他国皇子的罪名论处,便是皇帝想要救场,只怕上升到两国邦交上面也不好处置。
到时候,说不定要牺牲的就是自己这枚小棋子。
而皇贵妃那边,到底是不是原主的亲生母亲?她若知道女儿出事了,是会找皇帝大哭大闹,还是干脆一狠心、一冷情,只当是女儿福薄短命?还有太子妃,会不会因为担心表妹的生死,而影响了胎气?
长孙曦胡思乱想了一大通。
最后忍不住自嘲,自己指不定都快要死了,还操这些闲心做什么?说到底,自己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长孙曦,不过是一个局外人。那些爱恨情仇本来是属于原主的,便是自己倒霉死了,就当是……,跟着出演看了一场戏罢。
这么想着,心情总算能够伪装镇定一些了。
长孙曦静静枯坐了半日。
晌午时分,梵音进来送饭她也没吃。
长孙曦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心下自嘲,饿一顿是饿不死的,但若是回鹘王子那边的刀落下来,自己人头搬家,到时候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了。
过了一会儿,梵音又跑了进来,低声道:“外头来了一个奉国夫人,要见你。”
奉国夫人?啊,那不是皇帝的乳母吗?
长孙曦赶紧起身,想要出去,裙纱却被楚王给死死的压住了。
外面进来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
长孙曦表情尴尬无比,不好再和床上的楚王拉拉扯扯,当即转身福了福,“见过奉国夫人。”赶忙催促梵音,“快去搬个座儿。”
奉国夫人虽然已经年逾花甲,但是穿着一袭深紫色的国夫人隆重装束,手上拿着皇帝御赐的瑞兽拐杖,很有几分威严气势。落在长孙曦身上的视线亦是凌厉,像是刀刮一样,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几遭。
长孙曦顿时觉得浑身不安。
奉国夫人一声冷哼,“不用多礼。”然后道:“老身这辈子奶过一个皇帝,养了两个儿子,如今六个孙子,就是命里没有姑娘。”上前拉住长孙曦,“你这丫头孤苦伶仃的,不如就……,让老身认作孙女儿吧。”
长孙曦心下古怪,不仅是对方突然闯进来太过意外,而且她说的话和表情十分十分的不统一,有种口是心非,像是被什么人胁迫了一般的愤愤然。
等等,难道是皇帝逼着她认自己做孙女的?!算是给自己一个妥当安置。
这样的话,回鹘王子就不好再以自己是宫女为由,用宫女伤害皇子的罪名,要求处死自己了。即便他不肯罢休闹起来,奉国夫人自然要为“自家孙女”出头,到皇帝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皇帝怎么能气死自己的乳母?自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况且说到底,事情也是因为回鹘王子无礼下流引起的。
再者说了,这边还躺着一个受伤的楚王呢。
回鹘王子本来不占理!
皇帝担心的,不过是自己这个小棋子夹在中间,最后被逼死了。
----真是用心良苦。
☆、第58章 情敌
“怎么?”奉国夫人不悦道:“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不愿意正好,到时候都是她的错,皇帝也挑不出什么理儿来。
长孙曦看得分明,对方一脸巴不得自己说不愿意的表情。
奉国夫人又故意道:“老身晓得,你是靖国公府千金大小姐出身,想必看不上我们朱家这种身份,认你做干孙女儿实在太委屈你了。”
长孙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小命要紧啊。
当即跪下去磕了个头,脆声道:“孙女拜见祖母。”
倒把奉国夫人吓了一跳。
断没想到,眼前这位靖国公府千金大小姐,居然如此……,如此豁得出去,一丁点儿的脸面都不要。心下不由越发愤愤,皇帝怎么就看上了这种厚脸皮的丫头?就是许氏,虽然一女侍二夫,好歹也还知道羞耻二字。
长孙曦缓缓起身,见对方一直气呆呆的站着不动,含笑道:“祖母,你一路风尘仆仆过来看望孙女,想必累了。”招了招手,“快请坐,喝杯茶润润嗓子。”
奉国夫人哪里还肯坐下?还肯喝茶?偏生认干孙女的话是她说的,不能收回,也不能说孙女认得太快不对,更不能说礼数多了有错。
气得她拿拐杖在地上跺了又跺,一扭脸,愤愤然的甩手出去了。
奉国夫人的这点小情绪,长孙曦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倒是心下轻叹。皇帝对自己,哪怕是因为许氏爱屋及乌,也真是够细致周到的。不仅没有因为楚王受伤责备自己,而且居然还反应这么快,就把应对回鹘王子的办法想出来了。
他对自己都这么好,如此细心,对许氏自然更不用说。
可是皇贵妃对皇帝一直淡淡的。
想来,还是她对一女侍二夫有抵触情绪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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