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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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楚楚看得呆了两呆,略一迟疑,解释说:“请你不要责怪小偶,她、她怕闯了祸惹你生气,即使受伤也不肯请大夫,更不准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那一刻,裴喻寒并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或许是一心想要探寻他的表情,杜楚楚居然能感受到他浓长的睫毛正在轻微颤抖,那样繁影叠密,亦如缠缚在蛛网的蝴蝶翅膀,带着挣扎不尽的痛苦与忧伤。

良久,他答出一个字:“好。”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且说杜楚楚离开后,叶香偶趴在床上,只觉后背一片愈发烧焦了似的痛,有句俗话,打时不觉痛,打后才知痛的要命,为何呢,因为挨打的时候,会下意识绷紧肌肉,且有心理准备,而当身体彻底松弛下来后,疼痛感也会变得更加明显,好比你本该睡觉休息,某处部位痛,你又集中精力想着,可不就越想越痛。

现在叶香偶感觉自己动弹下都有些艰难了,而翠枝又在旁边一个劲儿抹泪,哭得她头都大了:“我的好翠枝,你哭什么呀,我这不是还没死呢吗。”

“呸呸呸!”翠枝听后,赶紧朝空气连呸了三声,“表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可不许把那字挂在嘴边,忒不吉利。”

叶香偶满脸无奈:“那你就别哭啦,你瞧我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也不说安慰安慰我。”

结果又引得翠枝一阵嚎啕,用袖子掩着脸:“可怜了我好好一个主子,如今却遭了这等子罪,老天爷怎就这么不公道。”

叶香偶一时沉默,想到以前裴喻寒对她的告诫,凭借一己之力,又能做什么呢?果然她还是没有听话,眼下就是她逞强好胜的结果,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她轻轻叹息一声,吩咐道:“翠枝,我口渴,你为我端杯水来。”

“哦……”翠枝擦擦眼泪花子,转身绕过屏风,去给她倒水。

叶香偶正耐心等待,随即听到房门“哐啷”一下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响起翠枝惊慌失措的声音:“少、少主……”

☆、第29章 [连载]

听到“少主”两个字,叶香偶脑中嗡地一响,像有天雷从头顶上滚滚而过,简直怀疑起自己的听力——

翠枝刚刚在说什么?

少主?裴喻寒?

她只觉难以置信,裴喻寒怎么会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是刚好凑巧,还是被他知道了什么?

这下叶香偶慌了神,显得不知所措,隔着屏风,就听翠枝在外面焦急地劝阻:“少主,您现在不能进去,表姑娘正……”

天,他居然要直接闯进来?

叶香偶被吓出一身冷汗,她还没穿上衣呢,眼下只系着一条樱粉小肚兜,慌忙探头寻找衣服,可惜来不及了,伴随疾的快脚步声,那道修长身影已然映上屏风,叶香偶只好匆匆拾来被子将自己一裹,趴在床上。

待裴喻寒进来,她瞪着大眼珠子,尬尴地笑了笑:“裴、裴喻寒,你怎么来了啊?”

裴喻寒停在四五步远的距离,由于逆光,他的轮廓在阴影间微微有些模糊,脸庞也仿佛蒙上一层雾气,叫人看不清楚神情。

叶香偶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人明明是裴喻寒,可又觉得他似乎与平时不太一样,当他慢慢走过来,每一步,都好像踩在自己心尖上,惹得叶香偶胸口“咚咚”跳的发慌。

“怎……么了……”他终于临近床边,叶香偶心内紧张的一阵打鼓,莫非他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了?应该不会吧?楚楚不是答应自己不会告诉对方的吗?总之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不打自招了,像只小肉虫般在被窝里蠕动下,故意抱怨,“我正要睡觉呢,你有什么事啊,突然就这样冲进来……”

裴喻寒狠颦下眉,二话不说便掀起她的被子。

叶香偶被这举动吓傻了,下意识要制止,然而牵扯到后背伤口,疼得她猛一吸溜,也就两三次眨眼功夫,锦被已被裴喻寒从身上撩开,三道狰狞鲜红的鞭痕,清晰映入那人的眼帘。

“裴喻寒!”她急得大叫,上半身除去小肚兜,几乎就是赤-裸的,她又惊又羞,使劲用手捂住胸前,恨不得蜷成一只小虾米。

裴喻寒目光却牢牢凝睇在她的伤痕上,那时眸子里仿佛燃起一簇炽火,甚浓甚烈,无论世间万物倒映在这双眼底,都足能被焚烧殆尽。察觉到叶香偶的挣扎,他开口:“不要动……”

叶香偶不知所以,听他又重复一遍:“听话,不要乱动。”然后伸出手。

叶香偶浑身一僵,只觉他的指尖触及肌肤上,像落地成冰的雪花,轻而微凉,在那伤痕处蜿蜒游走,又或许是怕弄疼了她,刻意放轻的力道压抑到了极致,竟带着快要支离破碎的颤意。

他的手……在发抖。

然而叶香偶想不了这么多,此刻满脑子已跟糊着浆糊一般,完全处于空白迷茫的状态。

完了,她……她被裴喻寒看了,不仅看了,还被摸了。

尽管他们是表兄妹,但也该讲究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啊,他就这样冲入闺房,还把她的裸-背看个一清二楚,好吧,上次的肌肤之亲是他意识不清,但这回他是完全清醒的啊,今后若传出去,她还怎么嫁人啊。

连翠枝都识趣地不敢进来,叶香偶想着以后她连翠枝都没脸见了,真个羞煞人也,而且裴喻寒他、他怎么还在看啊,被那两道目光从后紧紧摄着,叶香偶只觉后背快要着火似的,连就双颊也烧得红如饱满桃花一般,几乎能掐出浓艳艳的花汁来,那时半露春光,体弱而卧,而他目凝不移,伸手抚之,气氛在无声无息间竟是达到某种暧昧旖旎之境。

“唔……”叶香偶最终吃痛地发出一声嘤咛。

裴喻寒这才缩回手,随后拾来被子,替她轻轻覆住身体。

叶香偶因为是趴着,姿势不太方便,只能扭着脖子看他,同预料中的一样,他眉峰蹙敛,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叶香偶与他相处久了,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而这回搭在床沿的一只手背上,正有青筋隐隐暴起,似乎他的情绪比以往情况更加严重,像座沉默的火山,随时会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力。

她感到害怕,强忍着伤痛半支起身:“裴喻寒,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她眼底弥漫起泪雾,似乎只要他再狠狠瞪她一眼,她就真的哭了出来:“我知道这次是我不自量力,又闯了祸,我当时只是不忍心看那乞儿挨打,才跟张长坤起了冲突,我应该听你的话,做事前先想想后果……所以这一回我受了伤,也算是自作自受了,不过,你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如果、如果楚楚以后再说带我出去……”

她是这样怕他,怕到顾不得伤痛,也要跟他认错解释,怕到挨了鞭打都不曾落一滴眼泪,可只要他发脾气,那泪却恨不得立即夺眶而出。

她眨着大眼睛,水雾氤氲间,点点晶莹逐渐悬于眸角,仿佛能凝结出绝美无暇的珍珠来,让人舍不得它遗落。

裴喻寒抬手朝她的眼角伸去,她却吓得往后一缩,刹那间,他的动作分明滞了滞。

叶香偶胆怯地缩缩脖子,一切属于她的自然反应,尽管知道裴喻寒不会打她,但她就是害怕嘛。

裴喻寒肩膀慢慢下垂,转而朝外面的翠枝道:“去请甄姑娘来。”

甄姑娘是位女医,大约二十三、四岁上下,年岁上虽说年轻,但她可称得上是曾大夫的得意门徒,学来的一身歧黄之术十分了得,平日里赶上曾大夫外出探诊,都是由她在医馆里帮忙坐镇,尽管目前只是学徒身份,但大伙儿都喜欢称呼她一句“甄大夫”。

这是叶香偶头一回见到甄姑娘,容貌很是普通,但胜在气质出尘沉稳,有股世外仙姑的味道,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嗅起来使人感到心神恬静。

不过奇怪的是,叶香偶发现甄姑娘看见自己时,居然一愣,那眼神好像带着怜悯似的,旋即又恢复如常。

她给叶香偶查看完伤势后,就站在一旁与裴喻寒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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