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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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念依言,揭开那只青瓷茶瓮,仔细嗅了嗅:“你喜欢喝龙井?”

裴喻寒笑而未语,转身进了内室。

书房旁边有小厨房,在小仆指引下,冷念了解到裴喻寒的饮茶习惯,只喝龙井,且煮茶的水必须是当日从白云峰舀来的灵濯泉,要知每天从白云峰来回一趟就需六十多里路程,这位大少爷还真是懂得享受呢。

等冷念端来沏好的龙井,裴喻寒已经换上一件宽松白袍,更衬得容色若雪,莹美欲融,冷念在旁奉上茶水,裴喻寒端起浅啜一口,眉角勾挑:“这茶今日叫你沏出来,竟似变了一个味,简直要香上天了。”

得他夸奖,冷念不太好意思地揉揉鼻尖。

裴喻寒问:“你爹那厢安置好没有?”

“安置好了。”冷念颔首,“真是麻烦你了。”

裴喻寒敛回目光,拿起一本书卷:“这也没你什么事了,我让管事的领你去房间。”

冷念的寝室安排在西院一间厢房里,地方不大,但窗明几净,五脏俱全,她一个人住正正好。

尽管当时她说了那样的话,但裴喻寒好像压根没放在心上,甚至待她还挺好的,平日里就让她沏茶倒水,在旁边伺候,冷念也渐渐摸着他的一些生活习性,每次出门回来,必须沐浴更衣,然后换上宽松舒适的常服,他大多时候是呆在书房,看书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奉上新沏的茶水,他喜洁喜白,所有衣服连鞋几乎全是白色,唯一区别就是衣料款式还有衣襟袖口上的花纹,一旦染上半点污渍,那件衣袍他大概也不会再穿了。

裴喻寒不在的时候,府邸上下也没人管她,冷念就独自在园内散步遛弯,倒似成了大闲人一般,只是一旦裴喻寒回来,她就得时时刻刻在身边,即使用不着她,也要一旁候着,其实冷念完全摸不清裴喻寒的态度,一个月下来,裴喻寒不仅没碰过她,更连半点轻薄的举动都没有,仿佛将她当成一个贴身丫鬟来看待,但说是贴身丫鬟,裴喻寒沐浴或一些私密之事,又有专门男童服侍,压根轮不到她,冷念搞不懂,她现在在裴喻寒眼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不过心情由最初的忐忑不安,逐渐变成随遇而安。

这日裴喻寒回来,她沏好龙井,默默奉上,他大概看书看得专注,眼皮也没抬,接过的时候,恰好握到她的手,冷念一颤,他也才有所反应,扭过头,视线落在那白得几乎与雪瓷茶盏融成一体的小手上,那只手真的很小,就像小孩子的手,带着温软的暖,露出的指甲没有涂蔻丹,而是干净晶莹,透出一点嫩嫩的米分,宛如玲珑可爱的樱花瓣。

冷念本以为他会很快松开,可是等了许久,他就这样握着,甚至还轻轻摩挲了下,大概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又或许她仍不习惯被其他男子接触,紧张之下,她的手越抖越厉害,茶水也紧跟着翻洒而出。

她见状惊慌,马上搁下茶盏,掏出绢帕为他擦了擦:“对、对不起,没烫着吧?”

裴喻寒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念莫名垂下眼皮,半晌,听他说:“没事。”

他淡淡一笑,仿佛适才的尴尬根本不曾发生:“对了,你会不会刺绣?”

冷念点头:“会一些,小时候跟着绣娘学过。”

裴喻寒似乎想到什么:“改日你绣条帕子给我。”

他的内衣鞋袜,自有府上绣娘缝制,冷念想他不该缺少手帕才是,不过他既然吩咐,她照办就是了:“那要什么图样的?”

裴喻寒貌似对这些细致的东西不太上心:“随意吧,你看着来就好。”

第二日,冷念趁他得空时,递来三十多张花样给他:“这些都是我绘的,你看看喜欢哪种?”

裴喻寒有些意外,又留意到她眼底下残有的浓重青影:“你昨晚几时睡的?”

冷念不料他问这句,想了想:“快四更了吧。”

裴喻寒颇感无奈:“我又没说期限,倒是你,比我还心急的样子。”

冷念不知该说什么,略垂下了头,半段纤细的玉颈从衣领中露出来,竟是肌润如脂,米分光若腻,好似象牙雪笋一般,鲜嫩得令人恨不能咬一口。裴喻寒快速挪开眼,最后选中一幅花样:“就这个吧。”

冷念本以为他会喜欢繁复的缠枝图,却不承想是最简单的一款橙菊。因为她知道裴喻寒这人比较挑肥拣瘦,为此图样虽是简单,她却绣得格外顶真,每晚挑灯,花费整整三天功夫,终于绣好。

结果裴喻寒看完,却摇头:“不行,绣的太好了。”

绣得好也不行?冷念满脸疑惑,就瞧裴喻寒神情显得不太自然:“你就绣的,一般般那种,看起来,比较……比较……”居然还口吃起来。

冷念瞬间明悟:“你不是自己用?”

裴喻寒有点尴尬:“嗯,是那人生辰该到了,非要我亲手做的东西送她。”

冷念心道对方胆子真大,礼物不仅要的光明正大,竟还提出这般苛刻的要求。嗯,对于裴喻寒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要他亲手做东西,的确是苛刻。

冷念问:“绸缎或首饰她不喜欢吗?”

裴喻寒叹气:“好东西她多得是,根本不稀罕。”

冷念莫名想起到:“是你上回送‘十丈垂帘’的那个人?”

裴喻寒颔首,眉目也随之柔和下来。

冷念想着对方应该是他喜欢的女子吧,随即又明白过来,敢情某人这是要借花献佛啊,难怪找到她头上,原来是怕被别人知道了笑话:“没事,我重新绣一个便是。”

裴喻寒略一思忖:“今后就在这里绣吧,也能省你些时间。”

冷念意外,但也听从了他的话,拿来针线笸箩,他看书的时候,她坐在旁边静静刺绣,其实装得像个生手,比老老实实绣还要难,两日下来,居然才绣成三分之二,那时她坐在窗格下,神容静谧,无求无欲,就像一个坐在日暮里穿针绣花,一心一意等待丈夫回归的妻子。

偶尔她眼睛累得发涩,停下揉了揉,一抬首,意外撞上裴喻寒凝注的目光。

她一愣:“茶凉了吗?”

他似乎突然省回神,视线很快移向书页,淡淡落下句:“没有。”

下午的时候,冷念身子有些不适,竟然晕晕乎乎地睡着了,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书房内室的床上,她暗自一惊,赶紧起身,走出来时,裴喻寒倒是不紧不慢地问:“醒了?”

冷念点点头,是他把她抱到床上的?

她不自觉又是捂住小腹,额角有汗,脸容隐约褪去血色,裴喻寒有所察觉:“你是不是不舒服?”

冷念今天的确不太舒服:“嗯,我、我想回房间……”

裴喻寒站起身:“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让人请大夫来瞧瞧?”

冷念咬着唇摇头:“没事,我回去躺一会儿就好的。”

她一直捂着肚子,似乎相当难过的样子,五官渐渐都揉成一团,裴喻寒二话不说,马上派小厮去请大夫。

冷念被裴喻寒强迫逼回床上,那时肚子已经越来越疼,难以忍受的强烈收缩,叫她开始汗水涔涔,整个人裹着被子蜷缩起来,宛如快被蒸熟的小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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