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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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郑氏的丈夫江玉郎其人却是典型的败家子,人品恶劣,六艺不学,诗文不通,吃喝嫖赌无一不精。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江家虽然日渐败落,但前朝大族,总有些家底,若不挥霍无度,寻常富庶人家的日子也能再过上三、五代不愁。

偏偏出了江玉郎这个祸害,被百花楼里的窑姐儿春海棠挑唆着赌钱,输得连祖宅都抵了债。

初时江玉郎大概自觉无面目见人,终日不知所踪。宁氏的酒家开张不久,他便又出现索取银钱,最终旧事重演,暗地里将酒家房契偷取抵债。

这还不算完,江玉郎在海棠春的授意下,将主意打在女儿身上,江怜南虽然才九岁,但模样标致,已能看出日后定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教养个几年,到时候开.苞就能卖个几千两,日后更是日进斗金。

江玉郎觉得这是生财有道,便与百花楼的妈妈谈妥价格,趁郑氏不备将女儿带走。

郑氏为此事与江玉郎当街撕破脸皮,把他打得头破血流,救回了女儿。

后来江玉郎离奇暴毙,江母怀疑郑氏谋害其子,将她送至官衙,可仵作验不出江玉郎死因,又没有任何证据,最终将郑氏释放。

之后,郑氏自请休书,带着江怜南离去再无音信。

而且,宁波府自古便是中土重要的贸易港口,史书有记“海外杂国贾舶交至”。

虽不能因此断定郑氏母女两个肯定与南海通商的商行、商船中人有来往,却也不好说绝对不曾接触。

顾景吾将书信内容转述给妻子。

宁氏听到江玉郎所作所为,只觉这样畜生一般的人物死不足惜,若真是郑氏杀了他她也觉得情有可原,甚至还要为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拍手称好。

当顾景吾话锋一转说到宁波府海港通商之事,宁氏也就明白了,这是丈夫至今调查到的情况中最有可疑的。

“那她为什么要杀我呢?”

宁氏自问待郑氏不薄,绝对不可能令她深恨自己到杀之而后快的地步。

当然,东郭先生的故事宁氏也听过,但怎么看常人心中的狼都是江玉郎那种混账东西,万不该是郑氏。

再不然,难道郑氏杀过一次人后,便不再正常,可就算这样,刻薄她们母女的嫂子安然无恙,反倒是厚待她们的自己遭了殃,怎么说都好像有些牵强。

总之,若最后查出事实当真如他们猜测这般,倒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人心难测,只怕以后对人施予善意之时都难免心有芥蒂。

顾景吾道:“先且别管她是为什么,我急着回来告诉你,是叫你防着她,还有她那个女儿,不能再留在璨璨身边。”

“我这就把她们打发走。”宁氏倒也是个利落脾气,说着便要起身。

顾景吾却示意她稍等,“为免打草惊蛇,先寻个理由将她们打发到庄子上去,让人监视起来。”

宁氏与顾景吾多年夫妻,一听便知丈夫定另有计较,问道:“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顾景吾坦言道:“如今你平安无恙,就算以此事给她入罪也不过是个杀人未遂,了不起几年徒刑便会放出,太过便宜。倒不如先将她们圈着,再去从当年之事入手,到时便是问斩。”

当然,这些话是建立在如果郑氏是凶手的推论能够成立的基础之上。

以顾景吾从二品大员的身份手段,若蛮横地栽赃嫁祸、屈打成招简直一点没有难度。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哪个当官的没有虎视眈眈的对手,没有势均力敌的政敌,官越大,对立的那方便也越凶残。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他自己出事不足惜,妻子儿女谁来照护?

夫妻正两个低声商议着不会叫郑氏起疑心的借口,忽听巧月在门外回禀郑氏求见。

宁氏心中打鼓,顾景吾按住她手背,示意她别慌,口中应道:“请她进来。”

郑氏见顾景吾今日在家,不由一愣,但主人家的事情轮不到她问,只管道出此番来意,“夫人,小厨房的桃红前日伤了腿,偏巧明日又是去书院给两位少爷送汤水的日子,若是一时安排不出人手,便让青青走上两趟帮忙,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这当口儿哪个敢让她们母女两个去碰家中吃食!

宁氏面色微变,顾景吾一直按着她手没有松开,见状又用力压了压,以示安抚,宁氏喘了口气才道:“青青愿意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咱们都是做母亲的人,我知道你心里头肯定更希望青青专注功课,跑腿的事情随便哪个丫头都能做。这样吧,我先安排看看,若是真的腾不出人手,咱们再让青青去。”

郑氏含笑道:“青青这丫头能得夫人如此为她考量,真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

说罢,目光在顾氏夫妻两个交握的手上扫过,便道告退。

郑氏前脚才走,莲心后脚跟着进屋,面上神色有些古怪,嗫嚅道:“夫人,老爷,靖王爷带着……靖王爷上门求见……与咱们姑娘一起。”

郑氏还未走远,听得清清楚楚,心道:靖王求见,姑娘回家,明明是两件事,就算正巧碰在一起,也不好混作一堆,亏得莲心还是夫人跟前的一等大丫鬟,连句话都说得不成体统,难怪夫人对她的青青另眼相待。

☆、第二十九章 待揭盅

其实不能责怪莲心愚笨,而是今日情形太过怪异。

姑娘明明是坐着自家的马车出门,回来时却变成乘着靖王府的马车。就算靖王是未来姑爷,她可以见怪不怪,问题是跟着姑娘出门去的碧苓、碧落、甚至车夫都在,马车和江怜南却不见了……

还有……

韩拓此时已等在退思堂,左手执起茶盏品茶,右手却紧紧扣住顾婵的手腕不放松。

顾婵挣不开,只觉手骨生疼,“王爷真的要向我爹娘告状么?以后王爷说的话我都听还不行么,这次就算了好不好?”

她可不想再去跪佛堂。

韩拓问:“以后是什么时候?”

“从现在开始。”顾婵咬唇道。

“好,所以现在你就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别再想跑掉。”韩拓好整以暇道,还不忘抛给顾婵一个“是你自己说听话、快点来兑现”的眼神。

敢情刚才他是挖坑等着自己往下跳呢,顾婵瞪他一眼,却没得发作,谁让自己反应慢,不用人推也能自动跳到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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