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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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润昌还想挣扎,却听韩拓道:“林修,听闻孙大人一笔瘦金体写得极佳,不知若没了食指还可执笔否?”

林修听了嘿嘿一笑,“王爷,末将也想试试看。”

“我写,我写!”孙润昌这时哪里还敢说个不字,乖乖拾起笔来,照着韩拓口述把信写好,末了又被逼着盖了印,以证身份。

信写完,按照军中正常送信入京的渠道送走,孙润昌便没了用处。

他自己也很快意识到这点,为了保命不得不拉下老脸自荐道:“王爷,本官饱读史书,兵法亦是读得极熟,若王爷不嫌弃,本官愿为王爷出谋划策,助王爷……”

韩拓麾下个个将士都身经百战,兵法之道不光读得熟,也实践出一番心得,自不需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来辅佐。

他嗤笑着打断孙润昌的话,“孙大人用刀剑斩杀过鸡.羊么?”

孙润昌自然摇头说未曾。

“是这样的,本王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初投入营者,必要经过斩杀牲畜一关,孙大人熟读兵书自然能明白,上战场那是要见血杀人的,所以以此作为新兵试炼,一日一百只,连续三日不断,仍能吃得香睡得足者,才算合格。”韩拓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林修,带孙大人下去好好试炼一番。”

除了孙润昌,谁不是明明白白这是耍人,所以韩拓连诸如“既得大人投诚,本王甚感欣慰”之类的场面客套话都懒得说。

孙润昌也不是不怀疑,他只想当个军师而已,又不打算上战场杀敌,为什么还要练这个?

但敌强我弱,他也只能腹诽,万万不敢宣诸于口。

虽然心中千不甘万不愿,还是顺从地被林修指挥着侍卫半拖半拽地出了议事大帐。

此番一顿折腾,顾枫酒已醒了八成,帐内情形他看得分明,一肚子话想问,才开口道一句姐夫,便听帐外有士兵回禀说有自称大内总管的御前内侍来到,还带来了皇帝圣旨。

呵,真是平时不来人,一来来一窝。

韩拓其实很不耐烦,有圣旨便一同颁来多好,为何还要与孙润昌分开行事,而且还是前后脚,说不定又得重新折腾一番,耗时耗力,实在无趣至极。

“他说是便是么?”韩拓问道,“这次带了多少羽林卫?可有报上姓名?”

士兵道:“只他一人,姓梁名晨光,号称……”说到此处神色略微古怪,顿了一顿,才续道,“号称带来的是先皇的圣旨。”

韩拓回到营帐时已是子夜。

顾婵独个儿用过晚饭,一直等着他回来,可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又不可能知道议事大帐里发生的事情,只当他今日公务特别多,虽然挂念却并不担忧,最后坚持不住便先睡着了。

韩拓怕吵醒顾婵,未叫人抬水沐浴,脱去外衫便在她身侧躺下。

夏日天热,那床薄薄的夏被早被顾婵踢去床脚,身上穿的碎花纱棉小衣既轻又透,隐隐约约能看到白皙娇嫩的皮肤。

若是往日,韩拓定要化身为狼,将沉睡中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白兔好好疼爱,吃干抹净。

可,今日他脑中烦事太多,实在没有心情,只微微将人揽住,便闭目养神起来。

顾婵虽在梦里,却仿佛能感知韩拓到来似的,他一躺下,她便往他那边拱过去,最后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韩拓怀里睡得更香更甜。

这边厢,韩拓娇妻在怀,软玉温香。

那边厢,孙润昌却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马厩里。

那马厩虽是搭成棚子,可光有茅草顶,而无避风墙。

穷人家尚且家徒四壁,能有四道墙,他孙润昌堂堂三品大员竟睡在四面皆空的地方,心中自是愤愤难平。

整个下午加晚上,他都被侍卫押着杀鸡,杀到手都软了,抖得抬不起来,也只杀了四十六只。

到安排他进马厩睡下时,那侍卫还不忘叮嘱,按规矩明天该宰羊了,但是今天的任务没完成,所以明天还要继续,也就是说明天一共要杀五十四只鸡和一百只羊。

而且,血喷溅了满身满脸,也不能沐浴更衣,侍卫说了,真上战场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都是常事,所以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孙润昌如今什么都不想,只盼着明天的太阳不要升起。

然而到了后半夜,他主意便改了。

七月下旬天本就渐凉,草原早晚温差又大,这会儿冷风刮起,他处身之所,四面敞风,再伴着一地马粪浓香,滋味好不酸爽。

孙润昌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此等折磨,若不是双手被缚,简直要抹一把辛酸泪了。

正自怜不已,忽听脚步声响,一个人影渐渐走进。

他凝神望去,借着马厩入口幽暗昏黄的灯光,发现来人竟是顾枫。

“顾大人,救我。”孙润昌不知顾枫深夜来此何事,下意识便向他求救,他所求不多,只要能换个地方睡觉便好。

眼见顾枫快步走近,“别急,孙大人,我就是来救你的。”

孙润昌一听这话,感激得眼泪都要留出来了。

他口中千恩万谢的时候,顾枫已将捆绑他的绳索解开,又递过来一个包袱,“这是玄甲卫的军服,还得委屈大人先将衣服换了,扮作侍卫,我才好带大人出营寨。”

孙润昌这时也顾不得礼义廉耻之心,在四敞大开的马厩中便解了衣裳,从内到外全部换过。

适才他心中激动,未曾深想,换衣时被冷风一吹,人醒了神,思虑便多起来。

顾枫为何要救他?

孙润昌根本就没想过还能有人将他放走,只要不杀鸡宰羊,能洗澡换衣,不睡马厩便好。

你若问他想不想走,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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