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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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医摇了摇头,“这种毒和牵机药有些相似,中毒之后全身麻痹,得不到及时救治就活不成了。我在西域诸国行走时曾经有过耳闻,古回回国称这种药为‘押不芦’,照中原的话说,应该叫尸参。”

莲灯和昙奴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参,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胡医看出她们惶恐,愁眉苦脸道:“这种毒刁钻难解,我也没有真正见识过。据说是长在墓里,形同人参,需用恶狗刨挖,出土后恶狗即死,再连同犬尸一起埋回坑里。一年后挖出来,押不芦根须渗透进了犬尸,尸骸虽腐烂枯臭,在背阴的地方却能蠕动如生……”

昙奴毛骨悚然,颤声问:“这么说来是没救了?”

胡医沉吟了下道:“也不能肯定没救,不过要解,需找到熟悉这种药的人。回回国两百多年前就灭亡了,原址在如今的疏勒国和碎叶城一带,若是运气好,也许能有破解的方法也不一定。”

这是个好消息,至少知道了这种毒的来历,不再无头苍蝇一样了。莲灯把钱送到他手上,千恩万谢后辞出来,抓着昙奴的手说:“既然毒是地下长出来的,就一定有人能解。我们不在酒泉停留了,直接去碎叶城,一则替你找解药,二则我和定王的账正好顺道算一算。”

☆、第44章

返回的途中去取伞,在鸠摩罗什寺里上了两柱香。莲灯祈愿早日找到尸参的解药,另外希望国师后面少些刁难。上了河西走廊,越往西气候越恶劣,中原待惯了的人一时恐怕难以适应,又是干燥又是炎热,不知国师会闹出什么花样来。昙奴却在担心转转,她们都走了,太上神宫又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终归是给人做妾,会不会受王妃的欺压,齐王对她好不好……断了联系,一切都像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她叹了口气,就算牵挂着,也鞭长莫及了。

走出寺庙,恰逢一场大雨,刚取回来的伞正好拿来一用。莲灯把伞扛在肩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觉得这伞大得像个移动的棚子,伞柄往地上一插,就可以在底下吃住了。

“这下国师总没话说了。”她的两根手指在伞骨上弹了弹,打算再多准备几个水囊,必要的时候另买一匹马,专给国师装他那些诗情画意的玩意儿。

说起诗情画意,对人却不像生活态度那样积极。他们乖乖之后的相处并没有任何改善,他还是极尽所能地指派她为他服务,没有半点亲近后应该对她好一点的觉悟。难道这就是他另眼相看的表示吗?他支配昙奴比较少,什么累活重活都留给她干,是不是就像大家一致认同的那样,对自己人不需要客气?

“可能国师表达好感的方式比较特别,不客气也是种荣幸,国师能让你干活是看得起你。”昙奴这么安慰她。

所以娶个娇生惯养的美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彼此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时,美人有权通过压榨你,让自己过得更舒坦。

莲灯无话可说,所有的不满也只敢在背后发作一下,见了他,依旧满脸笑容,供他任意差遣。

赶回客栈的路上天昏地暗,六月里是这样的,下一场雨,把所有的能量都积蓄在一两个时辰里,爆发起来声势惊人。响雷像炸开了锅,此消彼长,闪电横跨苍穹,天像要裂开一样。这种天气最恐怖了,弄不好就会劈死人的。莲灯和昙奴瑟缩着,扛着伞一路狂奔,终于冲进了客栈里。

这家客栈因为费用相比一般的更贵些,客源并不算太广。过去的三天冷冷清清,今天倒有些特别,进门的时候见厅堂里座无虚席,快入夜的缘故,长桌上供满了饭菜。但看这些人的模样,似乎和外面过往的客商不同,一人随身一个包袱,交叉的扣结处露出横刀的刀柄,也许就是昙奴口中所说的奇怪的人。

莲灯同她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点紧张。生怕是长安派来的十二卫追杀到此了,国师独自留在这里,千万别遇上什么麻烦。

她们匆匆往后面那片莲花池赶去,天上滚雷隆隆,远看国师的屋子房门紧闭,平时他怕热,愿意引湖风入室内,今天的异样让人心头打颤。莲灯顾不上那把伞,随手掷在道旁,摸摸腰间的弯刀,腾身纵到了门前。

听屋内没有动静,难道出了意外么?她刚要抬腿踹,里面人把门打开了,只见他深衣落拓,领口大敞着,长发垂在胸前,还沾着隐约的湿气,看样子是刚沐完浴。

昙奴脚下刹住了,算计失误,似乎不是她们想的那样。这种情况下她不该出现,好在她跑得没有莲灯快,于是很识相地回去捡了伞,就势遁逃了。

莲灯呢,已经杀到门前,躲也来不及了,只得讪讪收起腰刀,笑道:“国师在屋里啊?”

他瞥了她一眼,“怎么?上次没看够,这次打算继续?”

她红了脸,“不是的,我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怕你一个人出事罢了。”

他听后没什么表示,只道:“我好得很,用不着一惊一乍的。”

他转身入室内,她跟了进去。他回头看她,“进来做什么?”

莲灯在这方面还是很自觉的,“我来替你倒洗澡水。”

他掖着两手站了片刻,然后说不必,“我自己收拾完了。”

他居然会亲自动手,莲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也不理她,转身去推窗放纱帘,他穿着缭绫,这种衣料垂坠,略躬身便勾勒出腰臀的曲线。莲灯忙移开视线,摸了摸后脑勺道:“前面厅堂里来了很多可疑的人,穿官靴,带着兵刃,不知是什么来历,我们要及早离开才好。”

他应得无关痛痒,“那明早就走吧!”

莲灯窒了下,“还要等到明天?国师不怕是放舟派来的人吗?”

他拂了拂袖子道:“他派来的人能被你发现,那就说明他太不济事了。河西走廊上往来的人多,这么草木皆兵法,还能活下去吗?”一面说着,一面揭开香盒的盖子挑了几颗塔子。

莲灯还在苦恼,他回身望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来替本座燃香。”

她噢了声,忙掖好腰刀上前找火镰点纸捻子。之前一直风餐露宿,到了武威才过上两天像样的日子。国师身上可以不熏香,但卧房里必须保持气味芬芳。不得不承认,他的生活比起她们的确要精致得多。

莲灯趁着点香的当口同他说起看胡医的结果,“昙奴中的是尸参毒,那位胡医讲解了出处,我听得寒毛倒竖。世上怎么有这种东西呢,我从小长在关外,并没有听到关于尸参的传闻。”

他倚着凭几审视自己的指甲,喃喃道:“尸参……我倒是在文献上看过有关这种毒的记载,不过回回国消亡时,这种毒就已经绝迹了。”

“据说是长在墓穴里的,所以才特别阴寒,要用你的纯阳血来化解。”她拿铜针拨了拨香塔,扣上了香炉镂空的盖子,“那个胡医说回回国的遗址在如今疏勒国和碎叶城一带,我要去那里找解药。昙奴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她一天比一天虚弱,我害怕她哪天会无声无息地死掉。我想让你和她找个地方隐居下来,我一个人去,比三个人行动更方便。等我找到了解药,立刻回来同你们汇合。”

国师白了她一眼,“你让我同她独处?孤男寡女的成什么体统?本座要和你一起去,让她自己回鸣沙山。”

莲灯沉默下来,心里略微有点高兴。他还知道避嫌,和她以外的女郎在一起会觉得别扭么?看不出来他是这么忠贞的人。

她膝行几步靠过去一些,“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不是孤男寡女么?怎么就成体统?”

他漂亮的眼眸一转,伸手勾她的下巴,“我们都乖乖过了,自然与别人不同。你这样放心我?如果我又去和昙奴乖乖,你心里什么想法?”

莲灯摆手道:“昙奴不是这样的人,她刚正不阿,不会被美色迷惑的。”想了想,似乎有点不那么开心了,抓着他的手说,“你不能和别人乖乖,你要从一而终。”

他仿佛受了惊吓,“你在胡说什么!”

她蛮狠地用力掣了掣,“你记住我的话就好了,我是不会害你的。这种事只能和一个人做,今天你明天他,你的嘴成什么了?”然后在他一脸震惊的表情里继续哀叹,“你那个药还有没有?给我一颗,我也要拿来喂你。只让我一个人受约束,似乎不太公平。”

他哂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是交易?本来就是你得罪了本座,本座惩罚你,要你一辈子为本座做牛做马。”

“我现在不觉得这是惩罚了。”她靦着脸笑道,“反正我不会背着你和别人乖乖,也不怕肠穿肚烂。可是你呢?你能不能像我一样老实?”

国师脑子有点晕了,晕着晕着心头胡乱一阵骤跳。她这是在向他示爱,一定是的。说了这么多表忠心的话,最后希望他也一心一意待她,放舟说过,陷在爱情里的女人都这样。

他眯眼看她,这么年轻稚嫩的脸,她懂得什么是爱吗?一定以为喜欢就是了,不过她比九色踏实得多,九色受点委屈还蹶腿撒野,她不会。她倒是能吃苦,让她干什么都不反抗,实在引发他欺压的*。

“你希望本座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他垂眼看,看到她搁在席垫上的手,慢慢攀过去,压在她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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