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姜衫提起的腿刚劲有力的放下,单膝跪地,上身向前方下伏,双手交叠虔诚的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轻轻一吻,半抬起头,微敛的眸子带着极致的秾意。
涅槃重生。
我亲爱的敌人…
我终究还是回来了…
秦亦灏清俊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眸子有些愣怔看着姜衫,她的眼睛亮极了,有着逼人心魄的水光潋滟,又有着一种奇特的浓黑,那样秾丽的眼神像是要把你的灵魂吸进去和她一起沉沦。一个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可待你忍不住仔细的去探寻,却又发觉那眸子明明是一片云笼雾绕极致平静。
秦亦灏的心里奇异的生出来一种不解的情绪来。
姜衫在他的印象中就像是一个总被欺负的小可怜,浑身都透着一种快来欺负我和快来保护我的诡异矛盾感。他还记得上一次被秦战要求着送她回家,她那么小小的一团,小心翼翼的锁在座椅的角落里,生怕触碰到自己一丝一毫,努力的降低的着自己的存在感,却意识不到那样堪怜的她真是诱人极了。
她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女孩子,姜衫的身上似乎天生就贴着这样的一个标签。
她无害又纯真,稚嫩的像个孩子。
可孩子为什么会有那样壮烈的表情,竟像曾绝望的坠入过深渊,让人的心神都忍不住震颤。
全场寂静,直到姜衫起身谢幕后,又说了句,“谢谢,我的表演完了。”,场上那种凝滞浓烈到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气氛才像按了开关一样,瞬间活泛了起来。
穆云的手紧紧的攥住笔,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姜衫,第一时间里竟然忘记了要说什么话。
顾千鹤显然也同样没从这样情绪浓烈的舞蹈里回过神来,等了两秒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可真够大胆的,即兴舞蹈竟然敢加这么多纯基础动作。”
该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却又哑了,张了张嘴竟然有些词穷起来,干巴巴的来了一句,“跳的不错。”
郭玉坤是场中唯一一个在姜衫跳舞的时候半途脸色难看的走神的人,他着重的关注着周围人的反应,发现事情并没有如自己的预期中发展,顿时心凉。
这女孩是走了后门进来的,报名的资格还是自己施恩的给了她,刘宏跟自己说明白了是为了耍她戏弄她他才肯自己吃着干醋还是把资格给了她。况且自己刚才又明显是在刁难她准备看她出丑,她通过了选拔不就等于当众让他下不来台吗?郭玉坤只能这么看姜衫不顺眼了,又怎么甘心让她真的通过。
清了清嗓子,郭玉坤硬是扯出了一抹遗憾的笑容来。
“你这舞蹈跳的可真让我失望。”
面色平静的姜衫毫不意外的朝着郭玉坤看去。
“这舞蹈实在是跳的一般,里面夹杂着太多粗暴简单的基础动作,根本就不符合我让你即兴舞蹈的命题,基础动作你问问这场上哪个不会跳?比你跳的更好的都不胜枚举,你这么做不但不讨巧还是在班门弄斧。”
秦玉坤摇了摇头,表情极其的不满和冷漠,“刻意的炫技过多,但是一个出色的好舞蹈只有娴熟的技术是不够的,更加重要的是舞蹈中的灵性,没有灵性的舞蹈就只是一根朽木在动罢了,你的舞蹈实在是让我看不出来一点的灵性来,枯燥乏味,我不能违心让你通过选拔。”
灵性?
姜衫笑了。
这个真是个好理由,谈技艺,谈天分,谈纯熟或者是谈感情饱满程度都能让人有话给自己加分,可灵性这东西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什么是有灵性的什么是没灵性的,嘴皮子一碰还不是凭他一张嘴来做评判。
这样无耻,天下无敌。
☆、第40章
穆云和顾千鹤都没作声,顾千鹤明显是对郭玉坤的话很不认同的,但他不是一个喜欢争执的人,并没有立刻出言反驳。穆云则是在沉眸观察着姜衫,眼神数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大量的时间都花费在苦练舞技上,舞者一般都是不善言谈的,这一点在很多时候都会显得非常吃亏。而被一位知名导师当着这么多人毫不给面子的尖锐批判,通常内心世界比较丰富的舞者很容易就会被刺伤,更何况还是这么刁钻的评论。
先前有不少学生就是被这么直接讽刺的下不来台狼狈退场的,不少人看向姜衫的视线就有些怜悯。
没有手足无措,也没有怒火冲天,出乎意料的,姜衫的脸上甚至看不出太多情绪的波动,她就这么突然笑了,那样平和的样子就像郭玉坤嘴里不屑的批判着的人不是她一样。
刚跳过舞的脸上还泛着粉嫩的浅红色,那样的轻粉像是刚展开的花瓣处最接近花蕊的那一片浸润,柔滑适意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把抚一下,看是不是真会像自己想象一样的手感极好。晶亮莹润的眸子像是一对纯色的玛瑙,她本身长的清纯娇俏,一笑起来却像是万千春花绽放,明明是柔柔和和的样子,那样猝不及防的惊艳却能让人心跳不自觉的就紊乱起来。
观众席上有些男学生,眼珠子几乎要长在姜衫脸上了一样。
秀致的脖颈修长白皙,白色的无袖上衣很好的突出了精致的锁骨,她站的姿势总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优雅别致,就像是从仕女画里蹁跹走出的古典美人,无一处不精致又无一处不让人看着偎贴,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无辜而无害,柔软的眸子带着笑意微敛。
可那同样柔柔软软的话语可就没那么绵软了,“一段舞蹈,重要的是舞者想要传递的呢内容,可能是我理解的有误,您说我不能够用动作来表达自己对‘涅槃’的理解,可所有的再专业高深的动作难道不都是服务于舞蹈的内容物的吗?在座的当然有太多比我基础表演的好的,我就是知道自己还有太多的短板,才会想要来参加社团选拔从而进一步的学习,难道又是我理解错了,贵社团不是在招学生,而是在选拔舞蹈已经进步到毫无瑕疵的民间高人吗?”
顿了顿,姜衫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的阅历毕竟还少,理解的可能还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如果有说的不对的,还希望郭老师能够不吝惜指教。”
姜衫的态度温和礼貌,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明明是字字都是在谴责郭云坤的无理取闹,偏偏还强调了自己阅历不够无法理解,那不就是说郭玉坤这样的作态连比他笑了几十岁的姜衫还不如了吗?观众席上的学生有的没忍住差点直接笑出来,忙捂住嘴怕发出声音。
郭玉坤也笑了,“你这个学生可真是牙尖嘴利,说的比你的舞蹈精彩多了,可我们这是个选拔社团成员的正规选拔赛,不是辩论赛,我想你第一课需要学的可能是尊师重道和为人的谦虚,至于舞蹈你的道行还差了点儿。”
郭玉坤聪明的避重就轻,根本就不回答姜衫的问题,就只认准一条,他看不上她,就是不让她过。
姜衫则是要把大度表现到底,丝毫没被郭玉坤的强势激怒,笑的越来越柔和谦逊,礼貌又不卑不亢的解释着。
“我知道这是个学习交流的舞台,郭老师您德高望重,我入不了您的眼心里虽然遗憾,却也不敢自傲自大的觉得自己天资惊人,您没选我就是您瞎了眼不会看人,这样的想法可就不合适了,我也没一句话表明了不尊重和自负的意思,您实在是太敏感了。”
下面的学生又忍不住偷笑起来,穆云也被姜衫这暗讽给逗乐了,嘴角勾了勾,盛气凌人的眼睛里又加了几分兴味,不得不说,郭玉坤的性格实在不是个会让人待见的,他和穆云是多年的死对头了。
郭云坤脸色这才有些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姜衫像是怕他直接把她撵下去一样,脸上有些怯怯,忙补充道:“郭老师您别生气,我这人不会说话,您别误会,我真的是十分诚恳的在请教您的,我知道您急着结束,可最后有个问题想请郭老师正面回答一下,这样即使把我刷下去我也没有遗憾了,至少有进步的机会和空间,不知道您说的灵性,是以什么样的标准作为评判的呢?”
郭云坤翘着兰花指气愤的指着她,以他的性格被这么着堵其实最想的就是破口大骂,可姜衫那态度表情实在是让人挑不出错,让你想骂她都下不了嘴。
“灵性自然是一种感觉,你能问出这种问题就充分说明了你身上根本就没有这种特质!这种东西是需要顿悟的,指出来你就认为自己能有了?”
“这样啊。”姜衫颔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您的感觉啊,那我就放心了,感觉这东西太虚无缥缈,知道不是舞蹈出了问题我就放心了,至少说明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就是在直接讽刺郭玉坤在毫无依据的刁难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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