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上官千杀垂眸,半响,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呢?”孟七七回过头去,仰脸望着他,“若是有人来找你,说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儿,要许给你——那你要怎么说?”她虽是提着问题,却是已经将想要听的答案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上官千杀在她脸上一望,低声道:“我便道,旁人再好,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什么叫心!花!怒!放!
孟七七笑得嘴角简直扯不下来,她有些害羞得转过脸去,过了一会儿,镇定些了又来开玩笑,“这句话可太长了些,不符合战神大人你一贯的作风。不如你用这八个字:心有所属,恕难从命。你说好不好?”
上官千杀情愿哄她开心,便道:“好。”
孟七七开心坏了,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那天被解签的骗子老头弄糟了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什么无根的浮萍,她有战神大人的呀。
上官千杀其实一早便觉出她不似往日欢快,这才一一答应,默默哄她开心。见她果然开心了,他不禁也翘了翘唇角,转瞬却又想:七七又哪里懂得什么叫心有所属。
过得几日,上官千杀竟从消失了八年的师父那里收到了一封来信。
信中言称,他寻访天下近十年,终于为上官千杀寻得一位良配,可消其戾气,携手白头。
上官千杀想起前几日孟七七的话,不觉莞尔一笑,再料不到小姑娘竟还有神机妙算的本事。他的回复也简短,果然便是那八个字:
心有所属,恕难从命。
☆、第44章 淑妃选女婿这件小事
五月的时候,胡淑妃又与静王妃带着众女孩去了一趟觉悟寺。
孟七七实在是不懂这觉悟寺有什么好来的,签也求过啦,该庇佑的佛祖自然会庇佑,不该庇佑的难道求上一求,佛祖就会改了主意吗?但是胡淑妃要带她来,她也只好乖乖跟来。
好在胡淑妃倒没要求她一定要听那大和尚念经,孟七七见无人管她,便自己转到觉悟寺后山,摘花拈叶,自娱自乐。
到了晌午,估计要用午膳了,虽然是淡的没滋没味的斋菜,孟七七还是得回去跟胡淑妃等人一起用呀。就算她吃不了几口,等下还多半要烤兔子肉果腹,还是得去胡淑妃跟前应个卯。
她走到觉悟寺后墙根,忽然兴起,望着那红瓦白墙,想要试一试自己的轻功学得如何了。当即便照着哑公所传授的心法运气呼吸,脚下一蹬,身子轻飘飘往上一窜,竟然当真落在了那墙头上。
孟七七不禁大为惊喜,一时间想到两个人要分享这喜悦。一个呢,便是从来对她严厉多于鼓励的哑公,她可还从来没见哑公对她表示过肯定呢。她总觉得在哑公眼中,自己多半是个资质一般般又不爱吃苦最喜欢偷懒耍滑的小弟子,这回儿告诉哑公自己的进步,说不定能令他心里好受些,不要有“想我高手一世,没料到最后收了这么一个小徒弟,哎呀呀真是晚节不保”的哀叹。
另一个呢,自然就是战神大人啦!她似乎可以跟战神大人挑战一下——从更高的地方跳下来,正好落在他怀抱中——这样“温馨有爱”的互动。
她心里想得热热闹闹,踮着脚顺着墙头轻快走着,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不自知的甜蜜。
“给本宫搜!”胡淑妃的声音突然从墙内侧传来。
孟七七愣了一愣,本能的压低身子,悄悄寻声过去,趴在墙头向里望去。
只见一处像是寺里和尚住处的小院落里,胡淑妃站在门边的葡萄架旁。她身边跟着两个心腹大宫女——那两个大宫女正将一个年轻和尚捆起来。
那年轻和尚身着青色僧袍,手握一串黑色念珠,垂头跪着,闭着眼睛嘴唇快速嗫嚅着,仿佛在念着什么经文。那两个大宫女来捆他,他既不挣扎也不惊慌,只是低头念经。
这是什么情况?
孟七七小心翼翼猫着腰,靠一支横过来的树枝挡着,继续看下去。
只见宁嬷嬷兜着一只包袱从屋里走了出来,把包袱在地上摊开,对胡淑妃道:“娘娘,东西都在这里了。”
却见灰色的包袱皮上,摆了不过三四样东西,一支上好的狼毫、一块砚台、还有一刀裁得整整齐齐的白纸,再有,就是一方枕头。
那只枕头很不一般。
孟七七眯了眯眼睛,好像她也有这么一只枕头来着?
五月明媚的阳光下,那只枕头闪着碧绿色的光泽,像是宝石又似珠玉,这断然不该是出现在一个青年僧人屋子里的东西。
胡淑妃走上前去,将那只枕头抄在手中,凝目看了许久,冷声问身边宫女道:“可告诉她了?”
那大宫女恭敬道:“回娘娘话,已经……”
她的话还没说完,虚掩的院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了。
十九公主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她显然经过了一番剧烈的奔跑,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鬓间的步摇都已经歪斜。她的目光极快的在院中扫视了一遍,落在那跪着的青袍僧人身上,好似安定下来。
她快步走了过去,走到胡淑妃身边,朗声问道:“母妃,你这是做什么?”
胡淑妃盯着她,将手中的瑟瑟枕慢慢拍到她怀中,冷声道:“你来告诉我,这是在做什么。”
十九公主接过枕头,随意打量了两眼,若有所思得瞧了瞧那青袍僧人,淡淡道:“我前两回来觉悟寺,歇息之时取出来用的,想来是身边嬷嬷忘了收回来。便被这位小师父捡去了。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胡淑妃眯眼听着,见她这样讲,便暂且揭过枕头之事不提,反手从袖中掏出一叠信笺来,递到十九公主脸面前去,“那你再来告诉我,这又是什么。”
十九公主原本潮红的面色瞬间苍白了些,她咬了咬牙,似乎也有几分气性上来了,“我与人通信,倒要母妃辛苦了。你既然拿到了信件,自然是已经看过了。我与明远乃是君子之交,里面可是清清白白,一句非礼之言都没有——倒是白费了您一番心血。”
胡淑妃淡淡道:“你若能令人放心些,我又何苦如此,白惹得你烦我。”
十九公主扭过脸去,恨恨道:“我不过与他清谈几番,难道母妃也要拿这治我的罪?”
“这倒不至于。”胡淑妃轻轻道:“我哪里敢治十九公主你的罪呢?”话里藏着的,也不知是讥诮还是心酸。
十九公主放心了些,道:“那便令你的人撤了吧。”
胡淑妃将手中那叠信件丢在包袱皮上,道:“这却不行。这位明远小师父偷盗公主贴身之物,既犯了清规戒律,也犯了南朝国法。”她看着跪在一旁闭目念经的明远,眉宇间飞快地闪过一丝嫌恶,“廷杖八十。”
十九公主大惊失色,“廷杖八十?你不如令人杀了他!”
“那便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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