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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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方琳才从里头出来,声音沙哑似是哭过一场,“石头,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再求求太守大人,让我每天来牢里头给南山送饭,他吃不下东西,身上的伤和病怎么好得了呢。”

石磊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我去试试,实在不行,就想法子跟牢头说说,你说得那些字画的下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出来的,南山说不定还得在牢里头呆多久。”

以陈康平的能耐,当然是没法子在短时间内查出那些字画的下落,要知道,那些达官显贵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收藏品拿出来,这一切,自然得依仗已经景泽在京城布置好的人。

虽说段南山仍然被关在牢里头,但事情显然已经有了起色,否则太守大人也不会同意方琳日日给段南山送饭,眼瞅着自家相公的身子一天天渐渐好了起来,方琳心里头的那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往常这时候,一家人总会聚在一块吃个饭,可打从上回孙氏在方琳这里讨要银钱不成,反遭李氏打脸,她便不喜同二房往来,李氏想得开了,也不和她计较,干脆和沈二山一起,领着如意帮沈平安两口子卖花灯去了,方丽倒是过来喊了方琳一遭,叫她晚上一块吃饭,却不想被方琳拒绝了。

“这不过节嘛,都讲究个团团圆圆,我今晚上抱着皓哥儿去牢里头跟南山一块过,你晌午帮我看会儿孩子,我得先把月饼蒸出来。”方琳冲她笑了笑,“南山这两天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问了郎中,说是不用像之前那么忌口,前一阵儿我都没敢给他做荤腥,趁着今儿过节,打算蒸几个肉馅的月饼给他解解馋。”

方丽抿了抿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直到方琳瞪了她一眼,才忍不住笑道,“我还说呢,打从你天天去牢里看姐夫之后,这人也瞅着比之前精神多了,不过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皓哥儿这么久没见他爹,指不定都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这案子还是得早早结了,你们才能真正的一家团圆啊。对了,太守大人那边有消息了没?”

方琳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太守大人说,这案子想了解,打听到那些字画的下落还不算,得使个计策让那些跟孟庆余勾结在一起的贪官当众承认这字画是他的,这样人赃并获才能让那些人永无翻身之日,还有就是,像那些金银珠宝,除非找到孟庆余的账册,否则根本查不出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把孟庆余牵扯进来,让他们狗咬狗。”

“这些是太守大人跟你说的?”方丽有些疑惑,“人家不会跟你说这种事吧?”

方琳弯了弯嘴角,“是我自己想的,我这不是盼着你姐夫早点出来嘛。不过也多亏了太守大人和那两位不知姓名的公子,否则我现在肯定还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呢。”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你跟姐夫可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情,还帮了不少人的忙呢,要不是你,现在城东南角那儿住着的那些个人。连饭还吃不上呢。”方丽笑,“对了,这中秋节,要不要给他们也送些吃食?”

“不用了,我给他们放了一天假,晚上有花灯会,让他们去逛逛。”

姐妹俩说的这是方琳托方丽在城东南角置办下的那一栋院子,如今天气大旱,许多农户家自己都没有粮食吃,更别说喂养牲畜了,方琳赶巧将这些活物买下,又雇了不少因为旱灾而闹饥荒的老百姓制作腊肠,虽说赚不了多少银钱,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青阳县的饥荒情况,要知道,腊肠都可是实打实的肉食,不似填不饱肚子的清汤寡水和那能照见人影的粥。

眼瞅着夏天就要过去,方琳觉着,灾荒和所有的难题都将会随着这个季节的结束而消失。

华灯初上,青阳城的花灯会热闹非凡,人们摩肩擦踵,流连在各式各样的小摊前,而这时候,方琳却抱着儿子,提着食盒,到了大牢里。

在这样的团圆佳节,守着大牢的是个刚进衙门没几天的小狱卒,方琳送了他两块月饼,转眼却瞧见段南山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我们连外头的花灯会都没看,专门来陪你过节,你看你多重要。”方琳将食盒放下,笑着调侃了一句,“怎么这个表情?见儿子不高兴啊?”

段南山委屈道,“你做得月饼我还没吃呢,凭什么叫他先吃?”

☆、第119章 拦轿告状

方琳被他这样孩子气的话语给逗笑了,“什么呀,那是丽姐儿做的,我做的给你留着呢。”说罢就掀开了食盒的盖子,从里头拿出一叠月饼来。

蒸月饼的模子的方琳请赵大武帮忙刻的,包好的月饼拓上去,皮上就有了花好月圆、幸福安康的字样。

段南山一手一个,忙不迭地往嘴里塞,方琳怕他噎着了,急忙腾出一只手,将腰间的水囊拽下来递给他,示意他喝水。

吃饱喝足之后,段南山开始逗弄起许久未见面的儿子,奈何小家伙儿一脸怏怏,似乎对亲爹不感兴趣,朝方琳伸着胳膊要她抱。

“皓哥儿白天玩累了,这会儿怕是困了呢。”方琳笑了笑,“对了,我刚刚来的路上碰见了太守大人,他说咱爹的案子差不多就要重审了!”

段南山眯了眯眼,“太守大人说的?该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你说要救我那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太守大人听他的话?”

方琳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但她不愿往深了想,更不愿意掺和到那些人的官场斗争里去,她只想救回段南山,帮他替段衍之翻案罢了。

“你别想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咱的救命恩人,虽说有利用咱们扳倒孟庆余的嫌疑,可到底也是给咱指了条明路,往后有机会,报了这恩情也就是了。”方琳一边哄着儿子入睡,一边轻声道。

而此刻,督军府里却坐着一位客人。

“何督军,你说太守大人他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旱灾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他还赖在青阳县衙不走,衙门里上上下下有个什么事他都要过问,我这县令倒成了摆设。”说话的人一脸褶子,表情焦急又愤懑,正是朱县令。

何武端起酒杯,在一旁伺候着的美妾立刻便给他添满,他搂过那女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即才看向朱县令,半倚着椅背漫不经心地道:“县令大人说话可要慎言哟。”若是方琳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女人正是她的小妹方敏。

“哎呀我的督军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陈康平他在青阳赖着不走,不就是怕我们贪了他那几十万两的赈灾银子嘛,可说白了,他又不是御史,更不是钦差,犯得着嘛!”朱县令急急地说,“他这管了我手里头的事儿就不说了,可他惦记着那赈灾银子,不就是挡了您的财路嘛。”

何武喝了口酒,目光一寒:“朱大人,隔墙有耳,这话可不能乱说。”

朱县令一愣,随即讪笑到:“是是是,督军大人说得对,下官今儿喝多了,可不是在胡说八道么。”

何武听得这话,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朱大人到明年开春就满三年任期了吧,回头我定会在尚书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督军美意,下官在此先行谢过。”朱县令拱了拱手,“我这不是寻思着太守大人日理万机,操心我这一小小郡县,实在是小材大用了些,可我这当下属的,也不好直言,所以想向督军大人讨个主意。”

“这有何难。”何武推开怀里的方敏,示意她退出去,这才轻声道,“本官想个法子,让越州城里忙起来,到时候,走不走就由不得他了。”

朱县令忙端起酒杯敬了何武一杯,两人说说笑笑,夜色渐渐深沉。

方琳从大牢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别说外头的花灯会散了,家里也只有沈平安两口子住的院子亮着灯,想必是刚收摊没多久。

皓哥儿在她怀里沉沉地睡着,方琳用小被子裹紧了他,小孩子到底体弱,万一吹了风着了凉就不好了。

园盘似得明月高悬在天际,方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关上了门。

翌日,方琳醒来已是天光大亮,皓哥儿在身边咿咿呀呀的叫唤着,见她坐起身,哼哼唧唧地似乎是想要她抱。

方琳将儿子抱起来,小家伙儿立刻便咯咯地笑了,可还没高兴一会儿,方琳便将他放进了摇床里,“皓哥儿乖,等娘亲洗漱完,再过来看你。”

小家伙儿似乎是不高兴了,瘪瘪嘴,不过到底还是没能哭出来。

天气渐渐没那么热了,方丽在前院水井边洗衣裳,见到方琳过来喊了她一声,“我还正说找你呢,今儿你给姐夫送完饭早点回来呗,咱姐俩去外头逛逛,这眼瞅着夏天就要过去了,秋衣也得慢慢备着了。”

方琳低头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随即点头应道:“那行,不过咱总不能带着孩子去吧?”

“我问过二舅母了,她说她跟平安媳妇两人帮我们看一会儿,只要我们别再外头逛太久就成。”

打从上次李氏伸出援手,方丽对她的印象一下子改观了不少,旁人常说这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经了这么一回,方丽也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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