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邵培元看上去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恢复了很多,起码已经清醒了过来,被一位男修士扶着,正苦笑着垂头,听天元宗派来监察长老训斥。同样,作为天宇宗的大弟子,又错解了阵法,陷其余师弟师妹于险境的隋垣自然也躲不过去,他摆正了脸色,走向正背对着众人、独自站在一旁仿若遗世独立的玄凌长老,低声请罪。
听到隋垣的声音,玄凌稍稍侧首,目光在他肩上的“魇兽”身上一带而过,随后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错了,那么出去后便自去找戒律长老请罚吧。”
隋垣躬身应了,表情中很是自责,对他一向很有好感的沈嘉贻见了,不由得有几分不忍,举步靠近了玄凌,替隋垣柔声辩解道:“师父,这其实也不应当是刘师兄的错,都是我们太过冒进了……”
“你不必替他说话。”玄凌冷声打断沈嘉贻的话,“是否处罚他我没有丝毫兴趣,这是戒律长老的事情,我只是会将我所见所知的事情如实汇报罢了。”
沈嘉贻哑然,无奈地看了隋垣一眼,目光中透着几分安抚的意味。隋垣也回了她一个淡笑,轻轻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无碍,让她不必担心。
玄凌看着沈嘉贻与隋垣私下无声的交流,神色不动。
这时候,被斥责完邵培元被人扶着走了过来,在对玄凌恭谨地见礼,又向沈嘉贻点了点头后,递给隋垣一个乾坤袋。
隋垣心中忐忑,面上却不显,并未接过,只是疑惑地看向邵培元,以眼神询问他这是何意。
邵培元轻轻一笑,不顾隋垣拒绝地将袋子硬塞进他的手里,双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每一丝的表情变化:“暝晖,方才我在那阵法中击杀了一条金线巨蟒,这金线巨蟒的皮水火不侵,是制符最上等的材料,既然我用不着,倒是不如给了你。”
隋垣露出了一丝意外,随即转为敬佩:“金线巨蟒有元婴期修为,培元真是令我自叹不如。这皮我就先收下了,等到制成灵符再借花献佛赠与培元你。”
“那可就多谢了。”邵培元笑道,“不过,你倒是不用佩服我,这次面对金线巨蟒我也是九死一生,原本以为这条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却不曾想在竭力保持清醒却意识朦胧之时被一神秘人所救,死里逃生……”邵培元的语气稍显怅然,却仍旧紧盯着隋垣,“只是不知那人到底是谁,让我想要道谢也无法,实在羞愧至极。”
隋垣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但是卓越的演技却让他面不改色:“我想,那位神秘人既然没有留下名号,自然也不会在意培元兄是否会道谢,不过倘若有缘,必然会再次相见的。”
“……也对。”邵培元轻笑了起来,目光柔和地看着隋垣,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却斩钉截铁,“我相信,我定然能与那人再次相见,亲口对他道谢的。救命之恩,就算粉身碎骨,也定当回报!”
隋垣……他也只能继续保持微笑了……因为总感觉无论说什么都有些不对劲!
见隋垣没有继续搭腔,邵培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巧巧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先前一直没有机会询问,暝晖这只魇兽可是在天遐福地收获的机缘?”
隋垣侧头,看了看仍旧黏在自己身上的璃兽,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那真是恭喜暝晖了,魇兽聪慧却骄傲,极难认主,其主人无一不是人杰俊才。暝晖能得它喜爱,假以时日必成大器!”邵培元看着璃兽,见它大睁着琉璃般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得有几分喜爱,向隋垣身边又凑了凑,伸手逗弄了它一下。
邵培元大约也是璃兽喜欢的气息干净、心灵澄澈的那类人,所以它完全没有排斥他的亲近,甚至仰着头享受着他的抚摸,“咪咪”地轻叫了两声,那娇憨乖顺的模样逗得邵培元失笑了起来。
就连沈嘉贻也被璃兽所吸引,满是喜爱地凑近了些许,渴望之情溢于言表。
隋垣靠着邵培元极尽,似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不管他实际上是不是赵羲和,一想到他方才那似乎带着暗示性的话语,隋垣就不由得身子有些僵硬。于人设,隋垣自然更不能容忍邵培元这种毫无间隙的亲昵,为了摆脱这样的境况,他干脆伸手将璃兽提了起来,径直丢到邵培元怀里,让他们俩自己去玩个够儿。
显然,隋垣这样有些嫌弃的模样深深刺伤了璃兽脆弱的心灵,想到之前认主的时候隋垣各种推三阻四,生怕自己又被抛弃的璃兽瞬时间炸了毛,三下两下从邵培元的怀里挣脱出来,重新跳回隋垣的肩头,各种挨挨蹭蹭着求爱抚,努力证明自己的真爱绝对是隋垣!
见到璃兽有几分谄媚的模样,邵培元大笑了起来:“暝晖,你和这只魇兽的关系真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粘人的魇兽,片刻都离你不得呢!”
“是啊,我也一直都以为魇兽是一种特别矜持高傲、很难亲近人的灵宠。”沈嘉贻也赞同道。
一直离三人不远的玄凌突然微微一愣,扭头将目光投向隋垣肩膀上努力撒娇的“魇兽”,若有所思。
碍不住璃兽的痴缠,隋垣不得不抬起手,随便揉了它几下以示安抚。虽然觉得这反映有些敷衍冷淡,但是知道见好就收的璃兽终于安分了下来,重新在隋垣的肩膀上窝好,却没想到安静了没有多久却又突然炸了毛,“咪!”的一声似乎饱含着警告与恼火。
顺着它的目光,众人看到一只白色的璃兽迈着休闲的脚步缓缓靠近,璃兽仰着头,红玛瑙一般的眼眸盯着隋垣肩膀上的“魇兽”,似乎写满了挑衅与不屑,雪白而蓬松的尾巴微微摇着,带着一种示威般的闲散。
似乎被激怒了一般,隋垣的“魇兽”三下两下跳下他的肩膀,与另一只璃兽对峙着,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厮打一般。璃兽鄙薄地扫了“魇兽”一眼,一甩尾巴扭头走到玄凌脚下,不远不近地蹲着,似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真是愚蠢的家伙啊”的装逼感。
“璃兽和魇兽从来都是冤家对头,稍一看不住就会打起来呢。”邵培元笑着将仍旧在炸毛中的“魇兽”抱起来,交到隋垣手上,叮嘱他要看好。
沈嘉贻饶有兴致地看着两只小兽,掩唇轻笑:“还真是物似主人型,师父的璃兽看上去清高淡漠,而刘师兄的魇兽也和刘师兄很像呢!”
隋垣抱着自家披着魇兽皮的璃兽,一脑门子的黑线:女主,我的人设的腹黑伪君子,跟这只单蠢爱撒娇爱炸毛的璃兽到底有哪里像啊!你不能这么质疑我的演技!
“……我突然觉得,以一只璃兽来充当魇兽并不是一个好方法。”5237突然开口,语气中满是惆怅。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隋垣很是赞同,极力忍耐住想要将怀里仍旧持之以恒地炸毛中是璃兽团吧团吧扔进乾坤袋的冲动,“有这么一只灵宠,我认为我身为人面兽心的隐藏反派的气度突然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5237:“………………”
☆、第三十五章 第四个世界(六)
自天遐福地回来后,隋垣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请罪。作为天宇宗大弟子却因为一时失误而害得几名弟子身陨,这错误可大可小,端看掌门与几位长老舍不舍得责怪他了。
当然,介于隋垣、或者说刘暝晖一直以来优秀的表现,天宇宗上下都对他极为信任,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故意构陷的小动作,而在原文中,对于刘暝晖的处罚也不过是遣他去后山断崖面壁思过一年罢了,甚至,与其说是处罚,还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一则可以令他逃过其余忌恨他的弟子的流言蜚语、保持心境平和,二则也能令他安心闭关,梳理在天遐福地的所得,尽早化婴。
所以,隋垣一点都不担心,维持着一副自责却沉静的表情在大殿内侃侃而谈,其坦荡而毫无推卸责任的模样让众位长老们不由得心生好感,更是令掌门满意地抚须,遮掩自己嘴角微露的笑意。
修真界表面维持着祥和与慈善,但是内地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冷漠与弱肉强食,在天遐福地陨落的年轻弟子虽然令人惋惜,却同样也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与心境、气运不适合在大道上走的更远,被淘汰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就算他们全部被加起来,也绝对不比一个前途光明的刘暝晖来得重要。更何况人死如灯灭,为了没有价值的已死去的人而为难活着的人,这显然不符合宗门的一贯利益。
不仅评判过错的长老们心是偏的,就连一同入了天遐福地且活着出来的弟子们也因为各种理由而试图替隋垣脱罪。有的如沈嘉贻那般是真心对隋垣有好感,认为他不应因此而受到责罚,有的则是碍于隋垣在天宇宗内的权势,抓准机会讨好于他。总之,情况简直是一边倒,倘若不是隋垣知道自己按照剧情一定会受到面壁的责罚,都会以为自己会无事一身轻地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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