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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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垣:“……………………”

——说好的路见不平呢?这样一幅闲话家常拉亲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先礼后兵?

完全被对方弄蒙了的隋垣愣了一瞬,原本炸毛一样警惕排斥的气息一滞,竟然露出了几分呆呆的怔愣。

虽说张振烨的确不喜徐塗当街打人,但被打之人他也认识,更无甚好感,张振烨就算多管闲事,也不会管到他头上。再说,张振烨乃习武之人,自然看得出徐塗处处手下留情,更不需要他说三道四。

张振烨扯住徐塗的鞭子,只是不想他继续破坏周围小贩们的摊位,所幸徐塗似乎很有分寸,虽然掀了周围的摊位却从未伤及一人,而他身边的小厮也拿出银两来扔给那些被波及的平民,比起其余的纨绔子弟而言已经相当不错了。

总之,经过一番观察,张振烨觉得徐塗虽然跋扈,却也不算真的恶人,值得一交。

对上张振宇含笑的眼眸,隋垣瞬间便重整旗鼓,将鞭子在自己手腕上挽了一圈,懒洋洋地一笑:“怎么,你以为拉上我生父的关系,就能让本公子放过这家伙?”

“当然不是。”张振烨摇了摇头,“只是自赏花宴后我一直想要与你结交,今日不曾想正好寻了机会,打算请徐公子喝杯酒。”

隋垣:“……………………”

隋垣整个人都有些懵,敌对阵营的人突然跑过来邀你喝杯酒,这到底是几个意思?是觉得他受帝宠打算收买他,还是看他不爽想要暗算他?总之,不管是为了什么,隋垣都没有与这位铁杆的四皇子派进一步发展友谊的念头。

“还是免了!张大公子这杯酒,本公子可喝不起!”隋垣轻哼了一声,丝毫不给面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张公子跟我那四弟走得近的很,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不待隋垣拱手离开,便有一温润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他溜走的动作:“我等只是欣赏徐公子人品风流,并无恶意,还请徐公子莫要推拒。”

青衫书生排众而出,面上的笑容温文尔雅,颇具亲和力,看着隋垣的眼神也格外挚诚。隋垣觉得今日实在不宜出行,也不知犯了什么煞,竟然被主角攻最重要的左右手堵了个正着!

谢翎出身书香世家,却是谢家唯一的另类。谢家满门名儒,却不慕名利、极少出仕,更喜兴办书院、有教无类,在士林中声明极盛,备受读书人推崇。而谢翎此人却是鬼才,外表一副名士风度,内里却一肚子坏点子,他不屑谢家淡泊,反倒认为人生在世,就该奋斗一把,位极人臣、青史留名,而他看中的辅佐者正是司徒钰,也最终达成所愿。

“虽说道不同,但此番我等只谈风月、不论政事,如若谈得来,能结为知交好友,即使各为其主,也无损情谊。”谢翎看着隋垣,微微一笑,语带暗示,“多个朋友多条路,想必徐公子是懂得的。”

隋垣:“……………………”

——懂得?懂得什么?咱们交朋友,你输了,我拉你一把;我输了,你拉我一把?还没夺嗣就开始想退路,这样真的没问题?!

隋垣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打量着谢翎,语气轻慢:“你是何人?”

谢翎并未不悦,只是轻轻一笑,朝隋垣见了个礼:“未曾通禀姓名,的确是在下失礼,在下乃淮南谢氏,谢翎。”

隋垣可以感受到,这个谢翎对于与自己相识显然势在必得,剧情中虽然没有这么一遭,但大约是赵羲和在赏花宴上对自己毫不遮掩地疼爱太过,这才引来了谢翎的惦记。

张振烨刚正执拗,而谢翎虽然行事委婉、却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徒,就算隋垣逃了一次两次,估计也逃不过三次四次,更何况,徐塗这个人设便注定他不可能逃避,无论前面有什么陷阱,他都会迎难而上——说白了,徐塗也是个自尊心高的死心眼。

隋垣格外纠结,但转瞬又灵光一闪。他不正在烦恼该如何探听主角攻那边的消息么?张振烨、谢翎与司徒钰走得极近,司徒钰遇事也几乎不会隐瞒他们,而就算隐瞒了,谢翎这等心思敏锐的人精估计也猜测得出一二来。既然两人迫不及待送上门,隋垣无法推拒,又为何不顺水推舟利用一把?

有了腹稿的隋垣瞥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鞭子丢给一边的小厮:“好,本公子就赏脸跟你们走上一遭,看看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谢翎含笑做了个“请”的动作,率先举步,而张振烨则朝着隋垣爽朗一笑,与他并肩而行。

不得不说,虽然心怀结缔,但隋垣与两人相处起来倒是格外愉快。张振烨性格直率,爱好与徐塗相差不大,聊起边塞生活、行军打仗来直让隋垣眼中异彩涟涟。

徐塗本身就对这些感兴趣,他还有着幼时在边塞生活的懵懂记忆,于是格外追念,又身兼国仇家恨,尤为想要有朝一日能披挂上阵、驱逐外族为自己的亲人报仇。只可惜先前皇帝不信任他,根本不曾想过让他上战场,徐塗不得不含恨放弃,暂且蛰伏起来,只盼望新帝即位后自己能得尝夙愿。

张振烨的讲述让隋垣从心中描绘出一幅生动的边塞图,恰好契合了徐塗这个人物的所思所盼,两人越聊越开怀,原本疏远的距离一下贴近了不少。

自从回京,张振烨便觉得各种不自在,京中规矩太多,远不如边塞自由,而这里的王孙公子们也一个个细皮嫩肉、娇娇滴滴,别说像徐塗那样对边塞生活感兴趣了,甚至还隐隐看不起他这种成长在边塞、不通文墨的“莽夫”。

如今看着身侧紧盯着自己,面含殷切、双眸晶亮的徐塗,张振烨的好感度简直像是做了火箭一样猛涨,原先便先入为主的好感在一番接触下来,更是根深蒂固。

比起张振烨的赤诚,谢翎就保守的多了。他大多时间只是微微含笑着倾听两人交谈,间或插上一两句鞭辟入里的评论,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得冷淡,令人感到处处熨帖。只不过,比起真诚无垢的张振烨,谢翎的这种恰到好处就显得有几分虚假了,可以交好,却不可交心。

无论是以徐塗的角度还是隋垣自己,都对张振烨的好感度远远大于谢翎,隋垣对于谢翎这种狐狸式的角色有一种天然的警觉,这类人他应付赵羲和一个已经精疲力尽了,一点都不想再添上第二个!

请客的地点和酒菜选择应该都是谢翎安排的,细致而风雅,很合隋垣的口味,显然在此之前是花了大心思探听琢磨过他的喜好的。除了谢翎,张振烨这个大老粗大约做不到这一点。

好酒、好菜,再加上谈兴正浓,三人很快就有些微醺。张振烨最没心机,也喝得最多,很快便酒意上头,而谢翎只是面颊微红,双眸仍旧沉静若水,举止文雅矜持。至于隋垣,表面上他已经和张振烨醉得差不了多少,嘴上已经有些开始说胡话,但头脑却一片清明,比为喝酒前还要冷静——他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应邀前来的目的所在。

酒酣之际,时机已到,隋垣借着“醉酒的胡话”,也终于能很顺利地将“清醒时”说不出口的话说出来了。

“四皇子?”张振烨大大咧咧地搭着隋垣的肩膀,迷茫地侧头思考了一下,“四皇子最近没什么啊?”

“不,四皇子最近的确有些异样。”谢翎摇了摇头,随即反问道,“徐公子为何这样问?”

“不对劲,司徒钰这小子最近绝对不对劲儿,我和二哥都看出来了!”隋垣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幸灾乐祸,“最了解你的,除了亲人就是敌人,司徒钰最近心情不算好,我可是开心得紧呢!快说说,司徒钰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啊!”

谢翎有些哭笑不得,枉费他以为可以借着醉酒打探出什么消息来,结果徐塗这小子即使神志不算清明也仍旧心心念念着全是看司徒钰的笑话,让谢翎失望之余又有些好笑——这也算是一种……嗯,单纯直率吧?

谢翎野心勃勃,素来没有太多尊卑之念,私下拿自家主上开心下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看着徐塗那迫切的晶亮亮的眼眸,谢翎下意识就纵容了几分,况且最近司徒钰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对,他摸不着头脑之下也有些担忧,说不定能从徐塗这里套出点什么?毕竟,“最了解你的,除了亲人就是敌人”嘛!

“最近,四皇子经常在发呆,似乎……”谢翎思考了一番,寻了个他认为最恰当的比喻,“似乎在思念着什么人那般,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咦?有这回事儿?!”张振烨瞪大了眼睛,格外震惊。

谢翎轻笑着瞥他一眼:“我说过是‘似乎’。四皇子的确总是发呆,而除了这个,我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让他露出那番神情。”

就在张振烨沉浸在“四皇子竟然害了相思病”这一震撼性的消息时,身侧的徐塗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将他吓了一跳。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隋垣兴奋地整个人都似乎在发着光,“哈哈哈哈!我知道了!”

大约是酒后意志力略弱,张振烨和谢翎皆被隋垣晃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

“知道什么?”谢翎讶然。

“我知道,司徒钰喜欢的那人是谁!”隋垣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是谁?!”张振烨与谢翎两人的兴趣立即被提了上来,异口同声。

八卦这种东西的魅力,无论是谁都抵挡不住的,更何况是自家上司的桃色八卦,简直别有一番禁忌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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