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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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的话她记不全了,但老人的死让她黯然神伤,两人又絮絮叨叨到深夜,她迷迷糊糊靠着枕头睡去。

睡到深夜,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咔擦轻响,有人在拧她的锁,但她睡得实在太沉,眼皮睁不开,不一会,房间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刻意放轻步履,一步步靠近了床。

她猛地睁开眼,抽出枕下的水果刀:“谁?”小区的治安不好,独居的日子,她习惯在床畔放一把刀。

她的表情僵在下一刻:“华年?”

他坐在床头,拿下了她手中的刀。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小台灯,光线原本就昏暗,他逆着光,她看不明朗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表情同往常有些不一样,平时的他,永远都是不耐地皱着眉,抿着唇,神情里蕴着莫名的凌厉,以及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

“锦瑟。”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去掉了生疏而客套的姓。

“呃?”她一愣,眼前阴影倏然放大,嘴唇陡然被封住。她整个人蒙了。

他的唇摩挲在她的唇上,炙热而猛烈,仿佛要将她的呼吸都夺走,那样的热情饱满,半分也不像素日里的端重老成。肌肤相触,她的下巴被他几天没刮的青胡茬摩擦得生疼,然而她哪顾得上,一颗心跳得快要冲破胸膛,手也忘了该放在哪,骤然空白的大脑中,腾起五彩焰火,明黄朱红翠绿靛蓝烟紫,一阵阵交织而过,掀开铺天盖地的喜悦和甜蜜,哪还想的起其他。

待他松开她后,她脸红得像是九月的番茄。他垂头看她,墨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沉沉如乌玉。她的脸倒映在他幽深的瞳仁里,小小而可爱的一团。他拥住了她。

☆、第五话不被爱的摆设

十分钟后,他离开了家,回工作室加班,临行前,他背对着她,说:“对不起。”

那三个字响在她耳畔,缓缓道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的口气却莫名的沉重,仿佛另有深意。

是什么,她想不明白。

……

但情况很快有了扭转,以后晚上他都会回家,只是回的很晚,通常都是午夜一两点,也不晓得究竟是他太忙还是不愿扰到她,他从不进卧室,洗洗便去书房的沙发凑和一晚上,偶尔还没睡上一两个小时,来自英国的国际长途就铃铃响起,他爬起来洗个冷水脸,打开笔记本继续熬夜工作。

他的操劳她看在心里,她开始联系身边的熟人,多半是她父亲的朋友。她向一切有可能的人积极地推销他的技术,也不晓得究竟是她口才好,还是人家卖她父亲的面子,许多人居然真的愿意帮她。

他本就能干够勤奋,再加上她的人脉,双管齐下收效甚佳,他的研发室渐渐越来越红火,五个月后,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赚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九百五十万。仅仅一年后,业绩又连续翻了三翻,分公司也开到了三家,势头扶摇直上。第二年,他的nhg技术吸引了一些国际巨头,他极识时务地引进了大量的国外资金,加之新新产业有政府的大力扶助,简直是如虎添翼。自此,当初的星星之火,已以不可阻挡之势,彻底燎原。

……

公司成立的第二年末,g市的金融奇迹由此创下,不仅他的公司成为了g市有史以来最快的上市公司,他本人还成为了g市最年轻有为的金融新贵。那几期的报导头条全是他,都是千篇一律的标题——《沐华年——nhg传奇由此谱写》、《nhg帝国的掌舵者——沐华年》等等。

每每看到这种新闻头条,她便哑然失笑,现在的记者是太闲了么,十天半个月持之以恒地跟踪一个人,想破了脑袋拼命搜索新闻素材,想知道这位nhg传奇人物有没有同某明星闹绯闻,想深入挖掘他的出身背景成长经历发家史……可是笑着笑着,她又想流泪。

她已很久没见过他了,足足有四个月——他像空中超人一样,全球各地跑,今天可能在深圳,明天可能在曼哈顿,后天又在纽约……就算呆在g市,他亦忙得团团转,一会是公司的会议,一会是与政要的饭局,一会是与外商的应酬,往往三五天见不到他,是家常便饭。

而即便他回到家里,也不能改变什么,他从来没像一个正常丈夫一样,陪过自己的妻子。他总是忙到深更半夜才回,然后独个去睡书房——他们换了更大更好的房子,可他从没跟她同床共寝过。她弄不懂他,尝试跟他沟通,他却总是那拒人以千里之外的三个字:“我很忙。”

那样的淡漠,那样的无视,让她忍不住怀疑,曾经的那个夜半,那场相拥着的温存,那段热情而缠绵的深吻,是不是只是痴心妄想的黄粱一梦?

直到有一天,她忍无可忍,头一次向他发脾气,她冲进他的书房,“啪”一声合上了他的电脑,质问道:“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你的什么人?重要么?”

堆得高高的资料后面,他连头都没有抬,继续看文件,仿佛跟她说话是一件浪费口舌的事。

他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她抓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向沙发上重重掷去。

他终于抬起头来,神色仍旧是那种淡淡地,毫不在乎的疏离:“你是我的太太,当然重要。这种愚蠢的问题,以后别再问。”

“重要……”她讥诮地笑,敲着手下的书桌,指着沙发柜子,指尖却在颤抖:“是啊,我就像这屋子里必不可少的桌子,椅子,床一样……很重要,却只是个摆设。摆设!”

她笑着后退,鼻子却发酸,眼眶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想要冲破阻碍落下来:“你既然压根对我没有感情,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他手中的签字笔猛的一顿,戳穿了文件夹的纸张。他抿着唇,神情渐渐转为冷峻,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五秒钟后,他霍地站起身,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又逼了上来,但她已顾不得,仍是仰头瞪着他,她听见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的说:“我还有个会议,先走了。”

……

再然后,两人便进入了无休止的冷战,她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直到某个夜里,身为八卦娱记的莫婉婉突然给她电话,情绪激动地像看到了ufo袭击地球:“虞锦瑟,你男人给你戴绿帽子啦!我今天跟两个同事去酒店,打算偷拍最近当红的□□童颜小嫩模,结果小嫩模没看到,却撞到你男人与季弘谣,两人在酒店床上衣冠不整的搂在一起,哎哟,腻得老娘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可能!”她本能地反驳,心却砰砰跳,仿佛有什么被强行遮掩的东西,终于要重见天日了。下一刻,她的目光僵住。

莫婉婉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上的他,搂着季弘谣的肩,将头歪靠在季弘谣的额上,而季弘谣双手亲昵地环着他的腰,她的脸贴在他的脖子上,一个亲吻的动作,半掩的被褥下两人似乎都不着寸缕,背景是酒店客房雪白的床——她的脑袋嗡地一响,一片空白。

“锦瑟,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为了他的事业,无怨无悔隐婚了四五年!他们却这样对你!走,他们估计还在酒店,老娘现在就陪你去抓奸,格老子的,奸夫□□,渣男绿茶婊,不给点教训他们就忘了沐氏的老板娘姓虞!”

“锦瑟,我们带什么家伙去?长棍?板砖?还是电棒?要不要把阿临几个也叫上?哦,对了,我得带上相机,冲进门就猛拍几张,最好拍到这对狗男女赤身*!日后对簿公堂离婚分家产神马的,也有个证据是不是?喂,锦瑟,你说句话呀!喂,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喂……”

“婉婉……”这一端的她,像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挨着墙一点点瘫软下去:“求你让我想一想……我不明白……”

她关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放入无边的黑暗中。周身黑漆漆的,一点声响都没有,有风从窗台吹进,极端的冷,冷到她的心底去。她蜷缩着抱住自己,浑身却在颤抖,她弄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那样爱他,爱到卑微,爱到盲目,爱到愚蠢,爱到执迷不悟,爱到人人都说她犯贱,她为他倾己所有,可她的真心换来了什么,他不爱她也就罢了,还这样作践她的感情。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足足两天,没吃过一口饭,也没喝过一滴水,直到另一个晴天霹雳兜头劈下,她才猛然惊醒。

她的母亲意外受伤,危在旦夕。

接到医生的电话,她疯了一样往医院赶,可手术室旁,要家属签字的霎那,她居然没看见她的父亲。她问一旁的舅舅,“我爸呢?”

舅舅的眼光恶狠狠地,像恨不得要扇她两耳光:“你还晓得问你爸!你爸昨夜里被检察院带走了!你妈就是受不了这个刺激,才从二楼的阳台摔下来!”

她身体一僵,手中的签字笔啪地掉了下去。

……

当晚,她急急忙忙去找检察院的一位高层——那是他父亲过去的战友,同生共死的关系,亲厚如自家兄弟。

那位高层见了她,仰着脸靠在沙发上,一圈又一圈的吞云吐雾中,他无奈地摇头,说:“这次事闹大了,有人检举他非法集资,还把材料递给了上面,这次便连我也保不了他哟!只能请个好点的律师,看能不能少判几年!”他看着她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呀你,都怪你,这回你爸可是栽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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