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十分钟后,虞锦瑟忍痛走了下去,沐华年正站在车旁等她。寒风瑟瑟,吹起他浅驼色的长风衣,昏昏绰绰的路灯光影,在夜色里勾勒出他若隐若现的侧脸线条,高鼻薄唇,清隽而淡漠。
见她来,他声音含着歉然:“刚才是我不对。”又上下端详她,“你还好吧?”
虞锦瑟硬邦邦地道:“死不了。”她不愿逗留,接过了他手中的包,径直离开。崴了的脚虽然擦过药油,仍有些痛意,她忍痛将步伐放的平稳,背脊挺直,不愿在他面前露出病怏怏的姿态。
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嗓音:“等等。”
“老子脑残才会等!”虞锦瑟脚下不停,谁知还没走出两步,手腕一紧,竟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她皱眉道:“又想怎样?你这个神经……”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双臂被人一扯,一片温热突然贴上了她的额头。但只是霎那,他的唇像蜻蜓点水,触一触,转瞬离开。
“你妹!一会推我下车,一会亲一口!你到底想怎样!欠抽啊!”虞锦瑟用力擦着额头,看着眼前时晴时雨的男人,近乎抓狂。
“锦瑟……”沐华年的声音极低,之前推她下车的怒气早已消失无踪,他凝视着她,那双乌黑的眸子溢满她看不懂的情绪,仿佛含着歉疚,又仿佛含着深情,他说,“这是晚安吻。”顿了顿,又道:“男朋友给女朋友的晚安吻,晚安。”
“晚安?”虞锦瑟像听到了一则笑话,笑了几声,说道:“沐华年,你究竟在做什么?”
沉沉夜色中,沐华年沉默着,道:“你懂我的意思。”
“懂什么?沐总最近对我这么暧昧,是因为和小三分手了,来我这边找慰藉?还是我又有什么利用价值,被你看上了?再或者,是这几天的假情侣让你感觉不错,想来一场离婚夫妻藕断丝连?”
虞锦瑟摇头,口气冷冷:“抱歉,戏已经杀青了,我们为了拍戏而维持的假情侣关系到此结束。现在,一切回到从前,你还是你高冷的沐华年,我还是我傻白的虞锦瑟,大家只是合伙人而已。这几天的过往,我会统统忘记。”
沐华年上前一步,“为什么要忘?凭什么忘记?”
虞锦瑟嗤笑:“凭你刚才粗暴的举动,它提醒我一切该回到现实了。”
沐华年看了她一会,说:“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那你要什么结果?像影片里一样吗?别开玩笑了,现实中的你不仅难以捉摸,而且冷漠残酷。我忘不掉过去你给过的伤害,就像我独自在医院住过的那一个半月,我可以佯装不在意地说,过了就过了,可实际上我无法释怀。”
虞锦瑟退后两步,隔空的距离有冷风穿过,将前一刻还温情晚安吻的人在这一霎显得无比生疏,虞锦瑟盯着自己的脚尖,像强调般重申,“沐华年,基于大局,我可以和睦的与你做同事,但其他关系,不要多提。因为我曾遭受的心碎与绝望,你永生不会懂。”
她话落,往前疾走几步,钻进电梯里。
沐华年冲上来,似想挽留她。咔擦一声门的契合声响,电梯门关上了。
沐华年怔怔站在门外,耳畔还回荡着她最后的那句话。
——我曾遭受的心碎与绝望,你永生不会懂。
☆、第五十八话吸管之争
结束了业余的演员生涯,虞锦瑟重新回到鸿华。年底了,工作越发繁忙,以前加班到九十点是常事,现在,加班到凌晨已成了家常便饭。对此,虞boss深刻觉得,坐拥数亿身家的土豪老板也不是好当的呀。感叹之余,她无比怀念从前的设计师生涯,那会子恣情纵性,跟着梦想而走,多么自由与惬意。可眼下……哎……
她叹了一口气,端着咖啡杯向玻璃窗下看,街道一片繁华,车辆川流不息,商业大楼外墙,红彤彤的新年快乐四个大字提醒她,快过年了。
今天,是阳历一月三十,离除夕,只剩十几天。
办公室走廊外,员工们都在谈论春节的事,要么是回家的车票,要么是年货的采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新年的期盼。
突然,走廊外的谈论声静止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过去,那步履明明沉稳平和,可沿途所有员工全部不由自主的噤声。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沐华年。
回想结束片场之后的日子,彼此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就只是合伙人而已。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每天她的桌上都会多出一大碗骨头汤,还有一系列跌打损伤的药。哪怕她的脚崴伤并不严重,第四天就好了,那汤药依旧连连绵绵地往里送。
她知道是谁放的,虽然她从来没喝过。
就在他送来第十碗之时,她忍不住让张熙传了句话过去——“沐总,大家只是普通同事,送汤送药之类的事,就免了吧。”至此,沐华年才停止了这一举动。
哦,除了汤药外,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沐华年换了新助理——季弘谣虽然还在医院养伤,可是公司已经宣布,她伤好后,会担任鸿华旗下一家子公司的副总。换句话说,以后在鸿华十二楼,虞锦瑟将很难再看到昔日的情敌了。
做这个决定之前,沐华年来找过虞锦瑟,那会她搅着杯子里的奶茶,漫不经心地道:“那是你的人,随便你怎么处理。”
沐华年道:“可你有决定权。”
虞锦瑟想了会,给了一个中肯的意见,“她的人品虽然不咋地,但工作能力很强,这些年你们配合默契,也算是黄金搭档了,如今将她调到其它岗位,那你岂不是少了左臂右膀?”
沐华年道:“那你愿意她天天呆在我身边?”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一语双关的歧义,但虞锦瑟已懒得再深思,“作为一个公司管理者,谁在你身边都与我不相干,我只认工作能力。”
沐华年沉默了半晌,倏然转了个话题,“脚上的伤都好了吗?”
虞锦瑟不情不愿丢出一个字眼,“嗯。”
沐华年低头看看她的脚,微微皱眉,“伤刚好,你暂时别穿高跟鞋,我那天不是叫王秘书给你送了双平底的拖鞋吗?”
虞锦瑟不以为然地甩甩腿,“小熙看中了那双鞋,我就给她了。”
沐华年默了默,又道:“那个红瓶子的药你吃了没?伤好了也得继续吃……”
虞锦瑟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我说沐总,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吧。我很忙,如果鸿华没什么要事需要跟我商量,你就回吧。”
话落,她转过身继续喝奶茶看报表,不再搭理沐华年——她近来对他就是这样爱理不理的态度,说公事,她配合且认真,说私事,她就不理睬了。
沐华年只得起身离去,走到房门之际,他扭头又看了她一眼,见她低头一心咬着奶茶的管子,他来了一句,“别咬吸管。”
“沐总连吸管的事都要管吗?”她依然含着管子,口气不冷不热,咬管子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被父母呵斥无数回,她从来改不了。
沐华年陡然转身,抢过她的管子往垃圾筒里一扔,“塑料制癌,你就那么喜欢自找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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