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天已经亮了,沈越却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去看看自己的脸,这年头的男孩子比女孩子还要看重自己的长相,不过对沈越来讲,其实长得能看跟帅气都还好,最重要的就是不要长成娘炮。
就这个简单的去不去溪边看脸的小问题,沈越就坐在树身上犹豫了一个早上,阳光投在他的身上,他及膝的乌发上立刻长出了一串像是首饰似得的藤蔓,轻巧的勾着几缕发丝。
…………
“树爷爷!阿呆来了!”人参娃娃阿呆像往常一样抱着小白狼一样来找大树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最近大树爷爷应该要长花了。
长了花,就又可以做花环戴了;再过几天,把树爷爷旁边的那些蜂窝们捣一下,就有甜甜的蜂蜜可以吃了。
阿呆有点美滋滋的。
“小阿呆啊。”如往常一般无二的温柔嗓音穿越繁花,花树间忽然垂下一层长长的薄纱,随着清风微微飘荡。阿呆歪过头,把小白夹在胳膊下头,跑上去抓着那雪白的薄纱轻轻一拉,便有一只苍白又修长的手轻轻拨开了清艳的花朵,有个人从花间低下了头来静静的看着他。
这个人也不知道说他好看还是难看,他的眼眸像是三月的春月,那般清冷又温柔,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点血色;但他半遮半掩在繁花之后的那半张容颜,却满是疤痕,看起来就像是被火烧灼过又或者是被雷霆灼伤过一般。
但即使是这样,这个男人也是阿呆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但等这个男人的面孔拂过繁花,露出那朦胧的半张脸的时候,阿呆还是被吓了一跳,抱着小白连连退后了好几步。他虽然之前就看到了那疤痕,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疤痕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的吓人。
“你是树爷爷吗?”阿呆迟疑的问道,他虽然呆,却并不笨。
“嗯。”沈越轻轻道,很快就又把脸藏到花穗后去了,他虽然还没有看过自己的脸,但看阿呆这样的反应,想来一定是很丑了。
沈越叹了口气,感觉人生都一片灰暗了。
第4章 何为忘世忧
大概是看出了沈越心情不好,阿呆今天也没有玩多久就跟树爷爷道别离开了。
等西落西山了,沈越才捏着把花穗遮脸,特意绕了一个大圈,打算跑到很远的溪流处去看自己长得什么样。不过他刚到溪边,就看见个十来岁的少年蹲在溪边难过。
沈越还没走近两步,那眼睛红红的少年就迅速的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他看,那双眼睛简直比豺狼还凶恶,比刀还要锋利。但这个少年却生的极漂亮,就算是女人之中,也罕见他这么好看的,因为他看起来不仅美,还很干净,又带着些清俊,却无一丝一毫的女气。
“你是谁。”少年厉声喝道。
沈越感觉自己的自尊被这个少年打击了,因为他觉得这个少年实在是很好看,所以心里不由更悲伤自己长得丑了。
算了,你漂亮你说话,哥就不理你。
沈越走到溪边低头一看,可看完他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该看的,毕竟自己天生长的就丑跟发现自己是后天被毁容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打击。
花穗被他变成了一张银面具,冷冰冰的贴在面容上,他又拨了一些刘海遮了下疤痕累累的半张脸,虽然有些挡视线,但美观效果还不错。折腾了一番之后再探头往溪水里一看,这张脸就从可怕难看变成了神秘莫测的清冷了。
沈越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其实你已经生的很好看了,那些小瑕疵,有这么重要吗?”少年忽然站在他身后问道,“无论多小的瑕疵,多不明显的遗漏,是不是只要存在了,就非要千方百计的毁去。”
他这话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肯定。
花擦咧小兄弟你真是长得漂亮说话不肾疼啊,沈哥这半张脸都毁了叫小瑕疵?!
“瞧你怎么想,看你怎么做。”沈越淡淡道,他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半张并未被遮住的容颜,漆黑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摆动,丰仪瑰玮。
“残缺亦是一种美丽。”
譬如说断臂的维纳斯,再说了白璧尚且微瑕,那俗话还说瑕不掩瑜呢。
“所谓瑕疵,不过是庸人自扰。”沈越高冷道,“生无完人,哪有谁一生敢说自己毫无半分过失遗漏,既然有,那必定有所瑕疵,无论他何其超然,哪般出尘。只不过是拥有了力量,他人便再注意不到你这细末瑕疵罢了,又或是他们便将这瑕疵全当做了优点长处来看,亦或者无人敢再提。”
“有了力量,他人便再不敢提?”少年喃喃道,“所谓瑕疵,不过是庸人自扰……”
他活的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父母与师尊都要他凡事尽善尽美。尤其是家中仆人、同门弟子也说过,一个人如何生来便是注定的,残缺就是残缺,瑕疵就是瑕疵,一只活的再漂亮的鸡也永远变不成凤凰。
可这个人却说,只要有力量,所有人便都看不见瑕疵与坏处了。
……
看着少年不停变幻的脸色沈越莫名感觉到自己是不是教坏了小孩子。
“那……那您又为何遮面?”少年忽然急切问道,“对您而言,这难道不是自扰吗?”
猛然感觉到膝盖上被捅了一刀的沈越:……
呵呵对不住了哥就是这么的庸俗!
如果不是少年面容上的焦急与茫然显得过分真切,沈越真怀疑自己是被拐着弯骂了。不过既然已经装了一把b,那当然就老老实实装到底,沈越也就回答了少年的话:“我生的丑陋,出门自然是怕吓着他人,因此才戴上面具,但就我本人而言,却并不在意。”
才怪!
沈哥就是这么肤浅的外貌协会!
生的丑陋?
少年抬起头看着这个如谪仙般的男人,望见他如水般的双眸,他就站在这儿,不惊不动,如雪般清寒。他藏着的那半张脸虽然有些吓人,却绝算不上丑陋;而他露出的这半张脸,也吓人的很,只是好看的吓人,好看到叫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走吧,以后不要到这儿来了。”沈越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只是好心提醒道,他就算再怎么慢性子,这么几年也差不多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了。这儿是万妖山,隔两个山头就是天玄宫,两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眼前这个孩子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估计是天玄宫的小弟子,受了同门欺负傻不拉几的来万妖山这边嗷嗷嚎两声。
好在今天遇见的是沈哥,要是换成大白,这孩子早被打牙祭了。
少年愣了愣,见沈越转身就走,急忙道:“我姓司,单名一个瑞字,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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