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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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是信你才救你的,故而这次,我也会信你,不过在那之前……”我挥掌,一记印诀击在其灵台之上,“我要毁了过往的灵儿。”

连声惊呼都来不及,怀中灵儿的身子转瞬便瘫软了下去,一点声息都无了。

我知道,若是身陷陷阱,还带着个人,想要逃离委实是件不现实的事。倘若这是自己族中人设置的,那必当只是困人的陷阱,不会伤人。我现在已经毁了灵儿的神识,大抵能有两成的把握说服千溯,已算是高成功率的事了。

倘若这是灵儿设下的陷阱,她现在昏迷不醒,我即便是支撑不住,碰了哪处的丝线破坏了平衡,且凭她能布置下的陷阱,想要置我于死地还远了些。

如此作想着,我抱着灵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忽而有些宽心的预备等天明或者有人巡卫经过,将我解救下来。说实在,我应诺将灵儿带出谷亦是骗人的,只不过在寻一个毁去她灵识的机会。唯有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毁去其灵识,才能不至于伤到他的灵根。

我原以为如此便是天衣无缝,终于安定。

瑟瑟夜风中,又见灵儿手臂处给绳子勒出道道的红痕,心有不忍,遂略略将绳子调松了些。

怎晓得没过一刻,我正头疼思索着同千溯的说辞之时,宁静小道之中忽而响起细微思索的莎莎声。我凝神细听,却什么都听不清晰。

正是疑惑,脸侧边绷紧的丝线猛然一颤,在我惊骇的目光之中,一声轻响,凭空崩断。

我心中暗道不好,整片空间之内的丝线颤抖愈发的叫人惊心动魄,短暂的静默之后,原好不容易安定。却蓦然又是一声崩断,我心中狠狠一沉,霎时间此起彼伏的断裂声哔哔啵啵犹若山体之崩塌的不可逆转。

丝线回弹,刮过我的脸,留下几道血痕。我甚至来不及后退一步,脚踝便蓦然被缠紧,猛然袭来的巨大的拖力前,我所有的反抗都不过螳臂挡车,不足一提。

背脊在不平的地面上极速拖过,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将灵儿抛出,丢回来路的安全之所。

整个人被极速拖动了至少有百米,甚至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背上狠狠一沉,便是骨碎的声音清晰响彻在脑海,我所有思维皆一瞬白茫。

……

醒来之际,是有人抓着我的头发,毫不客气的连连甩着我耳光,淡声道,”装死么?你现在可不能死啊,我家的孩子们可不吃死物呢。“

我睁开眼,睫毛被血水糊住,睁开都疼。

灵儿一张干净的小脸,托着腮,无聊般的将我提着。 见我睁眼,她脸上的无聊才淡了些,兴致勃勃道,”我就说不过一块陨铁,是不可能砸得死你的,可惜你今个怎么没穿那件软丝衣?啧啧,平白多了这些个皮外伤吧?“

我吐出些血水,竟至于心情渐松,尚能含笑与她道,”你翻脸的时机,倒是我没想到的。”

斜坡上,一干总类繁多的毒物攀附在陨铁之上,将之生生从我身上推碾了过去,好将我‘救’出来,我咬紧牙关,才不至于第二次昏死过去。

灵儿道,“你别笑成这样,落玉说你是个受得起苦难的主,自然也不畏惧这点小疼。你看,我也不打算拿你去威胁千溯,你是不是该感激我了?“

我不知道我浑身的骨还剩几根是好的,灵儿拽着我的头发,悠悠的一面小蹦小跳着,一面道,“落玉她不听我的,非要暗地将你存在的消息散布出去,想让千溯成为众矢之的。这个我倒是无所谓,可你知道你是魔族之内同千溯一般最正统的血统吧?若拿来喂我家的‘孩子’我就能成为驾驭‘魔尊’级别魔兽之人了~可落玉她就是不信我啊,非得处处同千溯作对~千溯忍她那么多回,她还当是千溯忌惮她,呵呵呵,真是死了活该。”将我提起来些,朝我甜甜一笑,“其实是你同千溯说的吧?真是难为你有个如此好脾气的哥哥,让我好生艳羡啊,换给我好不好?”

我的头皮好似要被她拉断,被迫望着她时,只觉胸口的断骨磨动,血气翻涌,疼得厉害。至于她说的话,却不怎么在意了。

她一路碎碎念,像是精神有点失常一般,奇怪的兴奋着。“你还真是个傻子,原以为要捉到你,我至少会收点伤,怎知竟是毫发无损。那印诀,我早就猜到你不会杀我,只会抹消我的记忆,早有准备。怎么说,凭你这样的性子,做一介魔尊的妹妹,实在是不配了些,我才该是,千溯应该是我的!”

我咽下喉中源源涌出的鲜血,淡声道,“你莫不是疯了?”

灵儿的脚步停驻,将我随手一抛,我连滚了几遭,撞在一处岩石。勉强停下时,身子已经半个悬空,按理来说这方并未有所谓的悬崖。

灵儿走进,一脚踏在我断裂的肋骨上,好似直直戳进了我的内脏,我浑身冒着冷汗,痉挛着。

甜甜一笑,“姐姐,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侧翻掉下去之前,我就着洞口微弱的光线,终是瞧清楚这下方到底是个怎样的境况。

一处阴暗潮湿的洞穴,洞底交错盘踞着无数蟒蛇,青鳞森然,皆是仰头张望着我这方,嘶嘶吐着红信。粘稠而湿滑的岩壁上攀附着足有拳头大的蜘蛛,密密麻麻的眼黑黝黝的,闪耀着洞口的微光。爬动时散出悉悉索索的声响,直叫人头皮发麻。

下坠之际,洞口灵儿面色红润将我瞧着,“放心,你暂时并不会死,这些都是有灵性的妖兽,等它们爬进你的脑中,掏空你的身体,就能将你当做一具上好的补药,万万年如此的啃噬下去。就如同你方才相对我做的事一般,失了灵识,失了记忆,作为一具行尸走肉而存在。啊~你说在你的肚子里养一窝蜘蛛怎么样?那等阶方出生应当就有六阶了吧……”

灵儿仍是失心疯一般的碎碎念着,我尚未落地之前,腰身给什么缠绕上,狠狠一裹,气力之大仿佛能将我的内脏碾碎了去……

……

我在那蛇窟的记忆此后便是一段空白,是千溯特地寻了秘术为我抹消掉的,此后的永久也不会再记忆而起。

之后听种种传闻,言及那蛇窟,只道是当时十大绝命地之一,天地所有至毒至阴之物的汇集之处,里头养了万千具血尸,活着,沦为毒物滋补繁衍之处,并无意识的残喘。即便是魔主级别之人,亦是在劫难逃。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逃出的那个蛇窟的,唯记得我扶着树枝一瘸一拐的走进飘缈谷的宫殿之中时,千溯恰好在此殿中。

我失了记忆之后,再回顾时亦觉着奇怪,怎么我落入蛇窟一趟,受的伤反而轻了许多,除了腿脚还有点不利索之外,其他的断骨都差不多好全了。

当时却是实打实的满心疮痍,一见着千溯便精神崩溃了,却连哭都哭不出来,颤颤巍巍的走近,声音破碎着道,“哥哥,我回来了。”

整座大殿,唯余他一个人。

我彼时并没有察觉道千溯有何的不妥,譬如他为何会一丝动容都无,静静坐在殿堂之上,又譬如他那一双眼,好似已经失了魂魄,凝着我时,无比空洞。

我整个人还蒙着,未能从蛇窟的惊吓中缓回来,也没管千溯有没有理会我,瘫坐在地上,这才有心思开始调息。

诸多的毒素一遍遍的腐坏着我的经脉,又因一种莫名的力量一遍遍复原,万虫噬心的痛楚周而复始的绵延着。却始终保持清醒,生生受着,那痛楚,几乎让人一心求死。

大抵有半个时辰,千溯终于从殿边走下来……

正如千溯对我一般,他在睡觉的时候,我即便是接近也不见得能吵醒他,因为他早已习惯我的气息。我对他亦是如此,但这一回,他走近时,我仿佛感知到一股极致阴寒的风森森的拂过,霎时通体发寒。

我骇然的睁眼,千溯正站在我身边。

低首时,唇角含着丝前所未有的温柔笑意,俯身轻轻抚了抚我的发,“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去哪儿了?”

我心里有些害怕,亦有些内疚,浑身更是疼得厉害,小声解释道,“我没走远,是……山后的那个蛇窟。”

千溯俯身,将我抱起,一步步朝外走去,“我给你吊坠,还带着么?”

我不知道是为何,就应,“恩,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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