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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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现在掏出凶器来,总觉得场面会变得很尴尬。

但我怀里的虫茧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动,晋王催我催得很急。如果我不动手,恐怕他就要对我动手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去摸匕首柄,暮云却猛然往后一仰靠在了墙上,他的手里正握着我使用多年的那把匕首,寒光闪闪的刀面映着他发白的脸。

我皱眉看着他,耐心劝说道:“你逃不出去的。”

但暮云却对着我嫣然一笑,他的凄惨,他的狼狈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仿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风静天高,锦绣花繁。

然而那绽放的花颜却在转瞬之间凋落,暮云扬手,将匕首深深地插入到了自己的胸口,动作如此决绝,甚至连我也没来得及阻止。

我惊讶地看着他顺着墙面滑落,背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直直地跌落在我的怀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没能反应过来。我是来杀他的,可我现在却茫然地想要堵住他血流如注的伤口。

暮云静静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扯起嘴角,用最后一丝气力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我看到他说的是:乌衣巷,馄饨铺,沐天。

······我知道那是谁,却并不明白为什么暮云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义无反顾地将那么重要的人托付给我。

明明,我从来都只将他当成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明明,我和他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你这次的活干得可不够漂亮,阿玄。”

晋王一步一步地走进地牢,在我的面前蹲下来,接过暮云的尸体像是扔垃圾一般随手丢在一边,然后扯住我的头发往后拉,强迫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杀他?”

我只是没来得及动手······不,我也不知道。

“因为和他呆得太久了?还是因为知道有个人在心心念念地等他?”他开口,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轻声判决道:“都不是,阿玄,你犹豫,你不舍,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想杀人,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你只是害怕自己会受伤,所以才没有阻止暮云自杀,这样你便不用自己动手了。”

他笑着说道,语气温柔如水:“阿玄,你是个自私的人。”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察觉到,自己似乎在发抖。我的手上已经沾过那么多的鲜血,可我这次,居然在忍不住的发抖。

我听到晋王带着冰冷的笑意继续往下说:“暮云有什么不一样呢?你以前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他们死了,也会有人因此悲痛欲绝,潦倒困顿。这些人也许与你无冤无仇,却全都死在你的手上——只不过你不去看,看不到罢了。”

我知道······我知道。

可我也是想要活着的啊。就算是那时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只能无聊地看着玻璃外面暗淡的天空,全身都痛得难以忍受,不管打多少镇痛药都无法缓解的时候,我也是想要活下去的啊。

但我这辈子从小所受的训练,都是在为了能够胜任这些事做准备。如果不能成为一个影卫,那我只能作为残次品去死。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我所能做的,只有忘记这些,然后笑着去生活。

“阿玄,阿玄······”晋王将我拉起来推倒墙边,手指描摹着我的轮廓,随后覆上我的眼睛,另一只手攀上我的肩膀,拉下我的发绳,我的头发随之散落,簌簌地拂过面颊。

我听到他满足的喟叹:“我头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

他低下头,含住我的喉结,舌尖缓缓舔过,带来一阵酥麻。我伸手狠狠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手腕,一牵一拉带入了怀中。

“你从来不拒绝我的任何命令,可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没有半点忠心。若我说,你可以摆脱这些,从此只做一个普通百姓呢?”

晋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愣了愣神,却被他在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那是刚刚杀了暮云的匕首,寒光凌冽,尤带着血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晋王拔下来收在袖中。

晋王握着我的手,带动那柄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前,我恍惚的心神瞬间清明,讶异地望着他勾起的唇角。

“阿玄,你刺下去就可以解脱。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不是傻子,匕首尖端对着的位置是动脉,一刀下去,晋王非死即伤。此刻地牢里看似只有我们两人,其实外头至少埋伏了三名暗影。如果我真杀了晋王,那绝对走不出这个门,甚至连同一批的影卫也会被牵连,难逃一死。

想通关节,我心头一凛,用力将匕首的方向调转。注意到我的反抗,晋王微不可见地眯了下眼睛,随即也开始使力。

······我就不懂了,我混得这么惨都没想着要死,晋王一个高富帅到底要凑些什么热闹?

心头火气,我索性不管不顾将匕首往自己这里用力一拔。

没想到晋王在这个关头却不知为何松懈了力气。

只听噗的一声,我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发现匕首已经没了进去,只剩下一个木制手柄露在外面,因为惯性还在微微颤动。

昏过去之前,我看着晋王难得惊慌的表情,心里想到:我这把匕首一代代传下来也戳过不知道多少人了,听说乙肝、艾滋、梅毒都是通过血液传播的这可怎么破。

☆、影卫养伤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后来觉得很饿,我就醒了。

旁边传来饭菜的香气,似乎有一个人正坐在床边,虽然看不清是谁,但他的声音我很熟悉。

“那个老狐狸这次终于下定决心了?”晋王懒懒地开口,不以为然的样子。

有人恭敬回答:“毕竟魏王疑心太重,经上次一事,他与卢定云多少有了隔阂,在他那里,卢石父子恐怕难得重用,只得倒向您这一边。如此,言官势力便有大半在您手里了。”

“哼,这点小事卢石那老家伙恐怕还没有放在眼里。”晋王轻笑:“我散布消息,又举荐卢定云,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看看,我那兄长是如何的心胸狭窄,难当大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高正雍算不上是个蠢货,却始终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我:······

晋王你忙公务还不忘兢兢业业蹲守在我旁边,是打算等我醒了再给我来上一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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