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事不单行三七6事00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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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那一长串的指责,再听不进只字片语。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一句话——阿蘅与他退婚之事,已是天下皆知,再也无法挽回了……

事不关己,南宫宸向来是漠然以对。

然而,越听越觉不对头,待得省悟过来,萧乾嘴里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配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的女人,居然是杜蘅,不禁大吃一惊。

他禁不住向夏风投向讶然的一瞥。

杜蘅竟然求父皇做主,跟夏风解除婚约?

什么时候,自己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夏风面白如纸,紧紧地咬着下唇,仿佛不如此,心里的惨痛绝望之情就要破堤而出,一泄千里了!

这么说,穆王所说并无一字虚言了?

阿蘅真的跟夏风解除婚约了?

南宫宸极度震惊之余,心底竟隐隐生出一丝兴奋之感。

不错,这消息乍一听,确实匪夷所思,有天方夜谭之感。

然而细一思索,的确很象阿蘅的行事风格!

那丫头,从来不走寻常路,最喜欢出人意表!

同时,也再一次证明了,他对她的感觉没有出错。

阿蘅,的确从未将夏风放在心上。

否则,她不会如此不留余地,竟然想到求父皇出面帮她解除婚约!

可见,她急于摆脱夏家,摆脱夏风,摆脱这桩婚约给她的束缚的决心之强烈!

心里,却又有些替阿蘅鸣不平,忍不住出言辩驳:“穆王爷此言恐怕有失偏颇。据我所知,她之所以以未嫁之身抛头露面,是为了救人。这种为大义而牺牲名节之义举,就算不提倡,但最起码不该予以抨击。否则,岂非令天下人大义之士齿冷心寒?”

萧乾望着他,露齿,意味深长一笑:“正因为如此,本王才没有对她的行为加以鞭笞,只斥为不妥。本王也并不反对她行义举,只是认为她不足以成天下女子表率,反对皇上册封其为郡主而已。”

南宫宸不由大为懊恼,暗叱他一声:老狐狸!

这老贼,避其长,击其短,果然老谋深算!

这段对话一出,那些原本还在云雾之中的百官,立时恍然大悟。

原来穆王口中,那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子,就是近段时间在临安城,风头无两的杜太医嫡女;

一根金针救恭亲王侧妃母子平安,恭亲王亲自手书法炙神针,赞其医术高超;

祭蝗台倒塌,以女子之身,挺身而出,义救十数位重伤患者,百姓口中的女华陀,活菩萨;

燕王亲自登门请教,献计灭蝗,功不可没的舞阳县主杜蘅!

但是,她竟然求皇上出面,为她做主退亲?

她跟谁订了亲,为什么要退?

知情的满怀同情,不知情的忙着打听。

“啊,怎么是他?”

“哦,原来是他?”

“小侯爷文武双全,俊美文雅,实在是人中龙凤,为何要退亲?”

“听说,杜家大小姐与小侯爷……”

吧啦吧啦,一时间金殿之上,群臣议论纷纷,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无数或同情,或讶异,或嘲讽,或讪笑,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如飞蝗般纷纷射向夏风所站的角落。

夏风如芒刺在背,恨不得地上突然裂个大洞,直接钻进去算了!

偏,这是在金殿之上,他不能逃。

不止不能逃,还不能失态。

心已千疮百孔,痛到麻木,人却依然要挺直了背脊,双手拢在袖中,紧握成拳,强装无事!

唯有那苍白得毫无一点血色的薄唇,以及那双黑似点漆,隐隐透着绝望的光芒的眸子,隐约泄露出一丝此刻,他真实的感情!

“咳,”饶是南宫逸心坚似铁,也不禁生了不忍,轻咳一声,把话题岔开:“对萧爱卿的言词,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一片嗡嗡之声后,大殿一片寂然。

一个是掌握生杀大权,升迁荣辱的皇上;一个是虽不在朝堂,却仍是跺一跺脚,大齐也要震三震的铁帽子王爷。

为一个不知名的丫头,得罪了哪一个,都不划算。

“咳咳~”萧乾唇边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低头干咳了两声。

南宫逸立刻眼现关切:“是否久坐不适,可要宣太医?”

“多谢皇上关怀,不必。”萧乾含笑道谢。

一问一答,已令无数人在顷刻间做了决定。

“皇上,臣以为穆王所言极是。”第一个出列的,是内阁首辅郁雪窗:“那位小姐虽是灭蝗有功,其情可悯,其义高洁,然其行终是不妥。论功行赏,不一定非要册为郡主,亦可赐其金银。”

有人做了领头羊,后面的人跟着走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后面的形式,已经变成了一边倒。

好好的一个早朝,演变成了对“那位小姐”的功过评论发表会。

说是讨论会,然而意见却惊人的统一。

所有人都是先赞其“善行可嘉,然行为失当,不足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应赏其金银……”

因为萧乾自始自终没有指名道姓,百官也都心知肚明,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人人口称“那位小姐”,绝口不提杜蘅二字。

算是,给夏风,给平昌侯府,维系了那丝薄如蝉翼的面子……

朝堂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百官人人争先,个个发言,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具体提及讨论的对象。

一切,皆因萧乾的刻意模糊,皇帝的默默维护,如此而已!

这,也可算是千年难得一见之怪现象!

给萧乾这么一搅和,杜蘅册立郡之一事,自然不了了之。

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在临安城里疯传,不到半个时辰。

杜蘅的大名再一次传遍了临安城的大街小巷,成了街知巷闻,家喻户晓的人物。

只不过这一回,她成了众人口耳相传的“那位小姐”。

听着白前绘影绘色地描绘着金殿之上的事情,末了气恨难平:“你说,小姐封不封郡主,关他穆王爷屁事?犯得着拖着要死的身子,跑到金殿上胡说八道,坏人好事?”

杜蘅哂然一笑:“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由得他去。”

她本来,对郡主之位就没什么想法。

否则,当日在御书房,就不会拒绝皇上的提议,坚持退婚了。

只不过,她以为皇上已息了心思,没想到还会旧事重题。

更想不到的是,反对的不是代表平昌侯府的夏风,而是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铁帽子穆王萧乾。

前一世,她与萧乾并无交集。

因为萧乾在太康二十二年三月末死了。

听说是:“沉疴已久,遭逢突变,急怒攻心,吐血而亡。”

她知道这个名字,还不是因为萧乾如何功在社稷,而是因为萧乾死后,穆王府后来经历了数次家变,几位子侄为争继承权,几次闹上金殿,皇上大为恼火。

南宫宸因此感叹:好好一个显贵世家,因为没有子嗣承继,在短短十年间,由鼎盛走向了衰败没落。可悲可叹!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孩子,自然是感同身受,暗自警惕。

想不到,这一世,老狐狸临死竟还踹了她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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