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2 / 2)
心下颇为困惑——方子很是对症,并无任何不妥,怎么卫皇后的病情,竟会如此严重?
再仔细看了一遍,心中咚地一跳,呼吸猛地一滞。
“怎么,”萧绝一只手被卫皇后握住,侧了半边身子,伸长了脖子来看她:“很棘手?”
杜蘅不答,沉思良久,将原方剂略加添减了几味,重新开了一张药方,交给紫月:“你去配药,一会我亲自煎了给娘娘服下。”
“是。”紫月脸上微微变色,不敢怠慢,亲自去办。
杜蘅看向众宫女:“娘娘每日所用药,都是由谁煎的?”
“是,是奴婢。”其中一名宫
tang女惊惶地站了出来。
“是你亲手煎的?”杜蘅又问了一句。
“奴婢来了之后,就专门负责替娘娘煎药,不敢假手于人。”那人面色惨白,抖抖簌簌地答:“可是,奴婢昨天才来……”
“药呢,还有吗?拿来我看。”杜蘅却并不理会,抬手打断她,问。
宫女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答了一句:“应,应该还有吧,我去找找看。”
说罢,也不等杜蘅说话,立刻出门而去,不过片刻功夫,就空着手回来,局促地道:“没,没有了。”
“药渣呢,还在吗?”杜蘅追着又问了一句。
宫女面色狐疑:“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宫中每日都有专人清理垃圾,药渣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谁会特地保留?
“去找。”杜蘅面色凝重。
宫女只得又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额上大汗淋漓,抱着一只青花大碗,面上带着几分喜色地嚷:“运气真好,这是晚上煎的,药渣还没来得及倒。”
萧绝瞥一眼,见那只碗里装着一堆焦黑不明之物,中间还夹杂着菜叶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着一股腐臭之味,显然是从垃圾里扒拉出来的,不禁蹙起了眉头。
恰在此时,紫月拿了新配好的药赶了回来。
杜蘅不及检查,只命她把药渣包好。
接过紫月的药,谨慎地打开纸包,一一检视一遍,确认无误,跟了紫月出门。
走廊上早就架了炭炉,药罐,清水,等一应俱全。
杜蘅把药倒入罐中,加清水,搁到炉子上守着煎了半个时辰,又亲手倒入碗中,端到寝宫。
许是心中安宁,卫皇后醒后并未如预期中大吵大闹,安静地服了药,很快陷入黑甜乡中。
夫妻俩折腾了大半夜,等回到穆王府时,已是丑时末。
杜蘅不及更衣睡觉,先奔到书桌前,铺开纸笔,往砚台里倒了清水。
“这么晚不睡,要干嘛?”萧绝跟过来,随手挽了袖子,帮她磨墨。
杜蘅不答,抽笔蘸墨,略做沉思之后,奋笔疾书起来,很快写满了四五张大纸。
写完最后一个字,又细细审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轻轻吐了口气。
抬起头,冲他笑了笑:“全是娘娘这几个月的脉案,乘现在还记得,先默下来。”
萧绝挑眉:“你怀疑有人在娘娘的药里动手脚?”
“五张脉案,出自三位太医之手,虽侧重之点各有不同,水平亦有高下,可表面看来并无任何不妥。”杜蘅搁了笔,不再看脉案,却取过从坤宁宫里带来的那包“垃圾”摊在桌上。
萧绝立刻掩了鼻:“喂,你不是吧?要把咱们家变成垃圾场?”
杜蘅手忙脚乱地遮着桌面,尴尬地笑:“要不,你先回房睡去?”
“想撇开我,独领大功呢?”萧绝冷哼一声,脖子一扬:“呸!小爷才不会上当!”
“那,”杜蘅无奈道:“你站远些,别嫌熏了你。”
萧绝不但不退后,反而跟过去,双手一兜,将她揽到怀里,痞痞地笑:“你把小爷熏臭了,一会负责帮小爷洗干净!”
杜蘅手一抖,嗔道:“我办正事呢!”
“谁拦着你啦?”萧绝懒洋洋地把头搁到她肩上,答得理直气壮:“办吧,爷等着~”
“别闹了~”杜蘅挣了一下,见挣不开,只得妥协:“一会,我……帮你洗,行了吧?”
萧绝立刻放开了她,很是殷勤地道:“媳妇,赶紧的!”
杜蘅叹了口气,取了数张宣纸,裁成数十张小纸片,又塞了枝笔到他手里:“我来报,你写。”
萧绝笑眯眯地道:“我帮帮你,你帮帮我,这就叫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媳妇,我说得对吧?”
杜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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