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她先到几块地里看了看庄稼,花生地里有大草,地瓜地里也摇曳着狗尾巴草,棒子地头上叫谁弄断了好几棵,但是,都好好长着呢!
冯玉姜想,庄稼长起来了,有几棵草,无非是难看一点,反正也吃不了庄稼,随它去吧。她在街上转了一圈,想要买些料子做凉拌菜,才发现上辈子她晚年随处可见的凉拌菜,现在这镇上很多原料都买不到。
油炸豆腐丝可以自己做,豌豆苗可以自己发,海带倒有卖的。石花菜、粉皮、皮肚、面筋、豆肠这些东西,街上根本就见不到。加上这两个多月她没法理事,她家菜园里能用的菜也没有,黄瓜、洋葱、芫荽这些子都得花钱买。
材料种类少不说,什么都靠买,就挣不到什么钱了。冯玉姜才发现,她心里边一直琢磨的凉菜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对了,凉粉!
冯玉姜猛然想起,上辈子她晚年喜欢自己做凉粉吃,凉粉这东西成本小,原材料也简单,只需要当地的地瓜淀粉就行了。上辈子记得当地的凉粉种类也很多,算是一样特色小吃,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怎么出名。
除了地瓜凉粉,还有豌豆凉粉,绿豆凉粉,她要想多一些花样的话,豌豆淀粉也能买到。
现成的东西,冯玉姜立刻就动手准备。
凉粉做起来并不难,清水烧开,像家常做糊糊那样加入湿淀粉,不停地搅拌,煮熟后趁着还没凝固,盛到瓷盆里自然放凉,就成了大块的凉粉了。当然,火候啊浓稠啊需要经验来掌握。
第二天上午,冯玉姜的凉粉生意开张了。也就是一个手推的独轮车,两边两个刷干净的长筐,一边长筐里放着带托盘的木杆秤,装调料的瓶瓶罐罐,小盆子装着的配菜等等,另一边长筐里是两个瓷盆,遮着雪白的盖布,盆里是润白透亮的大块凉粉。
做得好的地瓜凉粉是半透明的,不像豌豆凉粉那样洁白,润白里带着点鸭蛋青的颜色,但口感特别筋道,带着一股子地瓜的清香甜美。
有的地方吃凉粉,不用刀切,用一种带孔的浅勺子——锼子把凉粉削成细长的条。冯玉姜觉得,地瓜凉粉筋道弹牙,还是切块比较好吃。
“地瓜凉粉,刚做的。”冯玉姜推着手推车,专门找人多的地方吆喝起来。很快就有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掀起瓷盆上的盖布看。
“做的蛮好,没有没搅匀的粉疙瘩。”中年人说,“怎么卖?”
冯玉姜说:“一毛五一斤。”
“贵了。”中年人说,“豆腐也才卖一毛二呢,人家那用的豆子,你这就是一点淀粉加上水,用不了一毛五。”
冯玉姜笑着说:“豆腐你整块买回家,这凉粉我给你油盐酱醋调好了,你回到家就能吃。买一斤尝尝吧,你看我这凉粉,拿根筷子都能挑起来不碎,筋道,好吃。”
中年人看了看另一边的调料配菜,说:“行,来一斤。我进屋拿盘子。”
冯玉姜把菜刀在水里沾了一下,轻轻切下一块凉粉,称了称,说:“一斤多了点,算你一斤吧。”她把这块凉粉放进水盆里过了下水,放在盘子里,轻轻切成长方的块儿。
地瓜凉粉切的时候得要沾水的,因为地瓜凉粉筋道,还有点黏性,不沾水不好切,粘刀。
冯玉姜一样样拿起调料,在凉粉上头加了红红的辣椒油、翠绿的的芫荽、浅黄的麻盐,淋上香油、香醋、酱油、大蒜汁,这一盘凉粉就算调好了。
一大盘莹白的凉粉,上头浇着鲜红翠绿的配菜,底下浅浅浸着酱红的调料汁,看着就十分馋人。
这麻盐,是冯玉姜特别炒制的,算是她“冯氏凉粉”的一个特色,就是把白芝麻加上盐,在铁锅里小火炒熟,上石臼子磕成粉,就成了浅黄色,老远闻着就喷香,吃着就更香了。
中年人眼睛看着,直接就拿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凉粉入口,滑溜溜地就下了肚,中年人笑笑说:
“还真是不错。”
生意开了张,买凉粉的人渐渐就多了。午饭过后,冯玉姜卖光了一多半凉粉,满心欢喜地推车回家。
剩下的没工夫再卖了,她得先回家给小五喂奶,剩下的晚饭前再上街卖。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橙子家乡的凉粉,地瓜凉粉筋道甜香,豌豆凉粉细滑雪白,绿豆凉粉嫩黄可人,防暑消夏,呀呀呀,不能再说了,吃货一枚,有读者早已经鉴定完毕了!
☆、第28章 躲尿窝
晚上冯玉姜在煤油灯下数了数,今天她这凉粉,一共卖了三块六毛钱。比她以前卖油煎包和丸子汤每天的钱数要少的多,不过,这才头一天呢!再说,凉粉不同于油煎包,它成本少啊!
然而凉粉这东西,也就是卖个时令,一旦到秋后,就不能卖了。不过那时候就可以再卖油煎包。
或者,冯玉姜寻思,既然这凉粉利润大,她是不是可以卖煎粉?
夏天凉粉当然是好卖,当地立秋后天气也还要好一阵酷热,正所谓秋老虎,这往下还是能卖一阵子的。而冬天要想弄这个,不能卖凉的,就得弄成煎粉。
煎粉第一步是做凉粉,只是后来的加工要复杂些。做煎粉跟油煎包一样,要用到炉子和平底的铁锅,凉粉切得大方的块儿,铁锅里放上油盐姜葱蒜,用小火把凉粉块煎得两面金黄,香气四溢,果冻一样的晶莹透亮,味道好,热腾腾,还能当饭吃饱。
冯玉姜想,要做煎粉,油煎包的锅子炉子一起就能用,包子出了锅铲到盆里卖,腾锅煎粉,保准能行的。怕就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冯玉姜想要挣钱,想要创业,她不由自主就从这吃的喝的上头寻思了,上辈子除了下田种地,整天就围着锅台转,这吃吃喝喝的东西,才是她做得来的。
“妈,能挣到钱不?”
旁边正在写作业的二丫抬头问她。
冯玉姜住的这西堂屋,靠北墙放了一张小方桌,二丫跟刚子晚间都是在这张桌子上,就着油灯写作业。
“能,赔不了,管怎么也比什么不干强。”
“妈,我写完了。”刚子拿起本子,递给冯玉姜看。
冯玉姜没有检查孩子作业的习惯,一方面是她对自己的文化心里有自知,她那水平也不比二丫、刚子高,跟山子就更不能比了。另一方面,俩孩子就那么踏踏实实坐在油灯下,踏踏实实地写写算算,冯玉姜看着心里就没有不踏实的。
然而刚子喜欢把作业给她看,无非就是想表现一下自己,想讨句夸奖,冯玉姜便仔细看了看,说:
“好,写得比你妈强,你妈一共就会写几个字,翘腿拉胳膊的。”
刚子听了咕咕地笑,不自觉地拿手指去抠鼻子,一抠,扣得一手指头黑灰。
煤油灯,影影绰绰的,还冒着乌黑的烟气,俩孩子头凑到灯下写了一晚上,免不得吸一鼻孔的黑灰。
“赶紧去洗洗,也不嫌脏。”冯玉姜说。
刚子嬉笑着去倒水洗脸。二丫又写了一会子,看样写完了,自己主动去倒水洗手洗脸,还特意洗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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