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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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钟继鹏吧,就是过去农村里典型的大男人,沙猪一只,总叫人恨的牙痒痒,就算偶尔干点好事,也叫人喜欢不起来,唉!

☆、第42章 打喜棺

冯玉姜等了足足三天,钟母居然没有上门来骂,倒是找村里赶集的人捎了话,说是又病了。

这回听捎话人说的样子,像是真有点小病,钟继鹏听了,便想要回去看看。

“还是回去看看吧,要是她真有什么事,不回去叫旁人说,多不好?”

冯玉姜说:“回去就回去,我又没不兴你去!”

钟继鹏就赔笑:“咱都回去,你跟我一块儿回去,把小五也带上。咱妈也怪长时间没见过小五了。行不?”

其实不用钟继鹏说,冯玉姜还真想回去看看,你知道有人在背后头生你的气,咬牙切齿地咒你,而且还要担心着她什么时候给你找茬儿,你还不如先去找上她,看她能怎么折腾,你心里还能早踏实两天。

冯玉姜回去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养母跟冯玉秋坐在钟母床边,而钟母正一脸愁苦地歪在床上,看上去是真的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冯玉姜放下手里的两包点心和一块猪肉,先跟养母和冯玉秋打招呼。

“妈,二姐,你们来看咱妈呀?真巧。”她说完没等冯玉秋搭话,就忙着转向钟母:“妈,听人说你有病,是怎么啦?”

整天在饭铺应付那么多的客人,冯玉姜也学会假假的热乎人了。当然,假热乎要看对谁。对钟母跟冯母这样的刻薄老太,你不能太热情,你还不能有明显的冷淡。

看着吧,三堂会审呢!冯玉姜暗暗瞟了钟继鹏一眼,你自己站好队,不然别怪咱娘几个不搭理你!

“二姨,姨姐,你们咋来了?妈,你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有病了?”钟继鹏站在床前,就问钟母。

钟老大家的在旁边赶紧洗白自己:“他奶其实也没啥病,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一点都不敢逆着她。她就是心里边膈应,害怕,吓着了!”

冯玉姜听了头半句,还以为钟母是要说给自己气的呢!这一听,吓着了?什么事儿能吓着这钟家老奶?鬼还怕恶人呢!

这话要回到两天前了。

那天天傍黑,钟母吃过了晚饭,摸着肚子出去找村里老头老太们拉闲呱,有个老头一惊一乍地说了个爆炸性新闻。

“你们听没听说?公家叫火葬了。”

“什么火葬?”

“火化,你不知道?死了不兴埋尸身,一把火烧成灰,你说这事吧!唉!”

“哪能啊?真的假的?”

“谁还吓唬你不成?真的,我今天听我侄子说的,我侄子当大队干部,他说的还有假?过几天,干部就要出来宣传了,任务都分到人头了。”

“是真的,我听城里我三外甥说,原先还只是大城市死人火化,现在农村里也要求了。县里头专门还弄了个火葬场,那烟囱垒得又高又粗,往后人死了都得拉去烧,烧完了就剩下一把骨灰渣子了。”

钟母惊得赶紧凑过去问:“死了也落不着全尸?死都死了还得受这罪?”

“谁说不是呢?这可怎么弄!听说今年阳历年是杠子,阳历年过后就开始。叫我说要是现在就死了的,倒还有福了,起码不用烧,落个全尸。”

那年头,一群农村的老头老太,对公家推行的火葬制度肯定是无法理解。死无全尸,下火海,这造的什么孽,过去骂人,你作恶多端阎王爷叫你下地域,油煎火燎受死罪!这些子事对这些没多少文化的农村老头老太来说,心里头怎么能不惊慌畏惧?

也正因为老了,听着就惊心!

有个老头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就说:“听说大城市早就这样了,国家.领导人遗体都火化呢,谁也躲不过!我听说瘦人还好,那个胖人不好烧,要先拿尖钩子划开肚皮啥的。”说着老头居然还瞅了肉肥体胖的钟母一眼,又补上一句:“不然烧不透。”

钟母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旁的老头老太虽然也惊心,但哀叹两声也就算了。可钟母从外面回来,就害起了心病,一连两天,吃不香睡不甜,怏怏的真就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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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离阳历年还有多少天?”

钟继鹏说:“还有两个月呢!”

钟母一把就拉住钟继鹏说:“赶紧的,你赶紧给我买木头打棺材,火葬了就得用那种骨灰盒,就一个小薄盒子,还没有咱家那个钢锅大,装在那里头,还不憋屈死了?我这两天打听完了,要是早已经准备好的棺材,公家还能批准给用,你赶紧给我准备一个。”

钟母说着,又叫钟老大:“你也是,你两个,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凡还有点良心,就别叫你妈蹲个小骨灰盒里。赶紧给我弄棺材。”

火化,这个词冯玉姜当然不陌生,上辈子早就熟悉了,不觉得有什么。即便刚开始推行时,也许因为年纪还没老吧,她根本也没觉得怎么样。

一个人,没作恶没行凶,怕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火化,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按公家宣传的话来说,文明丧葬,给后人多留一块耕地,怎么就把钟母吓成这样?她还真是心疼她自己。

“妈,看你说的,你这才六十几岁,现在操忙这些事做什么?早着呢!”冯玉姜说。

钟母又一把拉住冯玉姜的手,说:“好儿好儿,你就听我一回,赶紧给我买木头,找木匠给我打棺材。我就算现在不死,我眼看着一口好棺木我也安心了。”

冯玉姜借着拿点心给钟母吃,挣脱了钟母的手。被钟母这样拉着手,她怎么感觉怎么别扭,整条胳膊都不舒坦。

冯玉姜还是听着钟母骂人比较习惯!

“我也不要太怎么好的,恁给我买个松木就行,再不行就杨槐木也好,我可不要杨木的,杨木烂得快,埋下地三二十年就烂了。就松木好,厚实点,多早晚也烂不了。要不,干脆买两口算了,你爸他早头走的时候,家里穷,我也没能给他用好木头,等我死了,跟恁爸并骨合葬,恁顺便给恁爸换一口棺材,省得到那边他埋怨我光顾自己没想着他。”

钟老大家的一听,要松木,还一伙要两个,那得多少钱?按着农村的规矩,钟老大家就是再会占便宜,这父母的棺木,还是必须分担一份子钱的。心里一急,她就冲钟老大一个劲使眼色:先跟你说,你敢答应试试!

农村里倒是有“打喜棺”的说法,老人还在世时,按着老人自己个的心愿,给他把寿木准备好,让老人看着安心,还图个吉利,叫老人长寿硬朗,是当喜事办的。但是,那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或者身体眼看着不行了的。钟母这才六十几岁,活猴儿似的,跟着凑什么?

钟老大看着自家女人连连使眼色,就说:“妈,你看你这才六十岁出头,现在就打喜棺,算不上吉利,也不好听啊!”

钟母烦躁地挥挥手:“我知道,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没有好屁放,你女人那个眼珠子都快朝你挤出来了,当我瞎了?你不就是不想掏钱吗?我手里的钱,三天两头填糊你的还少吗?你还有没有人肠子?等我死了,你还不得听你女人的,把我扔沟里算了?扔地头沟里你好省钱是不?”

钟母骂够了大儿子,转向钟继鹏:“老四,他装孬,你不能装孬,你给妈赶紧买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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