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秋衡微微偏过头,睨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往外走——这人从来知道如何在众人面前驳他这个皇帝的脸面!
“皇后,你过来。”
梓玉无奈,只能追了过去,前面那人走得很快,梓玉在后头道:“陛下,若楚氏是冤枉的,她肚子里那个可是你的……”她真是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焦虑。
秋衡顿住身形,梓玉一个没收稳步子,险些撞他背上,连他身上单薄的春衫都冒着丝丝冷意,梓玉往后避了避。
秋衡回过身,垂着眼,低低望着那人,一字一顿道:“不管她是不是冤枉,只要与别的男人私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是该死。”
梓玉愣了愣,她觉得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呢……可回过神来,她又觉得皇帝实在残酷,单凭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竟然就可以不问真相,将可能是他的孩子都给杀了,楚婕妤都没来得及申辩一句,他得多狠心呐……
“陛下,”梓玉仰面道,“即便你今日如此定了,楚氏也死无对证,这事臣妾依旧是要查的!”——她不信此事没有宵小在作怪,就算没有宵小之徒,她也可以栽赃到讨厌的人身上去。
秋衡见她一脸的倔强,见她非要为楚氏讨个说法,他就想问问关于那条丝绦的事了。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徘徊在舌尖,他就又不敢问了,三番两次都是这样!万一,哪怕是万一,他听见自己不想听的答案,该怎么办?一并处死她?怎么可能!秋衡忽然意识到,自己再狠得下心,他也舍不得梓玉,他竟然会将齐梓玉看得比自己的子嗣还重……
秋衡回过身,意味深长地叹了句:“都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又晚了,sorry~
☆、第38章 是夜温存
楚氏背了个秽乱宫闱的罪,就这么突然死了,留下一堆唏嘘和感慨,当然,也给皇帝留下个最大的谜团,那就是他到底行,还是不行啊?
秋衡很是纠结,可这种隐疾……除了上回在齐府对齐梓玉提过一回,他还真没跟谁开过口,连太后都不曾!现在唯一的知情人整天寒着张脸,对他冷言冷语,皇帝内心抑郁,只能憋在两仪殿里——砸东西玩儿。
御前的人不敢对外声张,钱串儿一边软声软语哄着这位小祖宗,一边给旁边的小喜子打眼色。
小喜子会意,撒开腿一溜烟小跑到皇后宫里,胡诌道:“娘娘,皇上身子不大惬意,要不劳烦您移驾去瞧瞧?”
“本宫又不是万能灵药,去了也没用。陛下既然身子不适,你还杵在这儿干嘛?赶紧传御医啊!”梓玉毫不客气地拒绝。
小喜子苦着脸,继续求道:“娘娘,皇上是心里不痛快……”
“自己掌嘴——”梓玉挑眉,“本宫更不是专门给人逗乐子的!”
梓玉大概能猜到小皇帝心里为何不痛快。因为楚氏的事,他肯定对某方面的能力又产生了自我怀疑和否定,偏偏没地发泄去——这种事对男人而言,也许真的挺丢脸的,他不好意思对人言,身旁的太监估计也没法理解这种烦恼……
小喜子快哭了,他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又眼巴巴地唤了一声“娘娘”。梓玉嫌弃似地摆摆手:“给你们支个招,赶紧伺候皇上翻牌子去。”给皇帝塞个女人泻泻火,他估计能找回些自信。
小喜子恍然大悟:“谢娘娘提点。”他眉开眼笑地作了个揖,又一溜烟跑了回去。
梓玉只觉得皇帝这样折腾十分可笑,她摇摇头,转而吩咐王守福正事,命他安排几个人下去,宫里宫外盯着今日娴妃找来的那几个证人,仔细查查他们的底。末了,梓玉又提醒了一句让那些人务必小心谨慎些。
“娘娘,奴才办事,您什么时候这么不放心了?奴才早吩咐下去了……”王守福往自己脸上贴金。
梓玉还真不大放心。
其实,从皇帝亲自下令仗毙楚氏那一刻起,这件事便盖棺定论了,后宫之中任何人引以为戒之外,不得再自妄议,否则岂不是给皇帝脸上抹黑?这毕竟是一桩丑闻!而梓玉顶着惹怒皇帝的风险,坚持要查明真相,一半是为了楚氏,另一半不过是存了私心。因为她坚信此事后面有如贵人在作祟,偏偏她又厌恶极了那个人。之前她跟皇上提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没想到皇帝竟然准了,说什么“都随你”,梓玉有些意外。
梓玉不信皇帝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也不信皇帝会猜不出这事背后的弯弯绕,见他那么心急的处死楚氏,很有可能是想护着他那位救命恩人罢了!
那他为什么还会同意?这个小混蛋不会挖了个更大的陷阱在等着她跳吧?
既然如此,她就得更加小心了。现在,除去皇帝,梓玉暂时不想惊动别人,就让这后宫中人都以为楚氏一事过去了,安安稳稳的,省得她查起来碍手碍脚,又或者她心里不痛快想要栽赃嫁祸时,会打草惊蛇!
借着烛火,梓玉展开那张从淑景宫搜来的信笺。上面的字迹颇为娟秀,一笔一划之中都透着一股子婉约之气,像是个练家子,不输于她。梓玉仔仔细细看完一遍,对锦澜道:“将原先楚氏抄的那份女诫拿来。”——上回那些妃嫔手抄的女诫都被梓玉妥妥收好,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处。
两张薄薄的纸铺陈在烛火下,梓玉垂眸,静静看着,试图辨出些不同之处。
突然间,小喜子又哭天抢地跑过来,跪在书房外头抹泪:“娘娘,娘娘,救救奴才……”
“放肆!”透过丝绢屏风,梓玉颦眉,“在本宫跟前大呼小叫,又怎么了?”
小喜子哽咽:“因为翻牌子的事,陛下撸着袖子要揍奴才。”
“就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本宫也得揍你一顿!”
小喜子抹着泪,碎碎念道:“娘娘,去瞧瞧陛下吧。”
梓玉不做声。
小喜子又说:“娘娘是菩萨心肠,最是心疼陛下和奴才们了……”
梓玉摇头:“你们这主子奴才都一个德行!”——脸皮厚!
候在两仪殿外的钱串儿见皇后来了,才堪堪松下一口气,没想到紧接着皇后就斜斜挑了他一眼:“钱串儿,你和你手底下这帮人居然跑到本宫跟前演苦肉计……”
“请娘娘责罚。”钱串儿赶紧跪下来,又道,“娘娘,奴才实在是没法子了……”里头这位小祖宗近年来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一回连他都哄不住,又不敢四处张扬,怕有损陛下天威啊,到底不小了!
“去请太后了么?”
钱串儿摇头。
“其他妃嫔呢?”
钱串儿依旧摇头。
梓玉剜了他一眼,这才独自进殿,就听钱串儿在后头提醒道:“娘娘脚下小心些……”
里面果然乱七八糟,跟被人洗劫过一样,满地都是最上等的瓷瓶碎片,梓玉啧啧蹙眉,这小混蛋还说她不知勤俭,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仪殿暖阁内,秋衡裹着个被子,盘腿坐在那儿,对着墙生闷气。听到有人进来,脚步窸窸窣窣的,踩在他心尖上,顺势又撩拨起他的抓狂和焦躁,于是,皇帝梗着脖子喝道:“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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