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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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串儿立在殿外,抱歉道:“娘娘,陛下在里头商议要事……”

梓玉颦眉,冷冷道:“那你知会陛下一声,就说害死如贵人以及皇嗣的是良美人,问陛下如何处置。”

钱串儿不敢得罪这位,他应了一声,转身进去通传。

秋衡正心烦,听到这些,眉头蹙得越发紧了。他一向不喜欢良辰,偏偏这人曾三番四次招惹他,这几天更过分居然还招惹梓玉!他心里早就不痛快了,正愁没机会打发她呢,没想到居然蛇蝎心肠到这个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

秋衡没有一丝犹豫,干脆利落地回道:“以命偿命,决不轻饶!别让她死的太痛快!”

钱串儿如是回了等在外头的皇后,梓玉笑道:“谢过钱公公。”今日无月,周围暗沉沉的,她这一笑,立在晕黄的宫灯之下,平添好几分鬼魅。

钱串儿摆手连道“不敢”,又说:“娘娘真是要折煞奴才了。”

梓玉微微一怔,旋即笑道:“钱串儿,今日是本宫生期,劳烦你再跟皇上说一声,请他忙完政事后来咸安宫。”

“娘娘,陛下今日忙完也不知到什么时辰了。”只怕会很晚啊!

“无妨,本宫等着就是。”

钱串儿挠头,今日皇后怎么怪怪的,原来让他们别在皇帝面前提生辰一事,现在又主动提,女人的心思难猜啊……

皇后回宫之后,当即吩咐王守福去淑景宫赐死良美人。王守福领命之后,忽然又被皇后叫住,“罢了,这事你别去了,交给底下小太监去办,省得众人以为本宫太过将她放在眼里,竟要你一个首领太监亲自去!”王守福没有多想,当即指使另外两个小太监去跑腿。临行前,皇后又交代道:“良美人已经彻底疯了,她如今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当今皇后,这种污言秽语你们听过也就罢了,若是被本宫知道你们在宫里四处学舌,小心你们的脑袋!”小太监们连忙称是。这才退下去办。

她坐在窗边,心底默默盘算着此去的一时一刻,安心等消息。

可事实并不如愿,小太监匆匆忙忙回来道:“娘娘,娘娘,良、良、良美人不见了……”

“蠢货!快去找!……摆驾两仪殿!”她得先等到皇帝!

☆、第104章 你要什么

钱串儿立在殿外,见皇后去而复返,不觉好奇起来,“娘娘,您这是?”

“陛下呢?”

钱串儿指了指里头,压低声道:“只怕还有好一会儿呢,娘娘您有什么急事找陛下?不如先回去等着,待陛下跟前的事了了,奴才立马进去传话……”

“不用,本宫去偏殿等。”

钱串儿还想说什么,皇后已经转身往偏殿去了。他看了王守福一眼,王守福附在他耳边悄声说淑景宫的良美人突然不见了,娘娘正着急上火呢。钱串儿恍然大悟,又赶紧往里头再送了一回茶,他可不敢怠慢皇后的任何事。

钱串儿添茶之后还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秋衡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有事要说,于是递了个眼神过去,钱串儿立刻小声禀道:“陛下,皇后娘娘吩咐底下的人去赐死良美人,结果……良美人去向不明,娘娘正在偏殿等着您呢。”

“好大的胆子!”秋衡低低咒骂了一句。

此时此刻他对那人已经深恶痛绝到极点,再一想到此人平日最喜来两仪殿晃荡,秋衡担心她今日也会来此替自己求情,于是吩咐钱串儿道:“只要良辰求见,一律叉出去交给皇后处置!”

钱串儿应下转身要走,却又被皇帝唤住,“钱串儿,你去对皇后说已经夜深了,让她早些回去歇着,朕忙完就去看她。”钱串儿知道眼前这人是真心疼皇后啊,于是屁颠颠地去传话。可没过一会儿,他又进来添茶了。秋衡瞪他,钱串儿苦着脸道:“陛下,娘娘不肯回去,说要在偏殿等着您,好像不大开心啊……”

秋衡拧了拧快要打成结的眉心,再看到底下同样愁眉苦脸的众臣,忽然乐了。

他淡然道:“北燕突然出兵南下,无非是要打乱我们之前的布置,想让我们集中兵力与他们正面交锋。北燕兵强马壮善快攻,我们善防,正面相抗并不有利。而且快要入冬了,他们必然急于解决战事,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好。所以还是按原计行事,中路继续补给粮草和兵力,东西两路绕到北燕大军侧后,届时伞面夹击,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座陵州丢了咱们抢回来就是,抢回来了,再去将他们的收入囊中!”

皇帝分析的头头是道,声音干脆利落,带着鼓动人心的勇气。寥寥几句,让底下因为失去陵州而萎靡不振的众人热血沸腾起来,一个个眼冒精光,恨不得登时就撸起袖子上阵搏杀去!

待人走了,秋衡方卸去刚才那副模样,重重长叹一口气。此计终究是太过冒险,他也不知行不行的通,稍有差错,就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秋衡心里很乱,倦容满面,头疼的很。想到梓玉还在偏殿候着,他也没让人通传,独自往偏殿去。

今夜银月如钩,却早早躲进云层里,四周黑黢黢的,只有宫灯随风飘摇。

偏殿的人都被皇后遣在明间外候着,见皇帝来齐齐见礼。秋衡“嗯”了一声,继续往次间去。次间里只点着一盏幽幽烛火,他心尖上的那人就坐在案边,单手支头怔怔望着外面,姣好的面容隐在晃动的晕黄烛火下,透着一股子疏离,还有几许漠然之意。听见脚步声,她才缓缓回过头来,唤了一声陛下。

“听说如妹妹去了?”秋衡坐在几案的另一侧椅子上问道。他有些渴,见梓玉跟前的茶盏没有动,直接端起来抿了一口。那边厢低低“嗯”了一声,秋衡又问:“那个讨厌的良辰害得?”——他对良辰的厌烦之情已经掩饰不住,直接宣诸于口了。

“嗯,她还疯疯癫癫的,说什么自己才是正宫皇后……”对面那人垂眸道。

听到这儿,秋衡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人将她仗毙。见梓玉闷闷不乐,他连忙宽慰道:“侍卫们已经去搜了。朕也交代过钱串儿,但凡她来求见喊冤,一概不见,让他们交给你处置!”

烛火下,那人低着头。秋衡只能看到堆叠的乌发,凤钗上的衔珠偶尔摇摆,还是透露出不高兴。

隔着案几,秋衡半个身子凑过去,双手撑在案沿上,问道:“梓玉,你可是怪朕今日没有来给你贺寿?”那人偏头躲着他,仍旧不语。秋衡只好起身,走在她跟前,放下天子的身段正色作了个揖,口中先是道歉,后来又满心懊恼道:“这是你进宫之后的头一个生辰,朕确实该抽些时间陪陪你,真是对不住!”

顿了顿,他轻轻柔柔唤了一声“梓玉”,又问:“你想要什么,朕通通都给你。”

闻听此言,那人才微微回过头,也不知是不敢与皇帝对视,还是真的气恼了,依旧垂着眸子,入目是一袭明黄的袍子,昭示着此人无比尊贵的身份!

“陛下,”她缓缓道,“我想要你的命……”

秋衡一愣,旋即哧哧笑了,爽快答道:“好啊,朕的命本就是你的。”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好似天边若隐若现的月牙儿,微翘的嘴角里全是宠溺。秋衡弯腰去勾她的手,可眼前这人想来是真恼了,双手死死藏在衣袖中,怎么都不给他牵。他只好隔着宽袖捉住她的手腕,稍一使劲,便将她整个人拽起来。她的脸撞在秋衡胸口上,一只手也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秋衡低低笑了,他的笑在暗沉无声的夜里,透着一股子诱惑。

“有刀子么?扎这儿好不好?”他叹了一声,无奈道,“你就是一把磨人的刀子,每天都在朕心窝上钝钝割着,朕却喜欢的不得了……”这样肉麻的情话,他原本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可对着梓玉,他就能恨不得真的掏出心来证明一切。何况,他的命本来就是她救的!

听到这样亲昵的话,那人愣在那儿,垂在另一侧的手微微颤着。

“陛下,如果臣妾有刀子,你愿意让我扎一回么?”

秋衡一怔,回身抽出墙上挂着的一柄利剑递给眼前这人。她接过来,将剑尖对着他的胸口,轻轻往前一送就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再往里艰难地送了一送,剑尖处就渗出很浅的红色来。

他的命在梓玉手里,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你现在可信了?”秋衡垂手问。

眼前那人长叹一声,丢开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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