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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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华扬着头作出天真无邪的神色:“妹妹的话,我已经有雅华了。还是弟弟好,我喜欢弟弟,每天做梦都所以盼着夫人生弟弟呢。”说真话,虽然小李氏本人整日里都说女儿儿子一般喜欢,但是作为嫁进周家多年未有身孕的继室来说,有个能够倚靠的儿子才是真正要紧的事。不过周清华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说她一定会生儿子之类的,要不然小李氏若是生了女儿岂不是要迁怒自己?

小李氏听了果然面色一缓,抚着周清华的长发道:“那你可要做个好姐姐啊。”顿了顿,她这时候才适时的提了一句,“也别再在这种时候和芳姐儿闹脾气了。她马上就要出嫁了,你爹爹正心疼着呢,她告上一状,你又能得什么好处?再者,和柳家的婚事对于你爹爹来说也是极其重要的,不容有半点差错。”

周清华不奇怪自己和周芳华吵架的事情小李氏会知道——自从怀孕以来,小李氏早早就把府上的事管的严严的,大多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线。不过,小李氏这一整晚,大约也就只有这一句话有些真心实意了。

自从周涵华没能嫁成太子反倒嫁给荆王之后,周正声就一直想着要退出太.子.党预备队。只可惜,别说□□不会同意,早已把周家视作敌手的齐王党也不会同意。所以,周正声左思右想只得先借着联姻柳问水这样的中立党,示好贺阁老,顺便把身上的脏水洗洗干净,慢慢过渡到中立党。

所以,柳家这门婚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周清华很是乖巧的应了,还故意孩子气的嘟起嘴:“我从来不惹她的,谁叫她整天想着来气我。”

小李氏随口安慰了一句:“她马上就要出嫁,心情多变些也是有的。你也避着她点,不若多去陪陪宁国公主,正好也能在成王妃那边得些好。”

周清华低着头应了——对于小李氏来说,容洁的和亲不过是件稍稍有些新奇的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真的关心,也不过是关心内里的利益。

小李氏说到这里,心中不知转过什么念头,垂下眼微笑道:“再怎么说,成王妃也是你亲姑姑,又一贯疼你。你最近多抽点时间陪陪她,等宁国公主出嫁了,她定会更加疼你的。”

周清华还是小声应了,忍不住出声告辞道:“夫人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小李氏瞧了瞧周清华憋着气的眼眸,神色不变的温声道:“好吧,回去早些睡,记得让人关好窗。”说完又转头和琼枝吩咐道,“把茶叶拿一些给五小姐带上。”

周清华只得道谢道:“多谢夫人了。”

小李氏只是笑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只是周清华知道,小李氏嫁进来已经这些年来,刚开始年纪轻、心肠还软的时候大约还看在卫国侯府的份上拿出些真心待自己。但是现今她不仅心肠愈硬还已有身孕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真心给自己。

周清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很是乖巧的退了出去。

等周清华走了,小李氏才慢吞吞的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准备沐浴休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唉,清姐儿也是长大了。”她顿了顿,声音温柔婉转,如同在齿间流转,“只是心肠还太软了一些。”

第39章 垂钓

正是夏秋之交,碧空如洗。

周正声正好休息,只披了一件袍子,躺在榻上和小李氏说话:“清姐儿一大早就出门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小李氏正对着梳妆镜梳发,乌黑的长发拖曳而下,如同静谧而深远的暗河,其中的珠饰如同映照在里面、闪闪发光的星辰。为了孩子,她已经许久不上妆了,好在年纪轻,穿这个绯红色绣长枝花卉的纱衫,远远瞧着依旧是静极生研的姿容。

她抬眼打量了下周正声的神色,便轻声道:“不是说宁国公主这个月就要出嫁了吗?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此时多聚聚也是好的。以后怕也是没机会再见了。”

提起宁国公主,周正声的心里也不太好过,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咳嗽了一声,但还是说了实话:“我听说清姐儿近来心情不好,常与芳姐儿生气?到底是一家子姐妹,芳姐儿又马上就要出嫁了,也别斤斤计较伤了和气。”顿了顿,他有些不太自然的道,“改天让她去给芳姐儿道声歉。和好就是了。你也是她们的母亲,平日里该多放些心思上去。”

小李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笑意微冷,闻言便挑了挑眉转头朝周正声笑了笑,一派的温婉和气:“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不知老爷是从哪里听来的?”

周正声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昨天晚上他去了孟姨娘歇息,正好遇见周芳华来和孟姨娘说话。瞧着女儿面色憔悴没有喜色,他便问了一句。哪里知道周芳华竟是泪水涟涟,满肚子的委屈,先是说了这些日子里正房如何偏心周清华如何瞧不起自己这般庶出的,然后又抽抽搭搭的说起近日里自己与周清华的争执,这事那事加起来几乎可以算是上了一盒子的眼药水。直听得周正声怒火上来,几乎要去寻小李氏和周清华问话。

不过眼见着周正声生气了,周芳华反倒又收了眼泪,靠着周正声低声哭诉道:“我都是要出嫁的人了,何苦还要惹夫人还有五妹妹生气,闹得家里不安宁?不过是我命苦,只是一时瞧见爹爹心里难过罢了,还请爹爹也不要记在心上......”

周正声怜惜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也知道她这种时候要是得罪了小李氏定然得不了好,加上有孟姨娘曲意逢迎,周正声只得压了怒火不再出声。

只是周正声今日来了正院,心下不悦便顺嘴提上一句。此时被小李氏问了个正着,周正声也免不了有些尴尬。

小李氏眉梢挑高,显是有些怒了。她定定的瞧着周正声,忽然便落了眼泪:“老爷昨日不过是去了一趟嘉行居,现在便开始疑我......”她动作斯文的用手绢按了按眼角,语声脉脉,“我是如何待芳姐儿和孟姨娘的,老爷您也是看到的。孟姨娘身子弱,我便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只让她五日来一日罢了,便是得了好东西也都会使人送去一点。芳姐儿好琴棋书画,我便专门寻了好琴、好棋给她,平日里瞧见好画、好字便让人送过去......”

周正声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中莫名的有些小愧疚。要是周清华在这,没准还能说上几句:你免了人家请安时不想人家隔三差五借着请安的机会来你房里勾搭丈夫;你给孟姨娘东西,八成是借着赏赐的机会隔三差五的敲打人家;你给周芳华好琴、好棋、好画、好字,却半点管家本事都不教,八成是抱着养废的心思。

小李氏葱黄色的手绢落了几滴眼泪,有些湿,她揉了揉绢子,低低道:“老爷既不信我,便休了我罢,放我回家便是了。”这话却是全然的气话,婚姻结的的两姓之好,而小李氏现今有有孕在身,周正声怎么会脑抽到休妻?

周正声急急起身,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小李氏的肩安慰道:“唉,这是哪里的话?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落泪。”他给小李氏揉揉肩,温声细语的道,“你瞧我就这么一句,没什么旁的意思,你也别多心。”

小李氏被他逗得破涕一笑,软软的倚在他怀中,小小声的道:“我近来心情不好,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你也别生我气。”

周正声拍拍她的后背,温声抚慰道:“怕是这次的孩子脾气大,连累了我家夫人。”

小李氏闻言掩唇笑了笑,戳了戳他的面颊,反倒理直气壮的享受起来了,“按的重一些。”

周正声依言揉了几下,转开话题问道:“上次我让你留意清姐儿的婚事,现在如何了,可有合适的?”

“现在如何了,可有鱼上钩?”钓鱼钓到一半被人中途从这头赶到那头的谢习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问道。

周清华正坐在大绢布伞下面托着腮看着毫无动静的鱼竿,很是不喜:“别说话,惊了我的鱼就不好了。”她闲坐了一上午都没钓到半条鱼,因为嫌弃原先的位置不好就占了谢习风的位置,结果还是没有一条鱼,真是歹命啊!

容洁就坐在周清华的旁边,忍不住舒展了长眉,扬唇笑了笑:“怕是这里的鱼儿都是好美色的,专门挑着‘美人儿’上钩。”她难得心情好,笑容真切而自然。

被人称作是“美人儿”的谢习风也不恼,只是顺手拿了放在小竹几上的点心吃了几口,慢悠悠的道:“子非鱼,焉知鱼之性?”风从池塘吹过,被人打理过的荷叶还带着一点碧色,颇有意境,这样的背景下一身湖蓝色长袍,容色殊丽的谢习风更添了几分优雅的风姿,迎风而立,竟是又一副美景。

正说话间,浮标动了动,周清华抬抬手,居然还真的钓上了一条鱼。虽然只是条体型偏小的鲫鱼,周清华却喜得险些跳起来,急匆匆的丢进了空空的鱼篓里。她很是得意的去看谢习风,眉目之间都是笑意,一对笑涡若隐若现。

谢习风被她瞧得微微有些发怔,只觉得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和嘴角的笑涡都可爱的不得了,都想伸手去摸一摸她那梳的可爱极了的头发。好在他虽然在出神,口上答话却是极为流利的:“看这样子,这池塘的鱼大约是日子太安逸的,还真是都被养傻了,竟然真上钩了。”

周清华瞪了眼一贯毒舌的谢习风干脆不去管他,依旧是喜滋滋的模样,转身抱着容洁的手臂讨好道:“等会儿午饭就用这条鱼吧,做碗鲫鱼汤,一定很好吃。”说着说着,她自个儿都快流口水了。

容洁瞧着满眼发光的周清华,忍不住拍了拍她的手:“就这一条鱼,分量怕是也就只能你一个人吃。”

“没事没事,我等会儿再钓一条来。”周清华摆摆手,重整旗鼓,显然是极为自信的。

容洁忍着笑点头道:“好吧,我就等着喝你的鱼汤。”

眼见着容洁笑意盈盈,眉间郁色尽去了,周清华总算是松了口气——好歹不算辜负了她一早上装可爱撒娇哄人的心意。她很是顺手的挑了一块山药糕递到容洁的嘴边,轻声道:“你尝尝,我觉得今天的山药糕味道还不错,不知加了什么?”

容洁就势咬了一块,接过糕点小口吃了,然后又用手绢仔细的擦了擦手:“还行吧,我吃着都是这个味道。倒是你,吃什么都觉得好吃,这是半点也不挑。”

“这习惯倒是和某种动物很像。”谢习风在旁插了一嘴,毒舌过后又忍不住有些后悔。

周清华倒是习惯了他的毒舌,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头,故意装作目下无尘的样子扬着头说道:“唯有生命与美食不可辜负,像你这样的怎么会知道我这种珍惜生活中每一份美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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