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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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景年在一边赔笑道:“不过是一些妄人而已,父皇你也别生气,不过这贾家,之前才炒过一次家,竟是还不知道进退,之前要不是看在老荣国公于国有功的份上,哪能叫他们轻轻松松脱了身啊,想不到,竟然是叫他们长了胆子了!父皇等着看好了,儿子回头就给你出气!”

“贾代善,他有什么面子好看的!”承庆帝如今一听这个就来气,他看重旧情,结果他给别人面子,别人不给他面子啊,不说得陇望蜀的甄家,贾家这边,同样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他给贾代善面子,给贾政做官,结果呢,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之前搞考核,做了二十多年的人,竟是考了个倒数,直接回家候补去了,简直是辜负圣意,承庆帝觉得,自己就是太给这些老人面子了,搞得这些人家不珍惜自己给的面子啊,既然如此,那就连里子也别想要了。

承庆帝怒气冲冲地回了宫,回去就发作了贾元春,贾元春简直是觉得莫名其妙,就听过来传旨的人说什么不知道劝诫家人,妄自尊大,纵容亲戚为非作歹之类的,然后,她这个宝林的位份也没了,直接被降成了最低的采女,抱琴也从宝林身边的二等宫女降成了最低等的粗使宫女,还是继续伺候贾元春。

贾元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作为太上皇的后宫成员,自由度可比皇帝的后妃差多了,尤其,她这个位份,也不能随意召见娘家人,不过是贾家偶尔通过原本的一切渠道,给她捎一些钱财进来而已。

贾家那边也炸开了锅,冷子兴跑到自己老丈人那里,说薛蟠得罪了权贵,当着人家的面,说什么打死人也不妨事之类的话,直接被人扔到顺天府大牢去了,又说,薛蟠当时说了贾家一些话,什么国公府第,表姐是娘娘之类的,而那权贵看起来对贾家毫无忌惮之心,反而很是瞧不起,不知道这事会不会牵连到贾家。

结果周瑞家的刚刚跑过去告诉王夫人,贾家在宫里的人就传出了消息,贾宝林被太上皇罚了,直接降为了采女,据说也是因为薛蟠的事情。

贾家这边一下子傻了眼,顾不上什么了,连忙将冷子兴召了过来,询问珍宝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听说进门的人是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还有两个孩子之后,很快恍然大悟,应该就是微服出行的老圣人,圣人还有皇太子和二皇子了,王夫人当即崩溃,几乎当场大哭起来,才听说儿子被关进了顺天府,进门就被揍了二十大板,还不让家人探望的薛王氏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求救,正赶上王夫人如丧考妣的模样,见得自己这个妹妹,王夫人毫无同病相怜之意,反而直接泼妇一样冲上去,红着眼睛,大骂道:“都是你家那个孽畜,害了我的元春啊!我的大姐儿啊,你在宫里苦熬了那么多年,就叫你表弟给连累了啊!你,你陪我的大姐儿!”

薛宝钗也在一边傻了眼,她哪知道竟是有了这样的事情,再如何聪明能干,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薛王氏也是个泼辣的,大哭道:“我就那么一个孽畜啊,姐姐你要赔,我把我自己的命给赔了你,只要能救出我家蟠儿,让我做什么都成啊!”

贾家荣禧堂这边顿时跟菜市场没什么区别了,王家姐妹两个哭闹着撕扯在一块儿,贾赦在一边冷笑,贾政顾不得装病了,脸色青黑,史太君也坐不住了,厉声喝斥起来:“把二太太和薛家太太拉开来,都是大家出身,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说着,就命贾琏去请王子腾跟史家兄弟两个。

☆、第118章

贾家这边跟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打听,第二天上朝,徒景年就将薛家的事情给丢了出来,朝上没人知道薛俭曾经管过通政司,在大家眼里,薛家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皇商,不过是挂在户部名下,往内务府进一些普通的宫花饰物就是了。因此,徒景年在朝堂上这么一说,一个寻常的皇商,竟然就敢随随便便跟人斗殴,号称往死里打,打死也不怕了。

刑部那边反应很快,很快就将薛蟠的案子给翻了出来,然后就说,这薛蟠之前在金陵打死了一个小乡绅,后来便举家畏罪潜逃了。不过这个案子最终结了案,案卷上还有现任应天府府尹的判决,只说薛家教导不严,让一个下人失手将那冯渊打死了。

而为什么应天府府尹这么判决呢,因为现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王大人还有荣国府那边都给应天府府尹送了信,现任应天府府尹呢,名叫牛继平,是镇国公家的旁支中比较出息的一位,正经的科举出身,二甲进士,跟荣国府跟王家都是世交,因此,便根据王子腾和荣国府的意思,最终薛家推出了一个下人,那个下人后来直接畏罪自杀了,这下便是死无对证。

但是,这里面又有问题了,若不是薛蟠杀了人,真是那个下人杀的,那么,当初薛家干嘛跑得那么快,甚至后来连薛家处置家里的产业,也是薛家的老仆代劳,几个主子都跑了。而且,薛蟠之前自己也说了,那冯渊就是他打死的,他自个都认了罪,可见那个下人只是个替死鬼。

立马就有御史跑出来弹劾王子腾跟荣国府了,又有人直接道,荣国府如今袭的不过是个一品将军的爵位,还打着荣国府的招牌,那就是僭越,应该问罪夺爵。

王子腾是三品,倒是有上朝的权力,这会儿连忙脱帽请罪,徒景年看了王子腾一眼,淡淡地说道:“虽说亲亲相隐乃是人之常情,不过,王大人不是隐藏自家的外甥,反而是操纵诉讼,牵涉无辜,导致无辜之人枉死,有罪之人逃脱升天,而且你那外甥可真是嚣张得紧啊!自以为打死了人浑然无事,如今是看谁不顺眼,就想打死了事呢!”

王子腾听徒景年这般说,心里简直是气得要吐血,要是薛蟠这会儿站在他面前,他都要亲手取了他的性命,给徒景年看他的忠心了。但是问题是薛蟠不在,又有一堆御史虎视眈眈,徒景年叹了口气,说道:“王卿徇私枉法,诸位卿家说,该如何处置啊?”

自然有人求情,有人落井下石,求情的无非是说王子腾的妹妹只有薛蟠一个儿子,因此才做了糊涂事,落井下石的就说,王子腾如今不过是个京营节度使,就敢徇私枉法,罔顾人命,若是不严加惩处,岂不是叫人人效仿,日后国家律法威严何在!

徒景年听朝堂上吵吵嚷嚷了半天,最终大手一挥:“王子腾徇私枉法,勾结外官,操纵诉讼,不堪高位,夺其京营节度使之职,改任兵部郎中,并处罚银一万!”

“圣上圣明!”“多谢圣上开恩!”王子腾心里恼火无比,兵部郎中算什么啊,不过是个五品,而且,兵部郎中本就没有定员,兵部多少郎中啊,出身勋贵的,科举出身的,他宁愿被贬为一个小兵,起码还有机会立功升职,做了一个兵部郎中,就真的只能老老实实熬资历了。何况他跟兵部那些人,关系并不算特别好,到时候,铁定要被穿小鞋,自己的前程,算是全让自家那个外甥给毁了,想到这里,王子腾脸色都开始灰败起来,倒是让朝堂上一干人看着也有些同情了,谁家没点糟心的亲戚啊!王子腾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还在圣人那里留了个不好的印象,日后前程也有限了。

王子腾的事情解决了,还有荣国府呢,徒景年淡淡地说道:“至于荣国府的事情,违制僭越,勾结地方官员,包揽诉讼,窝藏人犯,明日让贾赦上朝自辩吧!另外,应天府尹牛继平,既然他觉得当官是为了上官还有世交做的,那么,这个官也不必做了!”

这年头是标准的人治,法律也有很大的弹性,徒景年开了口,这便是定论了,除此之外,朝堂上也没别的事情,干脆便下了朝,徒景年转身离去,文武百官看着徒景年离开的背影,心中都有些沉甸甸的,之前也说了,谁家没点糟心的亲戚呢,在场的诸多人,也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情,王子腾这事,若是上头没发现,自然是一切都好说,问题是,看徒景年的意思,显然对王子腾有了恶感,还从重处置了,可见,圣意如何了,因此,不少人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叮嘱家人,以后这些事情,不能随便沾手了,还有以前做过的,赶紧收拾了首尾,该打点的打点好,省得再闹出什么问题来,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王子腾回去之后差点没砸了自个的书房,又听到妻子过来说一大早小姑子就带着外甥女就来了,顿时更加没好气了,几乎是咆哮道:“为了他们家那个孽障,我连官都丢了,如今这么一大把年纪,只好在兵部做个郎中,现在还来,我这个做哥哥的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修下了这么一门亲戚,这是嫌我官还不够小,还是嫌我命不够短!”

王子腾的夫人刘氏本来对两个小姑子都没什么好感,丈夫一回来就发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听,王子腾为了那个不消停的外甥,居然贬了职,立马火了,几乎要惊叫起来:“老爷说得是真的?”

王子腾有些灰心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难道还能开玩笑不成!罢了,你叫她们过来吧,我王某人对这个妹妹算是仁至义尽,实在是没办法了!你说那薛蟠,得罪谁不好,得罪了圣人,我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哪里能救得了他,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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