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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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吏刚退到门边,头顶又传来沈瑄的声音,“记住我等效忠的是谁,多余的事不要做。”

“是,谢副千户教诲。”

书吏心中忐忑,不敢抬头。

难道沈副千户已察觉自己暗中的动作?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待到书吏离开,沈瑄静立片刻,转身离开了大堂。青色的袍服下摆在身后划过,行动之间,仿佛带着朔北的寒风。

开平卫指挥使司内,高阳郡王看着手中的几张图纸,双眼发亮。孟清和却是喉咙发干,嗓子冒烟。

从地堡到陷坑,从拒马到战车,高阳郡王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任何细节上的疏漏都能被他一一指出。

想要蒙混过关,根本不可能。

孟清和嘴里发苦,无论这位郡王将来会有怎样的悲催人生,现在他都是燕王的爱子,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不能继续刷新好感度,一旦被划拉进他的阵营,未来注定悲剧。但也不能惹怒这位,否则现在就要悲剧。

头疼,非一般的头疼。

“郡王,卑下使用的战车和陷坑不过是小道。论真正的战场拼杀,还是排兵布阵和……”

“孤知道。”朱高煦打断了孟清和的话,“这些孤都学过,孤要问的就是你这些小道。”

“是,卑下知错。”

“现在给孤说一下这个火铳的用法。”

“郡王,这个卑下真的不知。”

“你不知道?”朱高煦挑高了眉毛,满脸的怀疑。

“回郡王,卑下真不知道。”孟清和眉头一下一下的跳,肩膀上的伤口也开始疼,“卑下只是个总旗,知道的只有从书上看到的,火铳火炮一类,卑下是当真不熟悉。”

孟清和打定主意,在火铳的这件事上打死也不松口。只要沈副千户不漏口风,没谁能硬把火铳的分段射击套在他头上。

越是和朱高煦接触,孟清和就越是谨慎。总觉得,这位高阳郡王同史书上记载的有很大不同。

“罢了。”高阳郡王摆摆手,貌似相信了孟清和的话,“那你来给孤说一说,若是让这个地堡加高,用到边墙之上,如何?”

“是。”

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高阳郡王才放孟清和离开。

躬身退出房门,孟清和的嗓子已经沙哑,肩膀和胳膊上的伤口撕拉拉的疼,紧绷的神经仍不敢放松。

一路走到卫指挥使司的大门,才敢略微松口气。精神一放松,身上的伤更疼了。

将腰牌递给兵卒查验,看着他们羡慕的眼神,孟清和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总不能告诉他们,除非历史改变,否则朱高煦这棵大树只能远观,不能攀爬。就算被树枝勾到也会死得很惨。把他当靠山,相当于在阎王的生死簿上挂了号,只等着脑袋搬家的那天。

“孟总旗,飞黄腾达了,还要多提携一下自家兄弟。”

“那是自然,一定,一定!”

含糊的和守门的边军拱手,应付了几句,孟清和接过腰牌,立刻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走了一段路,伤口越来越疼,硬撑了半天,到底是有些撑不住了。

靠着一处院落的外墙,想要缓口气,眼前却一阵阵的发黑。暗道一声不好,见迎面走来几名边军,孟清和也顾不得其他,举起没受伤的胳膊,“兄弟,能帮把手吗?”

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进了几个边军的耳朵。几人脚步一顿,朝孟清和看了过来。

孟清和见几人停下,连忙说道:“我是西城沈副千户麾下……”

没等话说完,被他叫住的一个边军已迈步走了过来,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帮过他,还给过他一块马肉的弓兵高福。

“先别动。”

高福蹲下—身,带着厚茧的大手落在孟清和的肩头,有袢袄垫着,孟清和仍是嘶了一声。

“伤口裂了。”

老边军早习惯了这样的事,谁身上没有几道刀痕箭疤。只不过,结痂的伤口再裂开最是折腾人,不好好养上几天,早晚会留病根。

孟清和认出了高福,想要问个好,却被高福截住了话头,“你今天当值?”

“不是。”孟清和摇头,“想去拜见沈副千户,中途遇上了些事。”

跟着高福的几个边军围了上来,“小旗,难不成这就是你口中的酸丁?”

“这样真能杀得了鞑子?”

“不能有假,找遍整个卫所,也再难找出个一样的来。”

“倒也是。”

高福扶着孟清和站起身,“我送他家去,柱子,去找个医户。”

“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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