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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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顿了顿:“等纸裱好,我去清洗干净。”

呃……我不是想埋怨你把笔头弄脏了好么-_-!

临安虚笑:“那个,我只是想说,你好机智啊。”

“……”机智的某人有点偏头痛。

利用浆糊的粘度把图纸四周摁牢在画板上,临安看他微倾下-身,长臂张开,指腹分别压在对角线上撑平,裱上的图纸光滑平坦,天衣无缝。

嗯……她要不要点个赞呢?

靠近窗户等它晾干,临安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擦手吧。”你看,再机智也还是避无可避地粘到浆糊了吧。

临安发誓,她真的不是在幸灾乐祸啊,可为什么他又用那种令她心慌慌的眼神看着她?

“不是说要帮我把画笔洗干净么?”咳咳,别再看她了,快去男厕的水池那里洗笔吧!

商策扬起眉角,一直很想拍一下她的头,这个一次又一次被极力按捺住的念头此刻愈加强烈,可指尖黏糊,更加不能随心而动。

裱好纸后是一个耗时的等待过程,必须等到图纸的内部干透到脱离画板的地步才可以在上面作业。

如果商策不在这里,临安会选择去图书馆的阅览室里看会书,吃过晚饭再回来。可现在商策就在这里,并且他还带来了吉他,承诺唱歌给她听……

他去洗笔的这一小段工夫里,临安既期待又紧张。期待什么,不用想就知道,可紧张什么呢?望一眼偌大的教室,桌椅整齐地排列,每张桌上的活动板都被支了起来,画板、水桶、颜料盒随处可见,本该是一幅作画的忙碌景象,此时此刻却空旷旷,无人问津。

呃,孤男寡女呀,共处一室呀……

晕,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_-!

商策回来时,发现临安瓷白的脸上泛着丝丝红晕,“很热?”

“……不热啊。”

接过他洗好的画笔,用纸巾擦了擦上面的水渍,顺手也给他递了一张,却听他微疑的口吻:“脸怎么红了?”

“……”呃,因为我邪恶了呀-_-!

看到这么一问她的脸颊反倒更红了,商策轻蹙着眉略作思忖后,眸光霎时清亮逼人。

临安长睫颤了颤,强自淡定:“演唱会的开场都是歌手自己唱着歌出来的,不需要观众提醒。”所以,亲,你是不是可以开始唱了呀?

回应她的是沉默半晌后的:“其实我时刻都准备着,你不用提醒得这么委婉。”

“……”唔,含蓄是种美德嘛。

商策开启吉他盒,拖出一把椅子坐下,吉他抱在身前,借用膝盖搭上一把力,一只手轻轻拨动琴弦,另一只手的手指抵在指板上,一下一下,先是发出一顿一顿的前奏,音色虽平衡稳定,临安却被这种缓慢低沉的颤音揪住了心口。

看他微低头的认真神色,时光仿佛回到了那年盛夏,学校礼堂的英俊少年,娓娓动听的离别旋律,一切恰似就在昨天。

很快,熟悉的音符从指尖与琴弦的碰触下流泻而出,他启唇开唱,伴随着柔和的和弦,清澈的嗓音宛如慢镜头下的瀑布,一缕一缕,叮咚叮咚砸落在临安心上。

嗯……如若错过,的确是一种缺失。

他望过来的时候,临安觉得自己像是被他融合着太多情绪的目光一下子吸住了,他黑黢黢的眸子就是暗藏的磁铁,磁性太强,她挣脱不开。

临安怀疑自己又脸红了,否则为什么会感到耳根发烫呢?

一曲终了,商策保持着姿势没动,感叹于她像是在发呆:“在想什么?”

嗯?临安痴愣了两秒,低低叹气:“怪不得美色当前,忠义让步啊。”

呃,好像又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亡羊补牢:“你看过《怦然心动》么?里面的台词。”

可惜,她这样一本正经地弥补,却似乎多说多错。

商策没有针对她的问题做出回应,而是缓而低地说:“临安,你是在暗示我什么么?”

“……”怦然心动……

嘴欠啊!

无言相对了片刻,旋律又起,是她最爱的《风景》。青春诗意的歌词瞬时勾起了她的许多回忆。

事实上,她不是故意脱稿惹人不快,而是觉得敷衍地念文学段落完全失去了节目的意义所在,大家在路上行走,在食堂吃饭,在教室打闹,谁会有闲情逸致去听你磕磕巴巴地朗诵,有这个时间,爱好文学的人不会自己去找书看?

她向宣传部的老师提建议,老师接纳了,可也因为此,她得罪了台里的两个高年级师姐。师姐一起撂担子,冷眼待看《文学时空》砸在她一个人手上。

那段日子备受压力,什么都得自己扛,就连播音中途机器出了故障也得自己解决。一个人边导边播本来就很忐忑,她只好借由播放音乐的空档调整心情。所以,放的自然都是自己喜欢的歌。

好在《文学时空》整改后获得了同学们的一致好评,那两个师姐后来也向她道了歉,偶尔有空还会过来帮导。

虽然不再孤军奋战,但播音间里突然多了人她竟然开始不自在了。

那时,叶昭觉已经修满学分提前回国。他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不会像杨女士那样小事化大,更不会像乔沐希那样小事化了,他是临安前行路上的一盏明灯,总能划破黑暗引领她走出迷惘。

临安向他低诉:“其实我并不想计较她们曾经怎样羞辱过我,可我没办法做到毫无芥蒂。既然不喜欢我,又何必向我道歉,既然道歉了,又何必再说话夹枪带棍?”

叶昭觉仰头望天:“今晚的星星真亮。”

临安知道他这是话里有话,也抬头和他一起看星星。

“摘不到的星星,总是最闪亮的。”叶昭觉双手插兜,一身笔挺的手工定制西装还没有换,带着一股忙碌一天的恹色。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疲倦归疲倦,看向临安的目光却充满了呵护和温暖:“她们没有能力摘到的星星现在在你这里,当然既渴望又嫉妒。说话夹枪带棍只能说明她们双商低,倘若和颜悦色甜言蜜语,那就是心机重了。”

“小咩,人生只有两句话,真心话和场面话。你看她们多笨,真心话和场面话各说一半,听着就令人讨厌。你才高一,以后还要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会把场面话说得天花乱坠,真心话却半点不露,有的则傻乎乎得全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一句客套的场面话都不会。你性子实诚,让你虚头巴脑地和人堆笑脸你根本不会,不过,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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