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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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成提着水瓶进来,“延延,你买个粥怎么买了这么久?”他看了眼桌子,“粥呢?”

偷偷碰碰顾延的手,顾冬咳了声,“已经喝过了。”

“这里的物价真高,一小碗面就要十几。”顾成唏嘘,他掏出一卷钱递过去,“这钱是爸刚才出去取的,你拿着。”

顾冬皱眉,“我卡里还有钱。”

还有?顾成脸色顿时就变的难看,学费是对方暑假当家教赚的,生活费他提过几次,对方都说还有,他就真的信了。

等他来了才发现这边物价高的吓人,那些钱应该早就花光了,怎么可能还有,顾成拿着钱的手在抖,剩下的那个可能他不敢想,“冬冬,你是不是在外面……”

顾延侧头,盯着顾冬。

被盯的头皮发麻,顾冬太阳穴疼了,“我跟夏志远是朋友关系。”

顾成还是不放心,“可是他……”对你也太好了。

“他快结婚了。”顾冬闭了闭眼,“我之前有一份周末的家教兼职,教初中生,任务不重。”

顾成一听,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很多,唠叨着让顾冬别太累,家里有固定积蓄,够用,又让他到时候别忘了给夏志远送份礼,毕竟是恩人,住院这些事都托了对方的照顾。

顾冬和顾延心里都沉沉的,顾成保守古板,人又固执,该怎么跟他坦白,这一关太难过了。

第二天下午,顾成和顾延回去了,张弋阳跟楚纪然作为室友,非常热情周到的把他们送上车。

顾冬出院那天,大家伙都来接他,天冷的连只鸟都没有,路人都缩着脖子哈着气满嘴怨气,他的心情却很好,从没有过的轻松,甚至觉得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

房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宁清让坐在椅子上,他已经维持这个样子坐了很久,脊背弓成一个难受的弧度,双手放在腿上微蜷曲着,指尖轻抠大腿。

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呵斥,“给我出来。”

宁清让抬了下眼皮,又垂下去,他用手在脸上抹了抹,把额前的发丝往后捋了一下,这才拉开椅子站起来。

他打开门,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上没有表情,“爸。”

门口的男人五十来岁,身板高大硬朗,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长的很俊朗,鬓角掺杂着几根银丝,眉间的厉色让人忌惮,他二话不说,直接抬起手扇过去。

那股力道让宁清让脚步一晃,身子摔到门上,半边脸颊渐渐红肿,嘴角溢出血丝。

盯着他肿起来的脸颊,宁闻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没有再出手,削薄的唇一抿,“回国前你答应过我什么?这才不到两年,你就为了同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宁清让低着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垂下来的发丝挡住了脸上的表情,他伸手擦擦嘴角,一言不发。

“从明天开始,给我去公司上班。” 宁闻的黑眸锐利如鹰隼,一字一顿,“以后再敢回国,我就打断你的腿。”

宁清让忽然扯开唇角轻笑出声,他捂着脸呵呵笑了起来。

见他笑的疯狂,宁闻紧锁眉峰,“你笑什么?”

宁清让转身进了房间,背过去的时候,满脸都是泪痕,他永远不会告诉这个男人关于那个孩子的事。

一个人静下来,褪去一身威严,宁闻脸上是深深的落败感,他这一生大起大落,底层的艰辛,高处的奢侈都体会过,拥有过多个情·人,却只有两个儿子,一个不知生死,另一个活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二天宁清让去公司上班,在这里他不是大学教授,只是一个上班族,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不用小心谨慎,嫉妒迷茫,走在街上,迎来的只有倾慕惊艳的目光。

宁闻松了口气,他给儿子安排了一条很长的路,免去那些不必要的弯路和容易迷惑心智的东西,希望儿子能顺利走下去,就像小时候一样。

日子过的很快,这个国家没有春节,人们依旧来回出入地铁站,忙碌的在公司和家两头奔波。

比起国内的冷,这里很温暖,阳光明媚,大楼门口出来一拨人,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身上都笼罩着疲惫后的懒散。

走在后面的男人西装笔挺,神情优雅,眼角眉梢却仍然掩盖不了那丝寂寞与郁色。

有几个人相互推搡着上前,“宁总,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宁清让弯唇笑了一下,“不了,大家玩的尽兴点。”

几人相互看看,一脸遗憾的离开。

公司停车场在地下一层,空旷且湿冷,静的能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宁清让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漫不经心的接上去,他从裤兜里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那清亮的声音仿佛被放大数倍撞入耳膜。

背后靠上来一具身体,宁清让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他慢慢转身,对上一双泛着可怕血色的眼睛。

“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压的很低的帽子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赵毅看起来非常糟糕,眼窝深陷,抿紧的嘴唇干裂,面部线条绷成凛冽锋利的弧度,随时都会暴走发狂的凶兽猎住了自己的猎物。

是宁闻做的,宁清让很快就明白过来,要不然以赵毅的处事风格,早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找他了,何必等到现在。

宁清让咬·住赵毅的耳朵,唇齿间弥漫开一股血腥味,他伸出舌头贪婪的·舔·了一下,“我好想你……”

没有在意耳朵上传来的痛,赵毅低头,喉结上下滑·动,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因为愤怒接近咆哮,“你伤了他一次不够,还想做第二次,第三次,清让,你的心怎么就那么歹毒?”

宁清让一怔,嘴边裂开的弧度怪异,“你说什么?”

“我爱的一直都是他,从来没变过。”赵毅绷紧牙关,一字一顿,“他们是同一个人。”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宁清让后退着撞到车门,他的面目狰狞,之后不顾形象,发疯的哈哈大笑,笑的整个人都在颤动,那笑声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死了的,他就站在路对面,看着那人血肉模糊的被抬出来。

那次在医院,他说的那些话全被对方听了,为什么还能那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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