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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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见刘家小姐问话,见主子并无说话的打算,沈宗正不知作何回答,他是不知这刘府小姐实乃萧家小姐的,遂只当穆清是刘家小小姐。

“我这回去了藏地,得了些新奇玩意儿,托了点门路进宫给几位娘娘,恰巧遇见了这五皇子,却是不知清儿亦是在宫里。”硬着头皮编出了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谎子,沈宗正看见穆清一双盈盈大眼颇为怀疑的看着自己,心下顿觉狼狈不已。

他素来骗不了人,性情耿直,即便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可是性子是娘胎里就塑好的,且平日里并无多少说话的机会,遂并不如组织里别个人善于伪装,再加上这刘家小小姐向来对他所说相信的不得了,这回编出这么一套话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

穆清知道宫里会有那奴才向民间搜罗些新奇玩意儿讨主子们欢心,只是心下并不很相信沈宗正的话,送东西作何这样别别扭扭的打扮成个太监样儿,且他和五皇子之间明明不像是初次相见的样子,怎像是主仆关系、。

然,心下是这般心思,只嘴上并未说出来,人人有人人的难处,她是知道沈宗正为人的,人家不肯说实话,自然是有人家的难处,只是些微的有些不舒服,穆清知晓自己其实是有些恋慕这沈宗正的。

虽一直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四皇子妃的,只是长年被拘在院子里,平常所见男丁除了家里下人就是萧刘两家的亲人,沈宗正算是头一个能亲近的外人,来了之后也不似别人总是叫她端正,叫她讲礼数,加之这人说话总是温和,且长相端正,待穆清察觉她一日一日的盼着沈宗正下次来的时候深感惶恐。过许久才将自己的小心思压在心底,她知道她是万万不能有这样的心思的,然到底听见沈宗正这样对她说话有些许难受。

不等穆清回话,边儿上站着一直默不作声的人发话了,五皇子辨不出喜怒淡声说话“去吧。”

绿竹緑萼互相看了看,这话是是对谁说的?断不能是对自己主子说的,那就是让她们下去了?犹犹豫豫正要动作之际,那沈宗正褔了身,说了“小的告退。”就躬身走了,不大会儿就三转两转不见人影。

及至看不见沈宗正的踪影穆清才收回目光,刚一回神抬眼,就见这五皇子直直盯着她,看样子打量了有小一会子了,见穆清回了神这才收回目光,也不说话,单就站着。

被看到她一直盯着沈宗正的背影看,这让穆清不安中夹杂了些不自在,仿似一直埋藏在心里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秘密叫这样一个人窥了去,遂一时间也忘了她来这里是干什么了,只盯着一旁开的正艳的各色牡丹看赏。

然看不几眼,穆清终究是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只是先前还有股子怒气支撑着这才放了胆子来,这会儿却是那点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一时间都有些怕这少年了。这五皇子那晚能那样对她,且不说怎样伤了她,但就胆大包天的搂抱自己就已经不知是何心思,这五皇子怎的像是不知礼数不知规矩一样,在宫里像是为所欲为的样子,可是说他不知规矩不知礼数,对别个人又仿似不是这样,一应礼数周全的很,这幅样子,跟她得来的五皇子不受重视云云一点都不相符合,一团子迷雾一样,穆清总觉得这人危险地很。

于是犹豫了一下,就要转身,算了,不问了,横竖她过不几天就要出宫了,出宫也就再不碰上他了,况且,她的婚期怕是近了。

“皇嫂怎的这就要走?”

刚一转身,不说话的人说话了,穆清无法,重又转回来,抬眼细细打量这五皇子,眉目漆黑,皆都修长,鼻梁挺直,嘴唇也是好看的,可是这样好看的一个人怎的总是叫人心生惧意。狠了心开口“五皇子也不必皇嫂皇嫂的叫我,我还没成为四皇子妃呢,我且先问你,那晚在保和殿你要杀我是也不是?我窗前的海棠树上所留的头发是不是你的?我与五皇子素来没有交际,统共见面也没有几回,五皇子为何这般对我?”

一长串话说下来,穆清先前消散的怒气又上来了,这番话她说的很是无礼,只是这个时候话已出口她管不了那许多,即便这夜叉要就地怎么了她也是有可能的,然总得要问清楚为何,这样战战兢兢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得了。

话出口安静了好些时候,绿竹緑萼大气都不敢出,她们主子这是怎么了,从来还没有这样和不熟悉的人说过话,况且对方还是个皇子,两人皆都不知那晚发生的事情,于是这会子很是有点怕。那五皇子也是站了半天方说“不叫就不叫罢。”却是对穆清后面那一串的诘问没有回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穆清见这人这样说,越发生气,简直想要挥这五皇子一巴掌,作何这五皇子是这样的人,诡秘的让人不可理解,说话也是不对话,怎的是这样?!

“往后不要站在我窗前了罢。”之所以没说这人是否要伤她,不知怎的,经过了那晚,这回再看这五皇子,先前那性命受到威胁的感觉平白就消失了。

这五皇子依旧不说话,穆清气苦,转身就走。

缉熙站定看着前方主仆三人走远,觉着方才这一幕真新鲜,他是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的,真新鲜呐!新鲜的让他想也想给那女子个偏殿住着,就跟给这宫里那些野狗一个住处一样,他喜欢那些野狗。觉着这样有人跟他说话很好,他给那些野狗一个家,要不把那女子也留在偏殿里?

思索了半晌,缉熙重新找了个大棵的牡丹躺下了,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想法好,禁不住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的是那样的人,好话歹话都说不清楚,像是自成一个世界一样,自己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一样,穆清想起那五皇子,诸如此类的话一大堆。带了些气的回到攒花筑,一进门就看见窗前背手站着个人。

“见过四皇子。”很是周全的行了礼,一见到四皇子,穆清迅速成为准四皇子妃,一切喜怒都不外放。

四皇子唯桢盈盈走了过来,穆清一愣,四皇子所穿绛黄盘龙服,这是太子的服饰,这四皇子竟是被封了太子么?

后宫一住好些天,昨日像是听闻太后说太子之事,可是那时穆清并没听的仔细,太后一连说了好几个皇孙性情如何,絮叨了好些时间,只最后说怕是以后穆清的日子不好过,穆清想还能怎么不好过呢,她为那些不好过的日子准备了十多年,横竖以后她只是学以致用罢了。

她是知道现今储君之位争夺的厉害,像是四皇子和六皇子呼声最高,可是私心里她是不希望四皇子上位的,管一个家和管一个后宫怕是差距大着。如今乍一看这四皇子着一身这样的服装,怕是前朝今日宣了圣旨。

本是想着要恭喜四皇子的,可是张了张嘴却是怎样也恭喜不出来,四皇子成为太子,这怕是近些时日天下最大的事儿了,可是这样大的事儿她是真心没有喜悦的,太子妃和王妃,面对的东西很是不一样。

唯桢像是不在意穆清的称呼,只是过来温声说话“今日怎见你出去了,皇祖母还说近些时日你一直拘在宫里。”

“今日天气甚好,御花园的花也开的正好。”穆清如是说,只觉得这四皇子,不,太子说话的语气过于亲近了些。

太子唯桢脸上依旧是往日的样子,见谁都是带笑的一样,两人说了几句话,大都是太子问,穆清答,如此也过了好些时间。

穆清今日着了一件青色鸳鸯绣架领子白边儿裙,衬得肌肤越发莹白,袖口露出的一截腕子也是纤巧的很,太子不着痕迹看了半晌,蓦的说“物品已经向父皇递了折子,怕是礼部已经着手开始准备嫁娶事宜了。”

穆清一惊,怎的这样快。

一时惶惶,再不能在宫里住下去,穆清要出宫,四皇子封了太子,不知前朝是怎样的形势,父亲是何意,她在后宫不与人走动,消息闭塞的很,况且她就要嫁人了。

太后听说唯桢已经递了折子终于答应让穆清出宫,遂绿竹緑萼匆匆收拾东西随主子出宫,待轿子行至地安门穆清揭开帘子回望了一眼,红墙绿瓦,安静无声,只冷不丁有天际的鸽哨划过,放下帘子坐好,穆清不知怎的有些惆怅,倘若再进宫,她的身份就变了。

然过不几日,礼部着人准备的不是太子大婚事宜,而是选秀事宜,三年一次的大选提前了一年,一时间各地的官吏都开始忙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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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秘事

上弦月安静的挂在西头的宫墙上,稀稀拉拉的星子也出了几颗,偌大的皇宫除却了巡卫们走路的声音再无半点声息。

垂拱殿里依旧亮着烛火,不时有灯花哔驳响起,惠帝坐在案前,案头上摞着满满的折子,李自中小心侯在边儿上,见惠帝又摔了一本折子越发的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西北战事吃紧,西南梁王封地半年未曾有人来述过职,江淮一带连年水灾,成摞成摞的折子从太极殿搬到垂拱殿,又从垂拱殿搬到太极殿,惠帝眼下一片青黑,夜以继日批复折子,终究是吃不住。

“一群混账东西……”再一次扔了手里的折子,惠帝怒不可遏,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兴许是天下太平各族休养生息的时间过于长了些,近两年除了边陲之地的争乱,民间竟也是地方官员割据势力,虽则明面上未曾显现,但盐运逐渐掌握在私人手里竟已有好几年的时间。若不是现下有人上折子,怕是惠帝到死也未能发现此事。

推开摊了一片的折子,惠帝将将站起来却是身形一晃,踉跄半步险些跌倒,李自中险些魂儿都掉了,连忙伸手扶了皇上,“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待过不多久,太医院院首清丰匆匆赶了进来,请过脉之后只说皇上是操劳过度,一时气急攻心,且连日来用心过度,血不养心,须得好好儿休息,调养身心,再不能连夜看折子。

坐在榻上的惠帝沉默不语,末了长长的叹了口气,现下如此境地,他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能有,自打从先皇手里接过祖宗基业,他自知没有开拓的本事,但是拼尽全力还是可以守成的,岂知时至今日竟是连守成都不能够了,内忧外患,值此用人之际,惠帝发现他手中竟是连一个可用之才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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