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原来你就是那个往我哥床里乱爬的私生女?”他说话老不客气,反而当着路灯的光,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原来在搞计生工作?杜绝私生女的吗?”
洁白的牙齿,齐整得近乎漂亮,却无端的叫我涌起一股寒意,像是被什么给盯上的感觉,尤其是他的话,更是往我心口上狠狠地钉上一下子,我是私生女,是私生女怎么了?难道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愿意有这么不堪的父母?
不是的,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出生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家庭,也不愿意跟秦家沾一点光,更不愿意跟我那个亲妈有任何关系,我是个自私的人,虽说儿不嫌母丑,我真的不想有那样一个亲妈,她本来就是想靠着跟我亲爸吃香喝辣的,最好还能……
我不得不觉得她很天真很傻气,门当户对,才是正常的事好不好。
“那领导是来做什么?扮假医生要扮上瘾了,还是想扮一回街道办新领导?”来而不往非礼也,虽说那次医院的事被我压在心底,一点都不想记起来,可人家刺我的伤口,不还去岂不是显得我弱鸡?
“哈哈哈——”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居然大笑。
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说出当时的事,那眼神看向我,我分明是瞧见一丝兴味,逗弄的兴味,叫我下意识地往边上退了一步,退了一步后又觉得不妥,赶紧挺直了腰,站得直直的,仿佛我的人生也能跟着站直了,就是那种痒,不如我的意,一直纠缠我,“看来我不太能理解领导的幽默感。”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我实在是没有底气。
“哎,你这么快就走人呀,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好像是听到打开车门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手臂已经叫他给重重拉住了,我甚至有点愤怒,回头恨恨地瞪着他——
“你想做什么?”
气得我胸口起伏。
他的视线,明显地落在我胸前,让高涨的怒气瞬间回到冰点,努力地深呼吸才让自己不那么生气,抬起下巴,故作高傲的看着他,只有我心里才清楚,我是多么的弱,才一句,他的一句话,就能让我觉得不堪。
从未有过的不堪。
“你不想让他们难受吗?”
他放开我的手臂,那手却是朝我的脸伸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躲避他的手,瞬间在医院的影像浮上脑袋,也是这只手,捏着棉签、捏着棉签……痒意如影随踪。
我往后退了两步,高傲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瞧见他嘴角泛起的笑意,叫我觉得森冷不已,像是落入陷阱里头一样,被人狠狠地算计,而我却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掉入陷阱,“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娇娇跟周各各?”他问我,冷冷的语气。
那语气分明就是嫌弃我在装傻,我心里憋着一股气,明明告诉自己听他的话就是傻子,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听下去,尤其是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周各各”三个字,压根儿不像上次在礼品店里听到的那样亲密,他分明还有点奚落之态。
“哦,不对,她现在叫周姑娘,姓周了,不姓秦了,跟你们老秦家没有什么关系。”他像是补上一句,话听上去有点遗憾,可看他的表情,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哪里有遗憾的样子,分明是幸灾乐祸。
我没想到秦娇娇现在叫周姑娘,我以为她们母女俩会永远扒着我亲爸一辈子不放手的,看来还有个冤大头比我亲爸更能理解她们母女嘛,我满心祝福她们永远幸福,别跟我一样就算姓秦,也跟秦家扯不上什么关系。
“哦,那祝她好运。”我点点头,朝他扯开满脸的笑意,“不知道有我没有荣幸知道到底是你们家哪位娶了她妈?是你大伯还是你爸?”
我以前是不知道有周弟弟这么个人,完全是因为我根本没地方认识他,但我晓得周家两兄弟,周各各的父亲,这还牵扯上一段曾经的历史,那会儿知识青年都上山下乡,周家的老爷子也没有例外,就跟那些电视剧里播的一样,年轻时在小村里认识美丽的村姑,两个人生孩子——
这不是最终的结局,结局是知识青年回了城,把村里最美的村姑给丢了,自己再结婚再生孩子,周各各的父亲据说是快十来岁了才由周老爷子带回家里,那时候,周各各的奶奶早就死了。
周弟弟的父亲才是后来结婚后才生的儿子。
人家戳我一下,我总得戳人一下,别以为我是私生女,你们家就清白了?
☆、第009章
一时间,他个表情真难看,阴沉的都能挤出墨汁来。
我嘴上说得好,嘴里到有点忐忑不安,况且又痒得难受——巴不得他这位大爷早走早好,我得去找个地方解决一下,离家还有段路,总不能一直夹着腿儿回家。
只是,我面上的痛快还没下来,他的脸就跟变色龙一样,瞬间换了种颜色,笑得灿烂无比,衬着那张脸,即使是昏暗的路灯下,也能看见他如同神之子一样闪闪发亮——
我为我心里矫情的形容而感到汗颜,也不知道是在哪本小说里见到的台词,反正脑袋里一下子就涌出这句话,叫我看着他的脸,还是觉得这是张诱/人的脸,男人长得太好看,其实是一种天生的武器——
比起周各各那种冷静的近乎于刻板的模样,我想周弟弟更能吃得开,即使我心里对他有芥蒂,还是觉得这个人笑起来真好看,要不是不笑的话,简直就是浪费他这张脸,便是阴暗什么的,都是不必要存在的事。
“看着他们一起,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他笑着问我。
听上去似乎很关心——我听了却是忍不住打个寒颤,有种人,天生就有种本领能笑着把话捅到人心的最深处,就犹如我,我捅他一记,他到是又拿着那两个人捅我,——
我又痛又痒的,真想往他脸上甩一巴掌,但人家是领导,我实在是不敢,没有豁出去的决心,只得憋在心里,这样的后果就是叫自己难受,自己越难受,就更痒得厉害,我不自觉地就并拢了双腿,嘴上依然不肯放软,“他们谁呀,我都不熟,管他们一起还是不一起的,与有什么干系?”
确实,与我没有什么干系,我大不了就是年少时痴心妄想过有什么白马王子解救一下我的困境什么的,我再跟白马王子一起逍遥世界什么的——最终我发现白日梦这种东西太可怕,可怕的叫我一股脑栽了进去。
最可怕的不是一股脑栽了进去,是栽了进去,再也出不来。
我便这么没出息的人,尽管嘴上跟周弟弟撇得清,心里到涩涩的难受。
“原来跟你没有什么干系的呀?”他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抬高精致的眉眼,下巴还微抬,露出一种与人疏离的姿态,眼里流露出笑意,那笑意,并未到眼底,而眼底大大方方地染着一点点恶意,“大清早地,几乎连衣服都没穿的被人赶出秦家的滋味如何?”
我……
果然对方把我的底子摸清了,更晓得我是怎么被人从秦家赶出来的,更别提我亲爸那妻子可是一句话都没为我说过,当然,我能做得出,就没指望过别人为我说话,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答应她的事做好了,她答应我的事也做完了——不过是场交易。
我乐了。
确实是挺乐,人家是领导,我算是谁呀,就是个小蚂蚁,实在没必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跟我亲爸那妻子一样,合着又想让我去当“枪手”,他们在背后使计,我就是那个出面的二傻子,坏人我当了,他们当好人,一贯的,我只能当个坏人。
“你不是觉得我能叫周各各不跟周姑娘结婚吗?”我将双臂环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个外星人,“别介,你哥对我可厌恶得紧,估计他现在想起我来都能恶心个老半天,真能把他们婚事搞残了,也不会是我——”
人得自知之明,我深信这个,让我去把周各各跟那秦娇娇,呃,不对,人家现在叫周姑娘,多好听的名字,跟他们家多般配呀,周各各、周姑娘、周弟弟,一听就知道人家是周家人,多好的名字。
我都有点羡慕,不像我,就叫秦白白,没回秦家之前,我不叫秦白白,我跟秦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有个很土的名字,巧巧。
对,就叫巧巧,我叔叔们都这么叫我。他们还留在山沟沟里头,我一直没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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