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后世的相遇,樱魂花落如雨(1 / 2)
方鱼咬咬牙追上去,紧紧地跟他的身边。
戚契这时也过来了,发现慕风想要离开,他立刻吩咐道:“将慕风那贼子给本将军万箭穿心!”
凤青鸾连忙道:“住手!”
可是已经晚了,一排箭已经射出,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慕风头也没回,大袍挥舞,那些箭就全部都到了他的手中,他往后轻轻一甩,那些箭就射了回来。戚契身边的几个喽罗立刻被射死。
凤青鸾大声道:“住手!全部住手!放他们走!谁也不许阻拦!违者立斩!”
段樱离看着慕风的背影,在风中显得那样的苍茫,衣袂翻飞间,他渐行渐远,直至完全不见踪影腹。
……
死人的血水很是难以打理,刑台上下的血迹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鼻端却仍然充溢着浓浓的腥气。凤星辰亲自带人将刑台打理干净,入目所见,青砖已经被洗得光滑,看起来没有半丝血色了,为何这味道却久久不散?
想了片刻,干脆让人搬来了两个庙里才供的大香炉,在里关燃上手腕粗的香,他就不信,这香连燃三月,还会驱不散这血腥气?
今日,各路使者要回国了,他还要一个一个的去送,这时便挥挥手道:“行了,这里就这样吧。”
奴才们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总觉得连身上都沾染了血腥气,胆小的晚上免不了要做噩梦。
凤星辰来到东门,只见各国使者都已经打理停当,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大历国的赫连融,他前天见了那场面后被吓得尿裤子,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笑谈,这日要离开,他死皮赖脸地求了第一道门,无论如何都要第一个走。
凤星辰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还是好生有礼地将他送出去。
却听得赫连融道:“凤兄倒是极为知礼又善良的,可惜你们南诏国,现在竟然是暴君为政,却可惜了凤兄这等人才。”
凤星辰神色不变,笑道:“本王虽有小才,却及不上皇兄半点,如今倒是服气得很,乐意为他鞍前马后的效劳。”
赫连融笑道:“怪不得有人说你空有势力与才华,却是难成大事。也罢,此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你我交浅言深,将来定还有机会见面。”
凤星辰听闻此言,总觉得有点耳熟,最近好像有谁说他来着?说他空有势力与才华,却甘为人下,难成大事?
他尚未想得清透,赫连融已经告辞而去了。
后面跟着武植等人,也都一一地出城。因为每个使者贺国时都带来了相当丰厚的礼物,临走时凤青鸾也按照各国所需及两国相交情况,给予一定的回礼。比如大石国的武植,他们的国家出口瓷器及锡矿产,但是很多百姓却吃不饱肚子,举国皆是手艺人,不侍庄田,为饱肚子导致人口流动性非常大。
凤青鸾干脆赏了他二十车玉米种子,并且绘图解字,可以使他们明白如何耕田劳作,种植玉米。
武植对凤青鸾此举千恩万谢,要知道他们大石国百姓因为不会植物粮食,全国皆是手艺人,导致粮食需要从别的国家进口,时间久了国民经济不免受到别国的牵制与影响,这二十车玉米种子及种植方法,对他们大石国来说至关重要。
各国礼物不同,装载不同,等到凤星辰将他们全部送走,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了。
这时候,他才长舒了口气,来到大殿见凤青鸾述职,但是凤青鸾正因为后宫之事而烦恼,还没进门就听到他怒气冲冲掀翻茶盏的声音,顿时停住了脚步,最后还是让小太监叫出了洪婵,把已经送走使者的事儿给洪婵说了下,由她转告就行了。
洪婵这几天看起来也是忧心重重的,这时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凤星辰笑道:“你现在是御侍大人,怎么还能够自称奴婢,你应该自称下官。”
洪婵微怔了下,她由一个官家贵女,直接变成了女官,很多东西还真是没有习惯也无人教导,凤星辰这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可不是,她现在是有官衔的女官,可不就是“下官”而非“奴婢”,想到这里,不由红着脸微微一笑。
“下官明白了,谢谢王爷。”
凤星辰潇洒一笑,点点头就转身往宫外走去,他可是好一阵子没见过顾采芹了,不知为何这两日竟格外的想她。他却不知,迎接他的,乃是晴天霹雳般的事实,顾采芹已经于三日前离府……
当柳宸妃还在哭闹咒骂的时候,凤星辰却在刹那间明白了顾采芹的去向,怪不得那赫连融一定要第一个走,怪不得觉得赫连融所说的话他在哪里听过,那些话明明就是顾采芹曾当面说过他的。
想到这些,凤星辰颓然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没言语。
再说洪婵,送走了凤星辰,她复又走了进来。
只见凤青鸾无奈地看着段樱离,“樱离,戚将军已经离开了,太后也去经堂念经了,以后她都不会再管后宫及朝堂之事,你为何还要如此不依不饶的?你到底想要朕怎么做?”
段樱离的唇角挂着凉薄的笑意,应该怎么做?她怎么知道怎么做?这几天她的心里极是混乱,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当日慕风离去时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虽然像死了一样,但还是听到了慕风说的话,甚至感觉到他的泪水落在她的脸上……
她还看到了异像……
她看到自己站在广寒楼上,居高临下看着南诏皇宫,她看到了整个皇宫如同齑粉般随风飘逝,就好像一幅幅虚飘飘的水墨画,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它们全部都抹去,直至最后终变成一片荒芜,整个南诏,整个世界都变得荒芜……
在这片荒芜中,独独站着一个乌发飞扬的男子,他震惊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他的眸子里全部都是难以置信。最后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存在,扭头向广寒楼看来,那么远的距离,他们彼此应该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段樱离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恐惧与绝望。
他目色赤红,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发怒,但她却感觉到他浓浓的已欲死去的悲伤与难过。
他是凤羽,她从前生恨到后世的人。然而当她终于看到,他的一切都变成虚芜,他的前世今生都被毁得一无所有时,她却并没有感到多么的开心。
她默然地与他对视,直到连他的影子也渐渐地变成虚幻……
那一刻,夕阳正浓,而在她的梦里,世界万物变成灰尘,风吹过,万物成粉沫,她独自站在那高处,看着夕阳将所有都染上血红的颜色。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世界到了这个地步,未免过于荒凉。
她听到了一阵呜呜咽咽的萧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那音调她是熟悉的,那是只有慕风才能够弹出来的神仙曲。
她看到慕风的影子在这荒芜中若隐若现,她张开手臂,向他而去,轻唤着他的名字,然后,然后她就醒了……
……凤青鸾见她又在发呆,狠狠地摇晃着她的身体,“你在想什么?你又在想什么?你在想慕风吗?你在想他?”
这几日里,凤青鸾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变了。
段樱离所关心的事越来越少,常常发呆,间惑提起什么也是与慕风有关的。
然而段樱离又的确在他的身边,发现段樱离双眸中忽然流出眼泪,他心亦是大痛,将她狠狠地搂在怀里,“樱离,不要这样,一切都已经变好了,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朕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段樱离被搂的喘不过气来,还好洪婵在旁边,连忙将凤青鸾推开,“陛下,陛下你冷静点。”
凤青鸾也发现自己失态了,但他真的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洪婵又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随她出去,但是凤青鸾不想离开段樱离,最后还是被洪婵硬扯着出去了。
“陛下,下官能不能以婵儿的身份与你聊聊,而你也以二殿下的身份聆听。”
以前,在与车师国大战时,凤青鸾与洪婵也会经常聊天,聊天的内容左不过樱离如何如何,樱离如何如何……
凤青鸾终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那日,是樱离故意触怒太后,而她也知道你正在主持刑台之上的事,无暇分身来救她……”
“你的意思是?她本来就是一心求死?”凤青鸾不免心头微微一沉。
“其实她真的已经是死过了一次,我亲眼看到贴加官将六层桑皮纸贴足,而她亦最终没有了气息。那日,慕公子若是再晚来半刻,或者若不是慕公子的神仙曲,或许她就真的救不过来了。”
凤青鸾低下了头,他最恨这件事,为什么救樱离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慕风?
“在临刑前,我哀求她救自己,但她却只问我,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想到那日,段樱离眸中的一片荒芜,洪婵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她从来没有在一个活人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种感觉。
见凤青鸾甚是紧张地看着她,她又接着说:“樱离,她从未爱过,她心中只有恨。她是个只靠恨活着的人,经过这么多事,恨亦没有了,试问,如果没有爱与恨,到底什么会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
“谁说她没有爱,她爱我!”凤青鸾狠狠地低吼,像是骗自己,又像是在骗别人。
“二殿下,你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爱上谁,否则现在不会如此无所适从。二殿下,她就快要死了,就算你救她一次两次,你能次次都救下她吗?她心中什么都没有,她就是个空壳子,行尸走肉,你让她如何活下去?”
“那你说,我如何做才好?我要如何做才好?!”
是啊,就算知道原因又如何?
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凤青鸾想得头痛,几乎要崩溃了,在与车师国大战时,即使是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而颓然过。
……再回到房间里时,发现段樱离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正在梳理自己的长发。看见凤青鸾进来,她问道:“陛下,你相信这世上有
鬼吗?”
凤青鸾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还是轻叹了声,坐在她的身边,“樱离,告诉朕,你现在想要什么?只要你得出,朕就算想尽所有办法也会让你得到。”
段樱离却是嫣然一笑,“你是否已经颁下圣旨,三天后举行帝后大典?”
凤青鸾微怔一下,然后点点头,微笑道:“耽误到现在,已经很对不起你,这次颁下圣旨,再无更改了。你已经是朕的皇后。”
“你看,你已经给了我很多,所有我想要的,你已经已经给我了,我实在想不出,我还能要些什么了。”
这话让凤青鸾的心狠狠地沉下去。
难道她果然就如洪婵所说的,已经没有爱与恨,没有任何其他的欲~念,所以无法再让自己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稍显急切地道:“不,你还有很多很多没有得到的,比如,去猎场打猎,你知道那里有多好玩了。还有,闲时,我们可以出宫游山玩水,你知道南诏有多大吗?仅仅奉京周围就有十三郡,每个郡都有其独特风光……
还有,各地还有很多好吃的,你不是向来对吃的很讲究吗?我们可以去探索各地好吃的东西,边吃边把它们记录下来……
还有,我们甚至可以走出南诏,我们去看看西凌,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我们不可以去大石国,大石国有许多精美的瓷器,我们可以亲眼看到它们的完成过程,甚至可以亲手参与制作……”
段樱离忽然压住了他的唇,将自己送入他的怀中,“陛下,你对我真好,你的恩情,我该如何还呢?真是对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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