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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明月别枝惊鹊大结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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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贝月本是没有在意,可是当她抬眸时看见莫逸萧的笑容,顿时心头一缩,拧了拧眉微作犹豫后道:“四爷,妾身有话想与四爷说。”

莫逸萧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心里虽然冉起一丝不安,却发现一时间竟是不忍拒绝,下一刻便点头应了声。

随着他们下了望月亭后消失在黑夜中,凝溪亭的人才缓缓起了身弛。

“元帅……”秦城不安地唤了一声,“怎么不吹了?”

秦向阳苦涩一笑:“赏曲之人已离去,再吹与谁听?”

秦城转眸看向望月亭的方向,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好眼里,竟是能看到那般远的地方,还知道人已离去,反正他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元帅是不是看错了?属下什么都没看见,说不定长公主还在那望月亭上。”秦城安慰道。

秦向阳摇了摇头:“你没看见望月亭上的宫灯已经熄了?”

秦城仔仔细细地朝上看去,这才注意到刚才有一点红的地方如今已经消失不见了嗄。

秦向阳凝望着那黑夜中的望月亭,眉头深锁,却又渐渐舒展了眉心,嘴角苦涩依旧,但那眼底却失去了往日的黯淡。

他应该为她高兴才对,刚才那盏宫灯定是莫逸萧的,深夜追到望月亭,看来他的心里已经有她了不是吗?若是他们真的能恩爱白头,他也该放下了。

萧贝月与莫逸萧来到寝宫后萧贝月屏退了所有宫人,转身见莫逸萧一直站在她身后凝着她,她不由地局促起来。垂眸抿了抿唇,她移步来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拿起其中的一杯递给莫逸萧。

莫逸萧并没有拒绝,顿了顿后接过茶杯,而后缓缓落座。

凝着眼前的茶杯,他突然想起了萧贝月嫁给他的几年里,他日日都能喝到带着独特清香的茶,可是自从出了莫心那件事情后,她就再也没有煮茶给他,哪怕是同样的茶叶,他也再喝不到那种味道。

“这茶的味道和你当初煮的茶水相距甚远,也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同样的茶竟然能让它散发出独特的香气。”莫逸萧心中甚是好奇。

萧贝月看了看他,抿唇坐下后缓声道:“明日妾身为四爷写个煮茶的方法,到时候只要命人按照此方法去煮,便能煮出当初的茶香。”

莫逸萧脸色微微一变,凝眸看着她,竟是半天都不知如何言语,好半晌才道:“看来这煮茶也是费神的活,既然如此,等回去之后你教奴才去煮,以后你好好教导心儿,心儿那孩子确实是聪慧得很,以后……”

“四爷!”萧贝月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她怕他会扰乱她的心,所以急忙道,“夜深了,还是明日再说吧。”

莫逸萧始终静静地看着她,收敛了往日的孤傲不可一世的态度,指尖却将茶杯攒得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想要说什么?”他不想问,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萧贝月正要起身朝床榻而去,听他这么一问,骤然止住了动作。

即使在早上听到了她们母女的谈话,他还是不相信一个循规蹈矩坚守以夫为天的女人会有那样的想法,他怎么都不能相信。

但是为何心里始终忐忑不安,一颗心乱了方寸,记忆中,他极少有这样的担惊受怕感觉。

“求四爷给妾身一纸休书。”最终,她还是说出了这样一句看似平静的一句话。

萧贝月低垂着眉眼,等着莫逸萧的答复。

莫逸萧始终没有开口,而在萧贝月说出这几个字的一刹那眸中寒光凌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危险气息,好似在瞬间便将空气凝结,将人碎尸万段。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唯我独尊之气,少了那份凌厉。

这一刻,他没有发怒,也没有质问,只是沉声问她:“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一刻,萧贝月湿了眼眶。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问过她究竟想要什么,为了东篱国,她失去了该有的一切,可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只是想要得到一句关心,一声慰问,哪怕是一句“一向可好”。所以在秦向阳去往朝阳国作为使臣签订协议,他们再次重逢时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感动了她。她在秦向阳处得到了莫逸萧从未有过的关心和重视,让她一时间晃了神。

不过后来她很清楚,那不是爱,就如同那夜她对秦向阳的父亲所说的那样。若是她对秦向阳是爱,她不会为了任何人而离开东篱国远嫁朝阳国,那只是知己,是兄妹之情,所以她让秦父不必担心秦向阳会做出什么傻事,因为她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让秦氏满门因为秦向阳而出事。

如今她已经有了心儿,不可能再带着心儿嫁给别人,作为一个母亲,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受任何委屈。

更何况,就算没有心儿,她一个弃妇又如何能嫁给一个没娶妻纳妾的元帅?秦向阳是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子,她不能拖累了他。

“尊严、真心。”萧贝月不想让他看出

tang自己的脆弱,指尖紧紧地攒着锦帕眸中努力透着坚定。

莫逸萧闻言神色一怔,却在弄明白她究竟指的是什么时,心头蓦地一紧。

“你应该知道,和亲之人是不允许和离的。”莫逸萧想要说些软话,可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就是无法说出口,而脱口而出的竟是这么一句注定不会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话。

“四爷!”萧贝月突然间跪在莫逸萧面前,莫逸萧正要躬身将她扶起,萧贝月却是俯身叩首,额头碰在地上发出了撞击声。

“你这是做什么?”莫逸萧拧眉扶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起。

萧贝月却是执意不起:“四爷,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四爷的身份,可是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为了自己也为了心儿,就算此生都得不到真心,只要得到那份尊严和自由,我也心甘情愿。”

“你……”莫逸萧缓缓放开她的手臂,负于背后的手缓缓攒着拳心,直到骨关节森森泛白。

萧贝月缓缓抬首,额头上有磕破的痕迹,可是她却并不在意,双眸紧紧凝着站在她面前的莫逸萧,声音带着哽咽:“四爷,我只求四爷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们母女一条生路。四爷府上妾侍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以后她们会给四爷生儿育女,四爷会儿孙绕膝,可是我只有心儿这么一个女儿,她再也受不得任何委屈了。”

莫逸萧紧咬着牙根,面部肌肉僵硬不堪,却在她的声音中逐渐软化了那一分恼怒。

“从今往后,你和心儿都不会受任何委屈。”莫逸萧紧绷着声线保证,这也是他对萧贝月母女第一次的承诺,脸上不再有往日的虚情。

萧贝月紧了紧指尖,不再看他,许是怕自己的心再一次沉沦,所以在听了莫逸萧的话后第一次立即移开了视线。

“请四爷成全。”萧贝月沉默了许久,终是道出了这句话。

八年了,她等得累了。

多少次希望在他的冷漠下逐渐减淡,爱得再深,也早已消失殆尽。

原本她要赌一赌,他究竟会不会在她的付出下动心,可是她的心儿却因此差点送命。好不容易在皇后和安歉然的帮助下捡回一条命,她再也不能赌不起了。她宁愿让心儿失去父爱,一份从未得到过的父爱,也不会再让她遭遇那次残忍之事。

“你究竟要怎样才能相信?”莫逸萧感觉挫败至极。

这一夜,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后半夜,萧贝月受不住困意来袭,便上了床榻就寝,而莫逸萧始终站在房间内,却悄无声息。她没有再管他,翻身面向内侧,很快便睡了过去。

翌日,待她醒来时竟然已经是日上三竿,身子竟是莫名的酸软。

“巧玉。”她朝寝殿外轻唤了一声。

“王妃。”巧玉毕竟是她从永王府带来的人,所以不同于此处的宫人对她的称呼。

“现在是什么时辰?”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低问道。

巧玉回道:“现在已经是午时了。”

“午时?”萧贝月觉得错愕至极,因为她若非身子抱恙,便不会睡到超过辰时。

盥洗过后,巧玉迅速地给萧贝月梳妆,动作十分麻利,却透着隐隐急躁。

“巧玉,你急什么?”萧贝月对她今日的举动有些不解。

“娘娘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沉,不过娘娘得快些赶上四爷才行。”巧玉给萧贝月绾好最后的发髻后急道。

“什么意思?”萧贝月拧眉问。

巧玉放下梳子脸上的急躁更是浓了几分:“娘娘,今日四爷接到皇上……咱们朝阳国皇上的急招,让四爷快些回国,所以四爷一早就回去了。”

萧贝月微微愣忡过后不急不慢道:“回去便回去了,你急什么?”

哪怕拿不到那份和离书,她也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是吗?

巧玉见她不慌不忙的模样,也顾不得许多,拽着她的手便道:“可是四爷把小郡主带走了,说是先带小郡主回去,等王妃起身后再赶上去也不迟,奴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皇上和皇后都同意了,奴婢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奴婢觉得……”

“心儿……”巧玉的话还没有说完,萧贝月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

刚走到宫院内,刘皇后便走了上来,萧贝月看见刘皇后,脸色白了又白:“母后,为何要让他带走心儿?为何?”

刘皇后面露难色:“月儿,朝阳国的皇帝急召你夫君回去,心儿是他的女儿,他要带心儿走,母后又如何能阻拦得了?”

萧贝月紧了紧指尖满眼是泪:“若是母后想要阻拦,又如何会有难处?这里是东篱国,心儿是母后的亲外孙女,留心儿在自己娘亲的国家多住几天合情合理,只要母后开口,他纵使有再多理由也是徒劳不是吗?除非母后根本就没有开过这个口。”

刘皇后微作沉默无奈轻叹:“月儿,不管以前那莫逸萧是怎样的人,现在母后看来他对你和心儿都不错,你又何必再坚持和离?若是

当真和离了,你难道要一个人带着心儿度过余生吗?你还这么年轻……”

“母后!我以前也一直以为他对我很好,相敬如宾,从来都不会恶言相向,更没有亏待儿臣,可是因为他,儿臣差点失去了心儿,这样的痛母后又是否承受过?他可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将心儿的命视如草芥,可是儿臣不能,母后若是不愿留下儿臣和心儿,儿臣哪怕是带着心儿浪迹天涯也好过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

萧贝月的话一说完,便再也不愿耽搁顷刻,转身便朝外疾步而去,巧玉牵来了两匹马,主仆二人一人一骑朝城门绝尘而去。

刘皇后仍是站在原地,耳边回响着萧贝月的话,久久没有回神,只有那颗跳动的心,一点点紧缩起来。

萧贝月带着巧玉一路急追,终于看见了大批人马,众人闻声纷纷转头,当看见是萧贝月时,纷纷露出错愕的神色。

他们从未见到一向娴静如水的萧贝月竟然会有如此精湛的马术。

此时此刻,萧贝月已经顾不得许多,见马车近在眼前,立即大声呼喊:“莫逸萧!把心儿还给我。”

她的一句话更是让众人瞠目结舌,就连在马车旁的阿朗都惊住了,刚要开口唤一声王妃,却见萧贝月突然冲到马车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阿朗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却见马车帘缓缓被打开。

“娘亲!”莫心一看见自己的母亲,高兴得想要下马车,谁知莫逸萧却仅仅搂着她不放手,神色透着寡淡。

“还以为你会在娘家多住上几日,既然已经来了,就上车一起回去。”他的态度还是那般嚣张傲慢。

萧贝月气愤地下了马车,却并没有上去,视线在莫心的身上扫了一圈,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看着紧紧拥着莫心的手臂,她的一颗心又不由地提了起来。

“四爷回去便回去了,为何要将我的心儿一并带走?”萧贝月很想平心静气地与他说话,可是他的霸道让她终究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莫逸萧看了看怀中如惊弓之鸟的莫心,拧了拧眉道:“心儿是本王的亲生骨肉,她流的是我莫氏家族的血,难不成还要让我莫氏的后裔流落在东篱国,将来尽孝他人不成?”

萧贝月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逐渐青白。

莫逸萧指尖一弹,一粒石子从萧贝月的手臂划过,就在她闪躲到一旁之际,莫逸萧手中突然又飞出一粒石子,结结实实地打在马臀上,骏马受到惊吓后立即嘶吼一声朝前奔去。

萧贝月心头一急,等不及上马便立即跑了上去,而马车却在行驶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

“你究竟想怎样?这里是东篱国,你若是强行带走心儿就是要与东篱国作对,到时候……”

萧贝月的话还没说完,莫逸萧突然哈哈大笑抱着莫心下了马车。

“到时候如何?”他的语气中不乏挑衅之色。

萧贝月看了看身后不远处,转眸道:“看到了吗?我父皇已经派人追来了,你若是不放人,休想离开东篱国半步。”

“是吗?”莫逸萧毫无惧意,伸手朝旁边指了指道,“看到这个界碑了吗?你在东篱国,而我已在朝阳国,即使是你父王前来又能奈我何?”

萧贝月看了看一旁的界碑,刹那间苍白了脸色,若说原先的把握在五成,如今看见这个界碑,把握几乎为零。除非她的父皇执意帮她夺回她的女儿,否则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跟着莫逸萧回朝阳国,与他将就余生,二是与女儿生生分离。

从眼下来看,莫逸萧即使不是真心想要他们的女儿,此时此刻也定然不会将女儿交给他。

“姐姐。”正当萧贝月不知所措时,萧贝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敏敏?”萧贝月在看见萧贝敏的那一刻,错愕胜于惊喜。

萧贝敏看着萧贝月苍白如霜的脸色,微愣了顷刻,转眸看向抱着莫心站在界碑另一侧的莫逸萧。

“姐夫这是做什么?这孩子是我姐姐一手带大,姐夫如今是要弃妻留女吗?”

莫逸萧拧了拧眉凝向萧贝敏。

对于这个小姨子,他亦是没什么好感,但是也并没有要与之平生过节的必要,所以在听到她这种无的放矢之言语时,也只是脸上微露不悦之色,却并未恼怒。

“本王何时说要弃妻留女了?若是你姐姐愿意跟本王回去,永王府的大门永远为其打开,若是你姐姐不愿与本王回去,那么本王也不会让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

莫逸萧的一字一句,并无说笑之意,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萧贝敏突然觉得此事极为棘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被莫逸萧这般堵住了话,心里十分不甘心,突然冷冷一笑:“若是你一直厚待我姐姐,我姐姐又如何会不愿与你回去?你对我姐姐和心儿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姐姐只是想要过安稳的日子,也不去打搅姐夫和府上的那些莺莺燕燕,姐夫又何必强人所难?”

莫逸萧闻言牙根骤然一紧,一张俊颜棱角分明。

“本王从未否认当初,但是从今往后只要你姐姐一如既往地对本王,本王定不会负她半分。”他黑白分明的双眸不参杂一丝虚假。

萧贝月紧紧握着粉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可以继续糊涂,可是她已经不想再这般下去。只是今日萧贝敏的表现让她错愕不已,若是换作往常,她又怎会替她出头?

萧贝敏气急,活到今日,除了秦向阳外她从未见过这么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见莫逸萧没有要放任的意思,萧贝敏紧了紧牙根视线落向一旁的界碑,而后突然挥起长剑砍向一旁的将士。

莫逸萧带来的将士躲闪不及,手臂上被生生砍了一剑,一瞬间血流不止,所有的将士立即做好了戒备,对萧贝敏怒目而视。

“住手!你想做什么?”莫逸萧厉声一喝,使得原本受到惊吓的莫心失声大哭起来,莫逸萧意识到怀中的莫心,想要好言劝慰,却始终安抚不了她半分,顿时急得手足无措。

萧贝月也没想到萧贝敏会有如此行为,立即上前制止:“敏敏,为何出手伤人?”

萧贝敏拧眉道:“皇姐,这个男人如此伤你,你还帮他?以前他为了别的女人可以不要你和心儿,如今那个女人半死不活了,他就要将心儿从你手中夺走,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过着这样卑屈的日子?”

莫逸萧闻言心头一刺,而耳边莫心的哭声让他心头像是被狠狠捶着重锤。

萧贝敏见萧贝月已经泣不成声,便顾不得许多,转眸对莫逸萧道:“我想做什么?你虽然带着心儿踏入了朝阳国境内,可是这些奴才还在我东篱国,既然是在我东篱国的国土之上,我作为东篱国的公主,教训一些不听话的奴才又有何不可?”

听着这样一番话,一向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莫逸萧如何能善罢甘休。看着莫逸萧的神色,萧贝月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而他的手中又有莫心,她更是吓得面色发白。

就在莫逸萧想要发作的那一刻,只见萧贝月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莫逸萧跟前,两人之间只有一个界碑的距离。

“你……起来!”莫逸萧未曾想萧贝月会有如此反应,顿时一惊。

“皇姐,你做什么跪这个负心汉?”萧贝敏想要将萧贝月从地上拉起,萧贝月却迟迟不愿起身。

“四爷。”萧贝月突然重重一叩首,起身之时头上鲜血直流。

“娘亲!”莫心吓得浑身发抖,想要挣脱,却始终敌不过莫逸萧的一个手臂的力气。

刺目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到了地上,萧贝月却已经顾不得这些,看了看莫心后转眸看向莫逸萧:“四爷,我不求别的,只求四爷将心儿还给我,四爷以后还会有儿有女,可是我只有心儿一人。心儿对四爷来说只是儿女中的一个,可是心儿对于我来说,是我的心,我的命,求四爷成全。”

莫逸萧看了看哭个不停的莫心,心里烦躁至极:“本王何时要让你们母女分离了?你若是想要和心儿一起,现在随本王回去便是。”

萧贝月的指尖紧紧扣在地上的泥石路上,眼泪扑簌簌流淌而下:“四爷心里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我回到这里,就没有想过要回去,我这一生都在为别人活着,从回到东篱国的那天起,我就想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是十年、一年、一个月,我也心甘情愿。”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四爷说得没错,我是和亲公主,身负使命,可是我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想要过舒心的日子,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可是这样的日子我注定不会得到,所以我只想带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过安稳日子,从今往后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利益,没有生死一线的抉择,只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仅此而已。求四爷成全……放过我和心儿……给我一份休书。”

说到最后,萧贝月又是重重地一叩首,将所有人都惊得愣在原地。

“娘亲!”莫心看着自己的母亲,对着莫逸萧又是捶打又是脚踢,最后终于挣脱下来后跑到萧贝月跟前。

莫逸萧从未想过萧贝月的心意坚决至此,若是她再多磕几个头,怕是连命都没了。看着她满头满脸的鲜血,他竟是一瞬间好似窒息。

萧贝月听到莫心的声音,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熟悉热度,微愣顷刻后转眸朝一旁看去,见是莫心站在她身边要扶她起来,她激动得一把将莫心抱进怀中。

“心儿,我的心儿。”萧贝月哑声轻唤着,鲜血、眼泪沾湿了莫心的衣衫。

如此景象,就连一向看淡这种场面的萧贝敏都愣忡在原地。

萧贝月紧紧拥着莫心,感觉到朝阳国的将士徐徐从她身边走过,她噙泪朝莫逸萧看去。只见一袭深棕色的锦袍在凌冽的风中翻飞,而他却并没有再看她,在背过身去顷刻后一跃而上进入了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他放弃了吗?

萧贝月不敢相信。

深夜,萧贝月的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感觉

到怀中的小身子,这才安心地睡去了。

莫心却始终没有睡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又一次为了她弄得一身是伤,撇了撇嘴却不敢哭,只是轻轻地碰了碰纱布,心中难过极了。

凝溪亭

萧贝敏独自面对着潺潺小溪站立在月夜之下,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微微敛回思绪,却并没有像往日那般转身朝秦向阳扑去。

秦向阳因为萧贝敏今夜的沉静而感到诧异,今日昼间,他以那日她命人在萧贝月的马车上做手脚而要挟,让她带人帮萧贝月要回莫心,可是她深知皇上和皇后的心慈,虽然会惩戒,却并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要了另一个女儿的命,所以她并无惧意,只是和他谈条件,若是她事成了,他要娶她。

他也深知莫心对萧贝月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若是没有莫心,她会活不下去,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今日听说长公主带着小郡主又回到了皇宫,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今夜来此,他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她要让他兑现承诺,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沉静。

最终,萧贝敏还是转身事先开了口:“事成了,心儿已经跟我皇姐回去了。”

“嗯!听说了。”秦向阳淡然一语。

萧贝敏也早已想到了秦向阳会有如此态度,虽然心中很是发堵,却没有了往日的骄纵跋扈。

“今日你我的约定取消。”

萧贝敏此言一出,秦向阳猛然一怔,难以想象这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

“你……当真?”秦向阳还是难以置信,她竟然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萧贝敏冷冷一哼:“我萧贝敏说出去的话从来都无假话,说一不二。我又不是嫁不出去,论身份论相貌,就算嫁他国太子皇帝都易如反掌,又何必吊死在你这颗树上。”

秦向阳静静地凝着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有了如此改变。

萧贝敏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语气沉重:“我不想将来像皇姐那样,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最终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

她抿了抿唇朝秦向阳走去,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她又道:“若是你当真那么喜欢皇姐,也能接受她的孩子,我祝福你们。”

她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心系他人的事,这是第一次。

秦向阳看着萧贝敏离开的背影,感觉她好像一下子成长了。

春去秋来,转眼两年过去了,萧贝月和莫心早已在两年前就搬离了皇宫,带着莫心在宫外居住,刘皇后对萧贝月心存愧疚,所以在生活上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府邸依旧命名“长公主府”,待遇更胜往常。

萧贝月虽然和莫心生活得十分安逸舒适,可是她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个疑问,就是自从那日分别之后,莫逸萧就再也没了音讯。这原本就是她想要的,可是他竟然连休书都没有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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