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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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沉吟了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朕也在考虑,现今你和妙晴都已有了婚约,其他王公大臣们的女儿要么年龄太小,要么便也是早已成婚,是有些不好办,城儿你可有什么主意?”

我站在父皇身后,轻轻的帮父皇捶起肩膀来,试探的说道:“城儿是有主意,就怕父皇说城儿胡闹。”

“哦?你且说来,父皇听听是不是胡闹。”

我得了鼓励,也就不再顾忌是什么,侃侃而谈起来:“父皇,其实和亲不一定非要和您的女儿不可,姑姑莘闵长公主守寡也有七年了,父皇一直不开口,姑姑便也一直没再嫁,心中定是对父皇有着不小的埋怨的。此番,若是将那乌孙的卓玛尔特王子指给姑姑,既解了姑姑的心结,又促成了和亲一事,况且姑姑在地位上比城儿和妙晴都高出了一个辈分,这也显示出我大祈对乌孙的重视不是?”

“嗯,可是,你姑姑比父皇还要长了三岁,两者会不会···”

看出父皇的疑虑,我坐到父皇身边解说道:“父皇是怕那乌孙王子嫌弃姑姑年长?可这在乌孙也稀松平常呀!乌孙是女权部落,少夫老妻很是正常,再者,这乌孙的卓玛尔特王子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王子,那依拉女王拉自己的宠侍来冒充王子我们不追究就已经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况且还将我大祈尊贵的长公主配给他们,是个识相的都不会再得了便宜卖乖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梅妆惹落花(上)

父皇没有多做考虑便同意了我的做法,我想这多半是拜那龙舌香的缘故,近来我要求父皇做的事情父皇似乎连追问都不会了,看着精神头都还算好的父皇,我也就相信了那龙舌香真的只是能控制别人的心智,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离开关雎宫的路上,再次见到穆尔扎时,他还是呆呆的站在我必经的那条路上,我甚至怀疑他这一招其实是跟青玄那条大蛇学来的,好在天气实在太冷,青玄有好一段时间都不会出来了。我挂起明艳的笑主动的招呼道:“雪花虽细小,却也必经是深冬了,穆尔扎王子莫要冻坏了才好,不然大婚之日拖着病体就不好了。”

听到大婚两字,穆尔扎有些死灰的眼神恢复了一点神采,湛蓝的双眸直盯着我:“穆尔扎谢公主成全。”

我知道他定是误会了,才会露出松一口气的感觉,还没等他那口气松完我又开口道:“这有什么成全的?莘闵长公主是本宫的亲姑姑,曾嫁与定安侯,不过,七年前定安侯去世后,姑姑一直也未再嫁,平日里除了养几个侍儿,倒也没其他,年岁上嘛是比穆尔扎王子大了不少,不过,这在乌孙也是稀松平常之事,想来穆尔扎王子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穆尔扎的脸整个都绿了,湛蓝的双眸此刻也变成了盛怒的墨蓝色,狠狠的盯着我,要是能发射子弹的话我还不早就被打上数不清的窟窿了。不过,我连宇文烈那满是杀意的眼神都不怕,又怎么会把这双没什么实质性威胁的蓝眼睛放在眼里。

“请公主收回···”

我不等穆尔扎的话说完便打断道:“唉,穆尔扎王子还是回去做好大婚的准备吧,再者,这可是本宫父皇的决定,现在怕是已经在拟诏了,王子应该明白什么叫君无戏言吧?”

莘闵长公主,和我父皇一母同胞的姐姐,比父皇长了三岁,父皇登基后便封我的这位姑姑为长公主,因封地在莘闵,便又唤作莘闵长公主。早年便嫁给了还只是小小县丞的我的姑丈,父皇起兵反前朝乾帝时据说他出了不少财力,定安侯也是在父皇登基之后封赏的。此后便一直和姑姑住在封地莘闵县,如今改名莘闵郡。

我的这位姑姑在定安侯还在世时虽说强势了一些,却还算一直都守妇道的,直至七年前定安侯病逝,她才不甘寂寞的蓄养起了男宠,许是埋怨父皇没能再给她找一门好婚事,据说已经有六年没回曲城了。

有时候你越是不想遇到什么人就偏偏会遇到什么人,也可能大概是在这宫里我不想遇到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觉得遇到的人都是不招我待见的,比如现在正在前方不远处,拿着那邪魅的眼神看着我的严洛。表面一副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实则骨头里流着的大概都是毒汁的毒蛇。

“洛不知,公主竟还真是很懂的怎么去践踏别人的心呢。”严洛笑的很儒雅,说出的话却让我想上去揍他一拳。

我不甘示弱的冷笑道:“说道践踏别人的心,怕是严世子还要技高一筹吧!”

“哦?那公主倒说说,洛践踏了谁的心呢?”严洛瞟了一眼柳烟,绕到我身后对着我轻声耳语,嘴里的热气喷的我耳朵也痒了起来,这个下流胚子。

我整了整身上的披风,掩住被严洛吹红了的耳朵和脖子,轻嘲道:“啊,本宫说错了,严世子或许不只擅长践踏人心,更擅长的应该是心被践踏才对。”

我只要一想到,他这么会迷惑人竟然还是让冉笙得了莫愁的心,不是失败是什么?似乎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般,严洛脸上蓦然变的很严肃,就连那很招惹人的桃花眼都跟着充满了威胁性,和我同时伸出了手,他伸手是想要抓我的肩膀,我伸手自然是拔头上的簪子。看到我的这个动作严洛微微一愣,然后竟然笑了起来,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一人听到的声音道:“公主是想再送洛一只定情物吗?”

“那可说不定,严世子怎么知道本宫拔出来的一定是定情物呢,说不定是会要了人性命的凶物呢?”我满身戒备的看着眼前和表外丝毫不符的严洛,虽是大白天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眼前的人总能激起我最强的防备心态。

就在我和严洛对峙不下,柳烟和几个小宫女都有些不知所措时,不远的宫道上又想起了一个我不怎么想要遇到人的声音:“城儿,严世子,外面如此凉寒,怎么在外面坐着说话呢?”

我强迫自己挤出甜美的笑,转身向着来人说道:“城儿见过母后。”

“哪来那么多虚礼,快些起来,自你回来后我这个做母后的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瞧瞧你的。”皇后甚是和蔼的及时扶住了我见礼的身子,说着一番体己话。

“洛参见皇后娘娘。”严洛很是规矩的单膝着地,似乎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的儒雅般。

看到严洛,皇后眉开眼笑:“快起身,都是自家儿女,瞧你们这一个个的。”

跟在皇后身边的莫愁还是一脸的苍白,似乎比刚入宫时更显得的清瘦,气色也算不得好,苍白如纸般的唇轻启:“妙晴见过姐姐。”

我迈步上前,扶住莫愁的身子,触手之处竟然觉得硌的慌:“妹妹近来身体可还好?可有叫太医常去瞧瞧?”

“劳姐姐挂心了,近来好很多了,昨儿便能下床了。”

我想也是时候轮到严洛表现了,果然,我这里还没有想完,严洛便满是关心的站到了莫愁身前:“公主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洛本该多去瞧瞧公主的,奈何近几日公务缠身,实为繁忙,有冷落公主之处,洛可要在此赔罪了。”

我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侍立在皇后和妙晴身后的冉笙,平凡的脸上除了没有表情便是没有表情,似乎一切都没有入他的眼睛般,我记得最初见到的他虽也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有着无法抹去的轻狂,还有对我的仇视,如今却荒凉的连活着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严洛对莫愁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却心想,皇后未必不知道严洛对自己的女儿没有那份心,却还是高兴与严洛如此表现,起码这在我面前明确的表示了他自己的心意与立场,她怎么会不高兴?

皇后不住的夸赞着严洛和妙晴是一对璧人,天作之合,然后就又说到了我和宁三,又是金童玉女的一顿猛夸,以前没发现,这赵惜若其实还满呱噪的,大概可能上了岁数更年期便到了,这个时代又没有太太口服液,只能忍着了,我们这种做小辈的只能是忍受了。

皇后拉着我的手,有意要躲开严洛,好给两人一个相处的空间,回身瞥了一眼严洛,除了那双眸子里的眼神还真的算得上一个无微不至的亲密爱人。天空终是没有飘下雪来,无不禁又暗暗担心,没有瑞雪何来丰年?

“城儿,你和妙晴如今都已有了婚约,无论是宁相还是明王,宁三公子还是严洛世子,哪一个都是不好得罪的,母后瞧着那乌孙的什么王子虽长了一副好面孔,却委实凶悍了些,再加上那双蓝眼睛,母后瞧着也实在是不舒服,你可知道你父皇是怎么安排那位王子的?”皇后的语气很是温和,还不忘帮我整理一下披风上滚毛,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肯定觉得这对母女感情真是好。

我既得了消息,自然便不能装不知道,再者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遂浅笑着答道:“母后无须担心这些,今日城儿已从父皇那儿得知,这乌孙的卓玛尔特王子父皇有意将他配与姑姑莘闵长公主,姑姑寡居那么多年了,父皇一直没为其做主,姑姑定然心中有些埋怨的,如今,既解了姑姑心中的结,又为乌孙的王子安排了个好去处,岂不是两全其美?”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梅妆惹落花(中)

皇后又嘱咐了一番,问了心儿吃住饮食可还好,又问了南元那位小念秋小郡主,好一会儿才带着自的女儿以及准女婿回了凤鸾宫,我站在原地看着几人的背影,越来越觉得不拿莫愁来使一出美人计实在是有负上天空予我如此好的时机。

“公主,可是要回宫。”柳烟的声音带着一股如释重负后的轻松,看来她确实是蛮怕严洛的,尽管那家伙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

我再次抬头看了看天,阴霾却迟迟的降不下雪来,就连起初瓢的小雪粒都再瞧不见了。不知没有雪,那傲雪红梅还能盛开吗?以前娘亲总算爱看那梅花,无论是红梅还是白梅,娘亲都爱,而在我来说,最能怀念娘亲的便是也去赏梅。自己有紧了紧披风,觉得身上还有些体温便说道:“先不回宫,去看看那些梅花开了没,这些年也不知那些人给侍弄的怎么样了。”

事实告诉我,即便没有雪,梅花也能开的耀眼,开的充满生命力。在这寒冬腊月,唯有梅花可以这么的有生气,丝毫不惧怕即将到来的寒冬肃杀,以及大雪的侵袭,能那么傲立在枝头,没有蔑视,却是高高在上俯视着世间万物,幽冷而高贵。

似乎又回到了儿时,娘亲带我来赏梅,我却总是不听话的乱跑,老是藏在梅树后要娘亲陪我玩捉迷藏,那时冬天不会这么冷,即便下了很大的雪,那时的冬天却是实实在在的暖冬。将鼻子凑到一支挤满了梅花的花枝上,闭上眼睛轻嗅着那细细浅浅的香气,耳边似乎还有娘亲在嘱咐我不要摔倒不要乱跑的话,言犹在耳,如今天地间却是再遍寻不到她的身影。

什么东西凉凉的?我正好奇脸上是什么东西时,柳烟满是担忧的声音响起:“公主,您莫要哭呀!奴婢知道你在想端孝仁皇后娘娘,可是公主···”

“本宫没哭,只是风吹了眼睛才流了眼泪,真正的哭不一定会流眼泪,流眼泪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哭。”我没什么表情没是语气的答道,抬头间似乎花瓣开始有些凋落起来,是在心疼我吗?

双手搓了一下手臂,这次是真的觉得有些冷了,转身便要回宫,柳烟‘咦’了一声,便自身上拿出帕子来擦我的脸,我以为脸上是挂了泪痕,柳烟要帮我擦泪,也便随她去了。谁知道,柳烟更大声的‘咦’了起来,我心想,我又不化妆,总归不会是妆糊了。可是看柳烟的样子,我脸上确实是有擦不去的东西。

“奇怪,怎么会擦不掉的?”柳烟说着,手上不免加大了力道,搓的我脸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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