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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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山道上,她始终能感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目光在跟着自己,却强令自己不要回头。

那一年,夜璃歌十四岁,初具绝代佳人的风采,六道三十二岁,一生没有娶妻的他,对自己这位女弟子,是否有别的心思,无人知晓……

只因他是那样高傲的男子,断不肯在世人眼中坠了清名,纵然是爱吧,但因为师徒的名份,更因为年龄的差异,更多的,是对夜璃歌“天命”的忌惮——

得此女者得天下

不知道将来她的身边,会扬起多少的腥风血雨——

天下者,英雄之所欲也;

美人者,英雄亦所欲也。

夜璃歌两者皆备,注定这一生,绝对不会平安顺遂。

她的情感和美貌,都是他六道要不起的。

作为深谙“天命”二字的六道大师,心中无比明白,所以,只能对着徐徐落下的夕阳,怅然挽叹……

……

涛声淙淙,浆声咿呀。

眺望着遥遥一线天水蒙蒙,夜璃歌目光深凝。

身后,皂甲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

对这个女人,他闻名已久,今日再亲睹其风采,不禁有些心笙摇曳——真不知道,这天底下,有没有男人,能够抗拒她身上那股强大的魔力。

或许,是个稍有野心的男人,都会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吧,可是据他所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得手。

据说两年之前,这女人千里迢迢奔赴宏都,只身闯皇宫挟持北宏帝君……期间到底发生何事,外人不曾得知,天下人看到的结果是——阴毒无比的北宏帝君傅今铖命丧黄泉,新一代帝王傅沧泓崛起,取傅今铖而代之,至于傅沧泓、安阳涪顼、夜璃歌三人间的纠葛,更是众说纷纭。

她的身上,似乎总藏着很多的谜团,教人难以琢磨的同时,也难以厮近——无数的男人蠢蠢欲动,却没有人真敢“迎难而上”,除了畏惧她手中犀利无比的“照影剑”,也是出于对夜家的忌惮。

夜璃歌不好惹。

夜天诤就好惹么?

还有一个昔日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紫痕令主”夏紫痕……如今,又加上安阳皇室、北宏帝君……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她身后复杂的背景,都会觉得心惊胆寒。

也不知道自家上面那位是怎样想的,竟然下令他们倾巢出动,“请”这女人至总坛一行,而他们这一行动,给整个南涯带来的,将是什么呢?

此时的仓谯烬并不知道,他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多么高昂的代价,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再无挽回的余地……

……

第三十日。

傅沧泓兴高采烈地再次扬帆南下。

是的。

兴高采烈。

这是他一生当中,最兴高采烈的一日。

朝堂之上,冯翊将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朝堂之外,吴铠掌百万大军,四域之内,海晏河清,民生安康,再加上梁玖的尽心尽力,今日之北宏,已与傅今铖治下大为不同,倘若他不急着向外扩张,一统天下,自保已然绰绰有余。

如今,他的确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北宏之主”,再不必受任何人约束,在北宏境内,他是自由的,他的意志,便是至高无上的圣命,但,也仅仅只是在北宏国内,一旦出了北宏国,龙行久游,时有被屠的可能——毕竟,金瑞南宫氏,虞国虞氏,都有不少壮心凛冽的人物,这天下风起云涌,波诡涛谲,真正的有为圣君,都会深虑自身安危,不轻离其位,唯有他,是真真正正的,不在乎。

虽然火狼阻劝再三,他仍然固执地将制衡各方力量的权限交给了他,他相信,纵使他不在宫中,火狼也能做得很好,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中还揣着一个极为火热的计划——倘若此行能抱得美人归,那余下的所有困难,都将不再是困难——

太子嘛,自然是他和夜璃歌的孩子,而他们夫妻二人联手,试问天下间,谁可抵挡?

傅沧泓打算得很好,但却忽略了一点——北宏是他的北宏,天下,却还不是他的天下。

当他踏上归兮岛,看着那一片片被烧成焦炭的房屋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一个月,也已经太长了吗?

这里没有璃歌,没有那个答应一定等他的女子,有的,只是一片死寂与荒漠。

傅沧泓浑身上下的血瞬间冰凉,就像被一柄犀利的剑笔直捅中心脏。

他机械地走到已成废墟的木坞前,遥想着数十日前的点点滴滴,只觉得心如刀割——

“大哥哥,大哥哥……”孩童的声音骤然传来。

傅沧泓转头,却见那曾经与他们一起,在沙滩上吃烤鱼的小海龙,正光着脚板儿跑过来。

他依然冷着脸,站在原地。

小海龙眼中闪过丝迟疑,骇怕地站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从衣袋里摸出条洁白的雪绸,抬手举向他:“给你——”

下一秒,雪绸已经到了傅沧泓手中,他颤抖着将其摊开,只见上面写着行绢秀的小字:

“与君暂别,勿念。”

这,这算什么?傅沧泓叫嚣的心先静了一瞬,继而如狂海怒涛般翻卷起来,一伸手将小海龙抓到跟前:“说!她去哪里了?”

小海龙吓得脸色发白,嘴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傅沧泓听得好不心焦,却又无可奈何,恰好这时一个渔民走来,乍见此情形,顿时冲将上来,用力去掰傅沧泓的手:“放开孩子!”

傅沧泓直立不动,一反掌捏住他的胳膊:“这岛上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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