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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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小看这花瓶,这可是乾隆爷官窑出来的珍品,平时我这儿基本不会让人来,所以这些物件都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摆放,你再退一步,我这宝贝可就包销在你脚下了。”

“就这破烂玩意也叫宝贝,吃不能吃、喝不能喝,送给我我还嫌占地方。”萧连山不屑一顾坐到台阶上。

钟卫国摆放好青花落地双耳景瓶,刚回头,就看见我手里正把玩这从红木书架上拿下的瓷盘,我看钟卫国的表情异常激动,忽然想起自己坏了规矩。

古玩行当是有规矩的,请你鉴赏那是客气话,只看不动为观,主人没把物件亲手递到你手上,你就只能看不能动,真想要你鉴定,会递物件给你的时候在上面弹三下,这意思是说物件是过你手是完整无缺的,如果磕了碰了,谁接手谁就要赔偿,如今我就这样直接拿在手里,钟卫国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不过我明白他是碍于越雷霆的面子,但看得出心里怎么都有些不悦

我掂量几下,看这纹饰,自元代延祐元年开始明确“双角五爪龙纹”及“麒麟、鸾凤、白兔、灵芝”等,臣、庶不得使用,所以这应该是官窑的物件,对钟卫国说,元青花飞凤麒麟纹盘,你这儿都有啊。

钟卫国眼睛一亮,得意的对我笑了笑。

“好眼力啊,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元青花!”

我不知道钟卫国哪儿来的勇气能让他笑的这么畅快,用指头弹了弹元青花告诉他,元青花倒是不假,不过是仿品!

钟卫国脸一沉很不高兴的从我手里拿过青花盘,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可都是他这些年倾家荡产收回来的珍品,每一件都是经过鉴定的,古玩这行讲的就是一个信字,我这一句仿品要是传出去,他在这行当名声可就毁了。

“你还好意思说诚信,我们专门跑这么远来,你头一件就拿假头盔忽弄人,指不定这屋里还有多少是假货。”萧连山坐在台阶上说。

我没有搭理他,围着红木书架走了一圈,钟卫国默不做声的跟在我后面,我一边看一边摇头,钟卫国的脸也跟着往下沉。

萧连山说这屋里还有假货,还真是抬举钟卫国了,我看了一圈,这些藏品不光是刚才那件元青花飞凤麒麟纹盘,其他的,没一件是真品!

我把这些告诉越雷霆的时候,钟卫国冲到我面前凶神恶煞的问我这话什么是什么意思。

我指着刚才钟卫国不让萧连山坐的椅子说,这是梨花木,可惜不是海南梨花木,应该是越柬紫檀木,前明永乐年的时候,紫檀木的价值及其廉价,根本没有得到认可,这椅子的花纹是雕龙图,应该是皇室所用,又岂有用紫檀木的道理,紫檀木的兴起是晚期时候的事了,这椅子应该年代不久才对。

萧连山虽然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行当里的话,不过看见现在钟卫国脸煞白的脸色,他好像特别的高兴,越雷霆下来后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话,现在听到我居然说这里没有真货,转过头很奇怪的看着钟卫国淡淡一笑,我看见钟卫国避开越雷霆的目光,开始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的目光回到刚才的青花盘上,又拿在手里掂量几下,胸有成竹的说。

“这件元青花飞凤麒麟纹盘,元青花瓷发色不稳定,青花色泽晕散,青花料分为两种,一种发色浓重鲜丽呈青翠浓艳,浓厚处有黑色锈斑,俗称“黑疵”,浓处用手抚摸时青花釉面上呈凹凸不平之感,这就是使用进口“苏泥勃青”料所特有的呈色效果,另一种为国产料,国产料青花发色呈蓝中泛灰,有的色泽呈青蓝偏灰或青花发色蓝中闪灰,延祐期青花发色的牡丹纹深入胎骨呈云层块状,像潜伏在胎骨上,呈立体感似有闪动,这麒麟盘的青花上浮与釉面紧贴,晕散青花呈炸开状,上浮青花釉面显有浓黑丝及小点,青花纹饰紧贴釉面,微呈凹状,绝对不是元青花的纯色。”

钟卫国已经不再说话,我看见汗水浸透了背心,越雷霆不以为然的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俗话说“衣对骨必对”,瓷器里的“衣”是指瓷器的釉,“骨”是指瓷器的胎,元代青花瓷器的釉质都白中泛青,特别是早期产品与宋代青白瓷的釉色基本一样,这种透明釉的颜色往往与胎质有关,在烧制过程中,胎中的铁元素会在高温的作用下向釉内扩散,加之窑炉内的还原气氛,致使成品的釉面呈现出亮丽地青白色,而这麒麟盘的胎都含铁量不足,其釉面看上去都青色不足。”

钟卫国从裤兜里拿出手帕,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他第七次做这样的动作,钟卫国的表情很奇怪,被我把他整个地下室的物件糟蹋的一无是处,脸色居然还没有变的太难看,我都不知道,到底是钟卫国修养好,还是他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椅子年代不对,麒麟盘是高仿赝品……看来我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你能看上眼的。”钟卫国把手帕放回去,自嘲的笑了笑。

我没有回答钟卫国的话,再次认真的在地下室走了一圈,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所有的物件,不是我难为他,整个屋子还真没有一个是真品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稀罕的,这地下室里的所有物件,高仿的程度足以以假乱真,要想找到这些高仿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第十章 貔貅吐财(上)

我环顾满屋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对越雷霆摇摇头,告诉他这趟恐怕是白来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物件。

钟卫国自知理亏走到越雷霆身边,动作缓慢淡淡,手里还把玩着他的紫砂壶,良久才阴阳怪气的说。

“越老大,今天是钟某打眼,物件没看清是我眼力劲不行认倒霉,可没把人看清,我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得罪的地方请越老大海涵。”

钟卫国最后一句话明显说的是给我听的,我寻思他话中的意思,应该是说如果今天越雷霆没带我来,现在越雷霆手里的蛇皮口袋应该已经是他的了。

钟卫国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中的那把精致的小茶壶,心里咯噔一下,还是走眼了,连忙告诉越雷霆,这件是真的,树瘿壶!这可是名壶啊,这物件市面上可真是不多见,称得上是珍品中的珍品!

钟卫国一愣,低头看看手中的茶壶,表情有些奇怪。

“秦老弟的眼力果然不同凡响。”

钟卫国一边说一边把茶壶小心翼翼的送到越雷霆的手里。

“今天是我钟某招呼不周,让越老大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算是我钟卫国给越老大陪个不是。”

越雷霆也不客气,接过手掂量几下,从蛇皮口袋里随手拿出一叠钱。

“你当我越雷霆是什么人,东西是真的,明码实价该多少就多少,一分钱不会少你的。”

“今天是我理亏于人,既然越老大看上眼,我怎么好意思收这钱,就当交个朋友。”钟卫国再次把钱推了回去。

“霆哥,你和这样的人客气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不是哥指不定被他骗多少,你瞧着满屋的家伙事,是存了心要坑人的,像他这样的人,不教训教训,不会知道天高地厚的。”萧连山一把从越雷霆手里抢过钱放回去。“还给钱便宜死他了,咱们也不能白被他骗过来,他既然要给,霆哥,你就拿着。”

我知道萧连山性子直,脾气也不好,只要见到这种作奸犯科的事就气不打一处出。

“霆哥算了,既然钟先生要送你,你就拿着,连山你也别说了。”

“算了?!这样的人咋能就跟他算了。”

萧连山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我话还没说完,又推又踢半会功夫,满屋的物件都被他砸的稀烂。

“呵呵,这些都是祸害人的玩意,今天骗不了我们,指不定他还会用这些去骗多少人,现在我都给砸了,看你还怎么去害人。”萧连山一脸正气的拍着手上的灰正义凛然的说。

我一瞧这架势就知道要出事,越雷霆也是性情中人,虽然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但坑蒙拐骗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一直瞧不上眼,现在被萧连山这几句话一说,果然顿时来了劲,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紫砂壶也砸了。

“我兄弟说的对,你人脏手里的东西也干净不到什么地方去,送给我我都嫌丢人,姓钟的,东西今儿是我越雷霆砸的,不服来找我,随时等着你,还有……给你两天时间,自己收拾东西滚,我不想在我地界上见到你,你记好了,超过两天如果再让我见到你,棺材花圈加上下葬的钱老子给你包了。”

我看见钟卫国蹲在地上默不作声的拾起被越雷霆摔破的紫砂茶杯,慢慢站起来,脸上依旧挂着奇异的笑容。

“是我先坏了规矩,在越老大地头招摇,是我的错,越老大怎么说我救怎么做。”

钟卫国摘下一直戴着的墨镜,那是一双小的如同鼠眼的眼睛,当他笑的时候,由于脸颊上的肉太多,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缝,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我看了钟卫国一眼,心里微微一惊,左手的手指连忙在下面快速掐算,然后我整个人一怔,当着钟卫国的面我不能说太多,手紧紧抓住越雷霆的手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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