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加入书签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带笑迎上。

“一壶二十年陈的女儿红。”歌细黛把碎银放在案上。

“小的去酒窖取,劳烦客官稍等。”

“等多久?”

“一盏茶的时间。”

歌细黛在柜台旁的桌前坐下,店小二捧上了一盏茶。

这是京城生意最好的一家酒馆,店面不大,装饰并无考究,酒味纯厚浓郁,酒价却比别的酒馆便宜。曾有别的酒馆暗中派人来此闹腾,均被摊平后,再无人敢来滋事。可见这家酒馆非同寻常。歌细黛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坐在柜台中的掌柜,怎么瞧都不像生意人,倒像是打发日子的。

半盏茶的时间已过。

忽地,有一股清幽的异香袭入鼻息,带着冰凉的芬芳,似是凝结着露水的荼蘼花香,不经意,却能侵入肌骨。

此香来自何处?

歌细黛不由得低敛眼眉,凝神去嗅,只觉一抹珍珠般的光彩飘入余光中,伴随着香气渐盛,转迅跃进她视线里的是个男子的衣袂翩飞的背影。

男子一袭月白色锦衣,似被一阵风送来的。

当歌细黛的眼神触及到他的眉宇时,不由暗惊:竟是他!

☆、第3章 《荣华无量》0003

歌细黛的面色稍稍一怔,悄然收回视线。

他是景荣。当朝皇帝的胞弟,此时尚未到束发之年,上个月刚被封为:闲清王。

在皖国,三字王即无封地也无官衔,只拿年俸。

但凡是有一点点点志气的皇族宗室,是不愿被封为三字王。而这位景荣却是仗着皇帝是胞兄,母后是太后,主动向皇帝讨了一个三字王,倒是提出一个条件,由他自己定称号。私定称号,这可谓自皖国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皇帝见景荣实在缠他不放,便就应了。

有了特权后,景荣在清闲王与闲清王两个称号上举棋不定。于是,灵光一现,他进了他的小钱库,数起了铜钱,单数就是清闲王,双数即为闲清王。他数了整整两日两夜,当他兴致勃勃的走出钱库,准备进宫把结果告诉皇帝时,却发现忘记是单数还是双数了。不得已,又数了两日两夜,最终定下了闲清王。

关于闲清王景荣,在上一世,歌细黛与他没有任何交集,倒是对他的唯一印象是:有银子有女人有宠物的闲散王爷。

当景荣刚被封为闲清王时,王府里大小房子共有三十余间。

到歌细黛成为皇后的第三年,闲清王府的房子扩至到一百七十三间。是如何扩的?均是他用银子把周围买下后圈进王府的宅子。

他有多少银子?在王府的一百七十三间房子里,九十一间是钱库。

他有多少女人?六十四间房子里,至少各住一个女人。

其余的十八间房子派何用?有九间房子养宠物,大大小小有八十七种宠物,比如:乌龟、猞猁、竹蛉、豚、鹰、促织……

他闲散到什么程度?在景世开篡位后,诛杀了诸多皇族宗室,偏偏他就没有入过景世开与歌细黛的眼。

不禁,歌细黛在暗忖:他是怎样明哲保身的?他堆积如群山的银子是从何而来?

在此时,景荣慵懒恣意的依在掌柜的柜台前。

他脸部的轮廓分明,肌肤白透而泛红,湿润的唇瓣似天生带笑,浓而密长的睫毛下,漆亮深邃的双眸似墨玉般通透。像是与生俱来的,他浑身洋溢着出世般的闲淡,宛若幽谷绿植间静谧恒古的日光,却在不经意间闪现出气吞山河般凌云的铮亮。

“草民参见闲清王。”掌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未敢声张的压低音量,起身抱拳行礼。

看样子,闲清王不是第一次到访。

景荣冲着掌柜笑嘻嘻的勾了勾手指,待掌柜俯耳过来时,他缓缓地道:“什么草民什么王,空,本王喜欢实在的。”

“王爷请坐,”掌柜赔着市井之气的笑脸,用衣袖擦了擦椅子,躬着身子道:“王爷此番出府体恤民情,光临小馆,真真蓬荜生辉啊。”

景荣左手中盘着一块有棱角的玉石,身子一侧,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慢吞吞的说:“本王闲来无事,不如赏脸帮你清点下今日的账目?”

“草民真是三生有幸,”掌柜深深的鞠个躬,便打开钱箱,感恩戴德的拱手道:“有劳王爷。”

景荣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口袋,将口袋打开放在钱箱旁。又取出一个口袋套在右手上,开始清点着银锭。只见他将银子从钱箱里拿出来,一锭一锭的放在了准备好的口袋里。

歌细黛虽是看不到柜台里的情况,却是听到了银子碰撞的声响。她目光一划,捉到了掌柜眼底闪过的一丝戾气,思量起景荣的眼神,应是从容不迫的自然而然。

清点了满满一口袋的银锭后,景荣的脸上笑开了花,赞道:“掌柜的,生意不错呀。”

“托皇上的福,托王爷的福。”掌柜憨笑。

“唉哟,怎么银子溜进了本王的钱袋里了?”景荣皱眉撇了撇嘴。

掌柜是跟着大人物混的,自是机灵,赶紧见风使舵的说:“王爷钱袋里的银子,当然是王爷的啊。”

“好像有点道理?”景荣斜眼望着掌柜,左手中的玉块盘得快了些。

掌柜和声道:“肯定是王爷的啊。”

景荣用大拇指摸了摸下巴,懒洋洋的道:“本王拿着本王的银子从这里出去,若是被别人看见,说三道四的,岂不是毁了本王的清誉。”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眼帘扫了一圈馆内。

就在景荣抬起眼帘的一瞬间,歌细黛条件反射的左手扶额,以肘支着酒桌,敛颚,换一个不被看到模样的姿势,闭上眼睛假寐。

此时的酒馆内,只有歌细黛一位客人。

“王爷何需介意小人之心。”掌柜也跟着看看馆内,瞧见那位少年打起了盹。少年进酒馆时,他倒是多打量了几眼,真是长得俊美,纯得像初春的第一缕风,毫无半点浊气,据他阅人无数的判断,无需对少年带有戒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