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经审讯,刑部衙狱里关押的刺客交待,他是受四皇子指使暗杀了大皇子永泽王,行刺二皇子恭王景奇天,以及行刺三皇子太子殿下景玄默,被生擒后,按四皇子的意思嫁祸给太子殿下。
再经审讯,许闻承认了是与四皇子暗中勾结,在四皇子的教唆与利诱下,企图攀诬太子殿下景玄默。
此案的延伸程度令主审官之一的黄门侍郎瞠目结舌,另外两名主审官心知肚明其中玄机。刺客的改供四皇子,以及许闻违心诬攀四皇子,是受了右都御史徐大人的以保其子孙性命的暗示。右都御史徐大人是谁?徐知达的亲哥,恭王景奇天的亲舅舅,当然是要帮景奇天。
四皇子虽不知道案情进展,却隐隐觉得矛头对准了他,他想要觐见景盛帝表忠心,却在通报时,屡次被徐知达皇后拦下,以各种借口阻碍推辞。
见不到景盛帝,四皇子便要见太子殿下。虽说四皇子不是太子党,在表面上也没有排挤过太子殿下。四皇子见到了景玄默,两人推心置腹的聊了很久,景玄默无意间透露出了许闻案的进展,道是未涉及任何皇子王公。四皇子听罢心中不禁欣喜若狂,便隐隐的暗示依许闻与景奇天的关系,可以在许闻案上做些文章,击挫景奇天。景玄默只是点头,神色难变。
景玄默之所以选择嫔妃所生的四皇子,而不是徐知达皇后所生的皇子,因为他想要将大皇子永泽王被杀一案尽快了结,他并不急功近利引火上身,有的是耐心。借许闻一案排挤四皇子,景奇天会很慎重的替他将路铺好。
就在四皇子松了口气时,一口气就堵在了嗓子眼,差点噎死。右督御史徐大人提议,彻查四皇子的府邸,搜罗物证。在四皇子的书房的窗外墙角下,挖出了厌胜之物玉八卦牌,并逮捕了数名疑似刺客的武功不俗的侍卫。
此案一经整理上报皇帝,朝野震惊。
人证物证俱在,四皇子在最后时刻才知道自己被深度盘查,已百口难辨。谁知这时,又有一位四皇子的家仆跳出来,控告四皇子得了失心疯般的净说‘怨望’朝廷的牢骚话,其中有大不敬之言。
短短二十余日,四皇子被种种变幻风云束缚住了,处在险恶的劣势。于一个清晨,被发现不醒于榻,服毒自杀。曾有人猜测,依四皇子的性格宁会绝地反攻也不会自杀,可这也只是猜测,无人知道他是自杀还是被杀。
四皇子畏罪自杀,许闻案以及恭王府刺客一案便跟着了结。
大皇子永泽王死于非命,被封佑王,安藏进皇陵。其三子各被封双字王,一女被封为公主。
四皇子被贬为庶民,其一子一女均连同被贬为庶民,所有家眷流放二千里,世代不得回京不得为官。
为了保住子孙的命,攀诬四皇子的许闻被诛九族。谋大逆、谋反、大不敬,条条是不赦之罪。景盛帝盛怒,为以儆效尤,逐下令,没收许闻满门全部家产,诛许闻九族,不论年龄不论男女,一律斩首示众。许闻于街头千刀万剐的凌迟,行刑之人以防他再说不大敬之言,于狱中灌他毒药,害其失声,所有怨恼都积在眸中。
二皇子恭王景奇天为求自保,愤然写下休书,休了恭王妃,与她脱清了干系。不顾嗷嗷待哺的幼子,冷漠的将她轰出了恭王府,任由她的人头滚落在血泊污泥之中。
鲜血遍地,哀声连天,被剪除的羽翼魂飞祭奠帝王家。
一场血雨腥风的皇嗣博弈,写进史书不过短短一段话,那些无辜人命都变成森寒的数字,寥寥几笔一记再无人问津。
死亡的人数还在继续上升,户部在查抄四皇子的府邸时,查得了一批与四皇子来往甚密的官员。景盛帝欲将此事交给景玄默勘察,景玄默以‘二哥更能胜任’为理由推给了主掌户部的景奇天。
景奇天奉旨严查四皇子谋反案,一批四皇子的拥护者与疑似拥护者被斩草除根。他不顾景荣的劝告,为排除异己,数以千计的冤魂成为了牺牲品,甚至有一位驸马被处死。若非是徐知达皇后出面,差一点就牵连到了六皇子。他这一番不遗余力的清洗政敌,触怒了数股势力,引起了诸多不满。
任凭血海翻覆,太子府的表面上依然清冷寂静。
刑部侍郎白大人因查许闻案有功,被调升为刑部尚书,接替许闻主事刑部。此人表面上与景玄默并无往来,实则是太子势力。
邀看权欲诡谲,待四皇子谋反案尘埃落定时,一些中立派官员更倾向于太子殿下景玄默。景奇天的操之过急暴露了他的浮躁。相比之下,景玄默知道适可而止,有能力善于急流勇退,沉稳持重。
歌细黛的腿伤已痊愈,不知道景玄默为她涂抹了什么药膏,消疤去痕,肌肤光洁如初。
转眼已到深秋,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祈山狩猎期。
景盛帝带着两位皇子、三位公主,以及嫔妃数名,出京,由禁军指挥使歌中道护卫,前往祈山。两位皇子便就是景玄默与景世开。
乘在马车之上,歌细黛掀开车帘眺望远处,瞧到了歌中道,还有歌空明。
景玄默顺势看看,清声道:“歌空明现在被授为御林卫右统卫。歌中道主要职责护卫皇帝,歌空明护卫内廷。很少有父子能同时深受皇帝信赖,委以任何皇子都想拉拢的要职。”
歌细黛笑笑,道:“仕途亨通嘛。”
☆、第47章 《荣华无量》0047
景盛帝祈山狩猎,随行的队伍绵延数十里。
歌细黛一身少年装扮,以太子府司议郎的身份随行。
天空很是晴朗,持续赶路,在天黑时能赶到祈山。
每次乘马车出行,熙华总是坐在景玄默的对面,若是歌细黛在,他总会闭着眼睛假寐。今日,任由景玄默与歌细黛在对面聊得愉快,他置身事外的掀开了车帘,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向外张望,一脸的心事重重。
歌细黛取出折扇,瞧着山水扇面,笑道:“再引他一次,回京后,便开始将折扇给他。”
景玄默看到了她在说起景世开时,眼底隐隐浮现的复杂之色。不由得,想起那日在何园里,她看到景世开时的委屈、忌惮、警惕、苦涩,以及她走开后对景世开的回眸一顾,不愿多去猜测,便问出了疑惑:“他对你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
歌细黛的眼帘垂了一下,忽一挑眉,“你认为呢?”
“熙华说,在闲清王府何园里的那次,你看景世开的眼神,就像是遇到久别重逢的恋人。”景玄默的语气很淡,脸色也凉了几分。
熙华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是我说的,太子没有过恋人,看不懂你的眼神,只觉得你被他很深的伤过。我有恋人,我看得懂。”
歌细黛知道熙华对景玄默的真诚与忠心,免得景玄默吃亏上当。她盯着熙华,一开口便是笑意,“那么,后来的几次我看他的眼神呢?”
熙华坦言相告,“后来太子殿下不准我再观察你。”
歌细黛慢条斯理的收起折扇,迎上景玄默的注视,说话的语气很淡,“你还有什么耿耿于怀的,都一并问出来。”
景玄默扫了一眼熙华,熙华推开马车门,红衣一飘,飘了出去,马车门关上了。
马车依然继续向前驰着,车中只有他们俩个人,景玄默伸手将车帘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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