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碍于柳家的威望,以及柳博亮的母亲是当朝景盛帝的胞妹,柳博亮无所顾及的沾花惹草,有恃无恐。他对他母亲说,一旦他娶了妻就会断然不入妓院一步。柳家就这么一个单传,柳母对心爱的儿子束手无策的宠溺着。
见景玄默将书卷放下,熙华接着说道:“柳博亮死在妓院醉情楼,赤着身子被绑在床榻之上,身上尽是刀划之伤以及滴在伤口上的蜡烛,是被活活的蹂躏而死。当老鸨带着几名女子闯进去时,恰好看到醉情楼的花魁满身是血,手拿着弯刀哆嗦的站在床榻旁。”
景玄默问道:“太子妃在醉情楼?”
“在,太子妃殿下始终在屋顶上等,等那个叫婲明的把柳博亮弄死。而后,嫁祸给了柳博亮的新欢,也就是醉情楼的花魁。”熙华仔细的修着指甲,“暗卫听到太子妃与婲明的聊天,经查,柳博亮害死过十三名女子,那个花魁陷害过婲明,把婲明多次毒打折磨得不轻。”
“衙门已知道?”景玄默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也取出一枚玉锉修着。
“柳博亮刚一断气,太子妃就把消息散了出去,让人去报衙门。”熙华笑了笑,“醉情楼的老鸨本是想封闭隐瞒消息,命人把尸体挪出醉情楼抛丢出去。不曾想,京城衙军晚她十余步见到了柳博亮的尸体。”
景玄默微一颌首。
“醉情楼出了人命,死的是长公主的独子,必会依法勒令整改。老鸨与姑娘们都被带进了衙门,”熙华提醒道:“太子妃殿下有心要接手醉情楼,让婲明当老鸨经营。”
景玄默笑了笑。
“太子不打算干涉,要静观其变。”熙华说出了太子的心声。
景玄默笑而不语。
“今日晌午,太子妃又去找谢羡之了。”熙华修好了左手,开始修起了右手。
“谢羡之依旧不知太子妃是如何认识他的?”景玄默只觉惊讶,歌细黛要在歌府里设立私塾,竟然选择让谢羡之当院长。
这位谢羡之曾在皇家集成书院里当监学,博古知今,有内法外儒的思想。后来告病辞去监学,秘密的进了四皇子的府邸,神不知鬼不觉的当了四皇子的幕僚,却不受四皇子的重用。后来,恭王一心要置四皇子于死地,在四皇子尚未发现端倪时,谢羡之已察觉到异样,再次告病离开,现在正归隐在郊外。
景玄默认为,歌细黛是不可能知道谢羡之的存在,而她不仅知道,并且还找到了谢羡之的归隐之处。
“他也很惊讶,”熙华更是惊讶,“他问过太子妃,太子妃并未正面回答。”
“他依旧不肯接受太子妃的邀请?”景玄默听说了,歌细黛已经去见过谢羡之三次,每一次都是以诚相待,非常真挚的邀请。
“只要太子妃再去一次,他就肯了。”熙华一笑,“因为太子妃说了,‘徜若我下次再来,你还不肯效忠于我,我唯有将你杀了。’太子妃也说了原因,‘一个人有治国之才,在遇明主时却避世不出,枉活于世。’若不是他答应太子在前,在太子妃去见他的第二次,他就肯了。”
景玄默也是一笑,“告诉他,不必顾虑我。”
谢羡之是有治国之才,他当时很精明的选了四皇子当栽培的对象,不曾想四皇子平日里有勇能谋,在非常关键时刻却不够果决。他嗅出危险后,就归隐了。四皇子死后,景玄默派人找他,找了很久才找到。景玄默亲自见他,请他出世,他推拒过一次,第二次时同意了。景玄默本是要在登基后重用谢羡之的,出乎意料,歌细黛来抢人了。
歌细黛确实不知景玄默也选中了谢羡之,因为上一世,就是她陪同景世开亲自去请他出世,效忠于景世开。
“他请人带话给太子,说他决心效忠太子妃。”熙华修好了指甲,满意对灯欣赏。
景玄默含笑不语。
熙华道:“太子妃已派人将消息散开了,说是歌家书院广招天下寒门子弟,有志之士尽可前来。由于有名额限制,只能先行择选一批。选中者免费入学。未被选中者,书院会赠送往来的路费。”
“能被谢羡之培养出的寒门子弟,势必会在日后朝堂中有大作为。”景玄默眸色澄亮,不得不佩服歌细黛的远见。
熙华继续汇报着,“七皇子还在装傻,装神志不清。”
众人皆知七皇子在广和园之变中被挟持后,就终日呆滞。他却蒙蔽不了景玄默的眼睛。
“六皇子又进峰居寺斋戒了。”
经查,峰居寺的住持正是徐皇后当年的青梅竹马。难怪徐皇后常去峰居寺烧香祈福。
“五皇子的病情加重,在双目失明后,双耳已失聪,浑身已有溃烂的迹象。”
五皇子景世开所中的慢性剧毒,会让其慢慢的受病痛折磨而死。
“皇帝的贴身随从的小曾子暴毙了。”熙华意味深长的看向太子。
景玄默面色微微一沉,桃妃自认为对皇帝老子下了毒,若果真如此,此时暴毙的就是皇帝。皇帝老子异常了得,桃妃对其下的毒,应是被他警惕的发觉了,他故意不露声色,将可疑之物让小曾子服用,以验证他的推断。如果桃妃现在还活着,一定会被皇帝老子惨无人道的逼供幕后指使。
景盛帝就是这样的一个皇帝,他能将女人宠溺到令天地动容,也能薄情到翻脸就踢下万丈深渊。这就是为何,天圣皇后只能活在景盛帝的心中。以及,徐知达为皇帝生了四位皇子,却动不了太子之位。他异常冷静果敢。
“已按太子的吩咐,在长宁郡放出口信,扬言有人看到了闲清王景荣。”
闲清王府大火一案,刑部还在继续勘察,察不出是火情的缘由,不敢枉下定论。由于桃妃是景荣所献,再联想到景荣的下落不明,景盛帝必会下令严密追查景荣的下落,以免景荣有谋逆的意图。
熙华道:“这些日,陆续有大臣上书,请皇帝延缓禅让,三品以上的官员已超过半数。”
十五年前,景盛帝颁的诏旨,在太子殿下景玄默十八岁的九月五日禅让。如今,已经不足五个月,景盛帝依旧皇权在握,丝毫没有禅让的意思。有些大臣们就开始上书,请皇帝三思。一旦有大臣上书,其余的大臣在观望后,也跟着上书,已是超过半数,还会持续增加。景盛帝任由大臣上书,并不回应,在批阅奏折时,均只有两个字:再议。
闻言,景玄默神色不明的颌首,将准备好的一份名单递过去,“关注他们的动向。”
熙华接过名单,妥善放好。
见熙华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就知道他已汇报完毕,景玄默清声问:“佳琳她?”
“我有三日没去找她了。”熙华淡淡地一笑,妖艳的气息顿时就被强烈的涩意罩住。
在广和园里,熙华让佳琳回京,佳琳不肯,他强势的将佳琳锁进了一处空屋里。景玄默配合熙华,对皇帝说佳琳的乳母患重病危在旦夕,先行回京了。当佳琳得知兵变失败后,更加的恨熙华,对熙华冷漠至极,怎么狠的话怎么说,还故意在熙华面前投进一个面首的怀里,举止亲热。
“她今日见了皇帝,提出要皇帝指个驸马给她,皇帝在为她挑选驸马了。”景玄默还是选择告诉熙华。
“哦。”熙华的身子颤了颤,痛色溢于言表。
景玄默拍了拍熙华的肩,一言不再发。感情之事,谁都无法把握,也无法建议。
熙华慢慢的打开殿门,退了下去。一抹红色,决绝的融入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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