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之后的一段时间,罗蒙没事就出门转悠,希望能再次遇到那个老头,可是对方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一座人口近千万的城市里,要找一个不知道姓名,记不清面貌的老人,原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到年关将至,罗蒙终于放弃了寻找,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他母亲接的,听说他要回家,他母亲显得很高兴。然后他又给合伙人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回家一阵子,暂时不上班了,厂里那个职位,就别给他留着了,以后他就只是股东了,而不再是厂里的职工。
让罗蒙下定决心要回家的,就是这眼“灵泉”,这段时间罗蒙一直饮用“灵泉”里的泉水,一个多月下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比从前精神了许多,身体也挺好,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神清气爽,就连原本时常会觉得有些模糊的视野,也变得清晰起来。
除了饮用,罗蒙还在他们小区的花圃里洒了几天灵泉的泉水,结果不到半个月,那片原本半死不活的花草就长得郁郁葱葱,洋溢着满满的生命力。
手里握着这么好的宝贝,罗蒙自然不会忘记自己年迈的父母,这次他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罗老汉再次挥舞着锄头扁担让他滚,他也绝对不滚。
2、路遇牛犊
罗蒙在市里下了火车,打的到汽车站转乘汽车,三个钟头之后又在县城下车,搭上了从县城到水牛镇的班车。
马上就要过年了,在外地打工的人都赶着回家过年,坐火车的时候罗蒙买到了卧铺车票,倒也没怎么觉得拥挤,从市里到县城的汽车因为要过高速,查得很严,他们也不敢搞超载,所以还是不挤。
在从县城到水牛镇这辆小面包车上,罗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春运。车上挤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说,还有不少鸡鸭海鲜,车里的气味那叫一个难闻,罗蒙脚边还有两只编织袋,看编织袋外面起伏的形状,他猜里面放的是红薯。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在盘山公路上,越往山上开,气温就越低。他们县城的海拔本来就不低,水牛镇的海拔更高,罗蒙的老家大湾村,海拔已经有将近两千米了,因为山路崎岖交通不便,他们这块地方相当落后,耕地面积少农业发展不起来,工业更是几乎没有。
大概是车上的乘客也觉得车里的气味难闻,不少人都开了窗户,山风阵阵从车窗灌进来,吹得罗蒙鼻涕都下来了。
这些年他在南方城市待惯了,早已经告别厚重的棉袄许多年,如今他身上的薄外套,哪里抵御得了这冷冽的山风。这回出门前,他还特地挑了一件稳重大方的外套穿在身上,衣服是名牌,看是挺好看,就是不怎么厚。
罗蒙被车子甩得左摇右晃,和车子里的男女老少挤挤挨挨,隔几分钟就要吸溜一下鼻子,哪里还有半分在城里时的人模狗样。
相对于罗蒙的狼狈不堪,他身上的那眼灵泉却显得十分高兴,泉眼里的泉水叮叮咚咚地往外涌,水位都高了许多,似乎很喜欢这种穷乡僻壤。
车子一路开着,陈旧的面包车像是一头不堪重负的老黄牛,一路喘一路走,走啊走啊,突然猛地抖了两下,不动了。
“咋了?熄火了?”车上的乘客顿时骚动起来,司机摆摆手,打开驾驶座旁边的车门,下车去看了看,很快他又上来了。“车子坏了,走不了咯,等会儿有别的车过来,就安排你们换车。”
“眼下这是什么时候啊,就算有别的车过来,也挤不上去啊!”本地人对当地的交通情况总是很了解的。
“放心,总回得去的。”司机老神在在,一点不着急。
“那得等多久啊,家里还有事呢。”
“可不是,这要等上大半天,我这些虾都该要臭了。”
乘客们七嘴八舌,对当下的情况很是不满,有些人自然就开始着急上火了,司机和售票员被他们问得没办法,就说前面就是大溪镇,这几天刚好是一年一度的牛市,搞不好会有车子到水牛镇。
考虑到他们村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要是不早点赶到镇上,错过了最后一趟班车,就只好在镇上多待一天了。罗蒙拎着他的行李箱下了车,裹紧薄外套,抖了两抖,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七八个乘客,他们决定去前面的大溪镇碰碰运气。
大溪镇一年一度的牛市在这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气,听说从前好些外地人都会到他们这里来买牛,只不过这些年养牲畜的人少了,也渐渐有些没落,年轻一辈中有许多人,都已经不知道牛市这回事了。
牛市附近果然有不少车辆,有拖拉机有卡车,只不过这会儿牛市还没散,好多车子都不打算离开,和罗蒙同行的几个旅客各自散去,在牛市中穿行,都想找个老乡,一会儿好搭个顺风车回家。
罗蒙在牛市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辆水牛镇的车子,只好回到马路边,把箱子打横放下,坐在箱子上,准备等过路车。
“嘿!嘿!拦住它!帮我拦住它!”
过了一会儿,罗蒙听到牛市的方向传来一阵叫喊,他抬头一看,一只黑不溜秋的牛犊子已经近在眼前,罗蒙眼疾手快,一下扯住牛脖子上系着的蓝色尼龙绳,那头奔跑着的小牛崽子一下摔在了地上。
“谢谢啊!谢谢啊!”后边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喘着气也赶了过来。
“没事。”罗蒙拍了拍那头小水牛,把牛绳交到对方手上。水牛没长大的时候,体型不像大牛那么庞大,身体比较轻便,罗蒙小时候就经常看到那些还没长大的牛犊子在村子里撒丫子奔跑,有些还会偷吃别人家地里的青菜,要是被发现了,免不了就要被追着打。
“哞……”那头小水牛伏在地上不肯起来,罗蒙见它泪沟湿润,竟然是哭了。
“怎么了这是?”罗蒙掏出随身携带的香烟,给那汉子递了一根。
“嗨,没事。”那汉子接过香烟,又扯了几下牛绳,无奈那头小水牛怎么都不肯起来。
“咋回事啊,说说。”罗蒙想到自己刚刚得了一眼灵泉,那是天大的机缘是,如今这头牛崽子撞到他手里,也算是它走远。他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香烟,然后又把打火机递给对方。
“唉,不是啥好事,本来我也不想说,兄弟你要是想听,说说倒也无妨。”那汉子接过打火机把香烟点上,深深抽了口,就说起了关于这头小水牛的事。
原来这汉子姓彭,人称彭老九,家里几代都是做水牛生意的,他们养种牛和母牛,等生了小水牛,养到断奶的时候就卖掉。从前在他们这片山区,各个大大小小的村子,都要养那么几头水牛,他们家的生意也不错。这些年这片地方上种地的人少了,甚至还有一些村子都荒了,养水牛的人也少,他们家的生意就不景气。
今年初夏他家有一头年轻的母牛一胎生了两只小水牛,把身体给伤了,奶水不足,以后怕是也怀不上了。两只水牛崽子,一只长得还不错,前阵子卖了,剩下的这一头长得瘦弱些,一只没卖出去。
眼看就要过年了,他们家这一年的进项也不大好,这姓彭的汉子狠狠心,就决定把那头不能再生育的母牛卖去屠宰场,没想到这头牛崽子像是知道了什么,闹腾得厉害,刚刚竟然把牛绳给咬断了。
罗蒙不是素食者,一年到头没少吃肉,猪肉牛肉鸡鸭鱼肉样样都吃,对于这姓彭的汉子把没有生育能力的母牛卖到屠宰场的事,也不觉得有多大问题,这事要搁平常,他肯定是不管的。
说起来还是这两头牛运气好,赶上他刚刚得了灵泉,一时间就觉得自己碰上这事也许是天意也说不定,于是他就问了:“那现在那头母牛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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