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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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眸色深深地揶揄:“哦?那我是不是应该理解为,你在抱怨我陪你的时间不够多?”他蓦地凑近她耳边,对着她秀气的耳廓吐气,暧昧的气息在一呼一吸间撩动,她下意识地躲开,挽起的发丝有一撮垂下来,他又一本正经地站直,一边替她挽好头发,一边看着她殷红的脸颊笑言,“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知道他是有心戏弄她——他最近似乎很乐于此道,苏晓沐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拨开他的手在他腰间象征性地掐了一下,恼羞成怒:“莫非你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景衍连眼睛都在笑,顺势抓住她搁在自己腰上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似安抚似情深地说:“不会不会,配我正合适。”

不迟不早,只要正好,只要正合适。

苏晓沐倏地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他,把脸抵在他的胸口,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让这一刻停留得再久一点,最好是,直到永远。

从内宅走到花园的时候,苏晓沐的脚步顿下来,眼神扫过那一片玫瑰园,低声说:“要不我们把玫瑰也带上?妈妈她看到自己种的玫瑰,应该很高兴的。”虽然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来说,见到儿子就胜于一切,比如她的小尧。

景衍神情一怔,被她的话挑起思绪,以前花期到时母亲总是喜欢摘一些摆在客厅里房间里,她说这样才感觉家里有生气,只不过虽然花的淡香能沉淀人的感情,却不能修补空虚和寂寞。母亲到底是喜欢玫瑰还是用养玫瑰来打发时间,已经说不清了。

难得她这么细心周到,他点点头,从进这里就一直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苏晓沐看着他走进那个用藤蔓绕成的花园拱门,熟悉的在一个角落取出采剪的工具,剪了几株白玫瑰,微煦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面容在逆光中更为深邃,眼里倾满柔情,细心地去掉玫瑰上的刺、包好,然后慢慢向她走来。这么熟悉的模样,也不过是穿着最简单的装束,她却怎么也移不开眼睛,直到他牵起她的手,低声喃喃:“我们走吧。”

墓园在另一个区,路程比较远,而他们去的时间也很晚,等拜祭完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融泄的流光铺洒在清冷的墓区,萧瑟里汲了一丝丝暖意。

在下那如云阶般上千级的石阶时,景衍突然弯下腰,示意苏晓沐趴到他背上,轻声说:“快上来,我背你下山。”

苏晓沐一愣,随即想拉起他,脸热热地说道:“别介,这多难为情啊,我自个儿走就成,又不缺胳膊缺腿,也不是孩子了。”

“有什么难为情的,夫妻俩做再出格的事都不算什么,何况我只是背背你而已,怕什么?好了别磨蹭了,我背你到停车场,要不然等你的脚肿了,小尧见了又该嘟着嘴不高兴几天了。”其实他也不高兴,他是后来才知道她的血气运行不太好,一旦走太多路,尤其是山路,第二天她的双腿就会浮肿疼痛,上一回去拜祭她爸妈就是那样。

苏晓沐抬头,斜眼看去,他带笑的侧脸在斜晖下愈发温和,这样温柔的他,让她怎么拒绝,又用什么来拒绝?只能沉沦。

她不再矫情,顺从地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双手搂着他,隔着羊毛坎肩和衬衣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一级一级,一步一步,温情四溢。

突然想起前些天在网上看到的感人段子,遂兴致勃勃地问他:“景衍,你觉得我沉不沉?”

“沉什么?才不到90斤的人,不觉是轻了些么?”景衍停下来下意识回答,声音很低,两手又颠了颠她,这才继续往下走。

果然,“整个世界都背在我身上”那样浪漫的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来?苏晓沐有点失望,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不解风情。”

可转念想想后她很快又鞭笞自己,他本就不是喜欢风花雪月的人,平日里只会看财经新闻杂志,个性也是一板一眼的冷,可这不也是她爱他的因由么,清隽冷傲。没有人会十全十美,而自己也缺点多多,怎么能要求他那么多呢?他把她放在心上,对她好,这样不比那些虚无的情话绵绵要强百倍?

他们靠得如此近,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她的抱怨,只是他没有神通广大的猜到她的小女人心思,只是按着自己的理解,慢慢的说:“怎么?说你轻你还不高兴啊?女人不都喜欢苗条一点?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再多吃点养得沉一点,太轻了不好,我会……心疼。”最后两个字他顿了顿,似乎自己也犹豫,他不是会说这种煽情话的人。可有些话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就做了,根本不听从理智,从心而已。

而他更不可能知道,越是从来不解风情的人,做浪漫的事说浪漫的话越能打动人心,因为可贵。

他说他心疼自己……苏晓沐觉得今天自己的泪点很低很低,鼻子酸了又酸,把他搂得更紧。

他们从墓园回到市区,先去学校接了小尧,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一次去接他。小尧见到他们一起出现的时候那小模样别提多兴奋,一会儿拉拉父亲,一会儿拽着母亲,最后索性不撒手,一手拉一个,来个幸福三人行。

保姆阿姨明天才回来,所以今天依然是苏晓沐主厨,去超市买菜前她跟景衍说:“要不你带小尧先回家,超市人多,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景衍抿着唇:“要去就一起去。”他说着还低头看儿子,“你说对不对?”

小尧连忙点头附和父亲:“嗯嗯,我们当然要去,顺便让妈妈别买那么多青椒胡萝卜。”

苏晓沐啼笑皆非,拧拧儿子的鼻尖说:“就你多鬼主意!”也就不再拒绝。

因为适逢饭点前后,超市的人很多。

苏晓沐本来在心里提醒自己,景衍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要速战速决,可习惯了每件事都认真做,东西挑着挑着时间就磨蹭过去了也不自知。等选完晚餐的食材,她抬起头,看见货架前的那一侧,他环着手臂和儿子安静耐心地等着自己,周围很嘈杂热闹,可她的心,异常安宁。

就这么平淡的一天,竟觉得比那奢华的所谓蜜月要来得舒心。

第二天,景衍去酒店见秦臻。

刚进套房,等在那儿的王皓脸色有些奇怪,他敛起眉沉声问:“发生什么事?”

王皓呐呐地答:“秦小姐和她母亲有些意见不合,争吵起来了。”他侧眼看了看房间的方向,半掩的房门,里面吵得很激烈,地上飘了碎纸屑,细看下才知是被撕碎的机票。

而秦臻的声音尖锐高亢:“妈妈,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回美国不回美国!你听不懂么?我回去做什么?丢人现眼么?”

方敏之叹了口气:“你们又不住在同一个州,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怎么是一个人,你不需要担心,不是还有景衍哥吗?他会照顾我的。”

见她还是执迷不悟,方敏之口气也强硬起来:“你别跟我装傻,你明知道阿衍也结婚了!你别去打扰人家,这都几岁的人了,别跟我任性!”

这下秦臻没再说话。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然后,听到秦臻细弱地声音固执争辩着:“妈,我不想走。”她抬起眉眼,见到立在门口的身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欣喜地冲过去拽着景衍的衣袖说,“哥,你跟妈说,我不要回去,我想留在北京,我是在这儿长大的,为什么不能回来住?”

景衍低下头仔细看她,娇弱的脸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说话看似有条有理,可总让人觉得不对劲,他转眼跟方敏之说:“我帮臻臻约了陆医生,先去跟他见一面,其他的再说吧。”

秦臻一听见要去看医生,马上张嘴想反驳,可是被母亲瞪了一眼,不自觉往景衍身边靠,景衍不露痕迹地与她拉开距离,摸摸她的头安抚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备车去见陆渐。

到了研究所,一切都得交给专业人士,秦臻开始还是有些抗拒,陆医生建议先催眠放松神经,再进行治疗,而且签了保密协定,秦臻这才不情不愿地进了治疗室。

她的记忆回到很多年前,因为自己的母亲的反对,她逃避出国,人生地不熟,被当地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缠上,意图对她不规矩,她怎么也摆脱不了,以为自己完了,那时候是程宇和他的两个美国朋友刚好路过,还慷慨地救了她。

后来那一段时间她都恢复不过来,恰好程宇跟她念同一个大学,他很关心她照顾她,她渐渐忘记掉那件事,对他很有好感,也慢慢地放下对景衍那段朦胧的感情。他们开始交往,程宇很宠她,任得她在他身边肆意妄为,那段日子她真的很开心。

然后他们结了婚。

记忆开始断层,跃到了几年后。

她的孩子没了,程宇和别的女人结了婚,她发了疯地给他打电话,他说希望他们以后少点见面,这话似曾相识,好像从前她也跟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人,是从小到大都护着她的景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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