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凌冬至抓抓头发,他就知道庄洲会揪着这一点不放的。可问题是当时他真的气昏了头,压根就没想这些后续的麻烦。
庄洲又说:“不管怎样,你交待我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我会好好地给它讲一讲这个故事的。”停顿了一下,庄洲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笑音,“尤其你交待的部分,我一定给它讲足三遍。”
凌冬至自动脑补出了庄洲危襟正坐给那条二货哈士奇讲《狼来了》的画面,一时间把自己雷得不轻。
这人是在讲冷笑话吗?!
“好了,你休息吧。”庄洲笑着说:“明天见,冬至。”
被自己的臆想给刺激了的后果就是直到他上了楼,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庄洲刚才在电话里居然没有称呼自己“凌老师”,而是喊了自己的名字。
冬至。
他像一个亲密的朋友那样称呼自己冬至。
后知后觉的凌冬至,再一次因这个意外的发现僵得梆梆硬。
凌冬至从美术馆出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随便找个地方把晚饭给解决了,没想到遇到黑糖,又引出了这么一段小插曲,气得自己什么都没想就一路飞车回来了。已经进了门,凌冬至也懒得再出去,他在脑子里把家里剩下的食材粗粗了一遍,觉得也够对付一顿晚饭的了。换了衣服正要往厨房里走,眼角余光却扫见阳台的方向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黄色的皮毛,黑灰色的虎斑纹,蹦蹦哒哒的小模样……
“小样儿?!”凌冬至顿时又惊又喜,“你回来了?!”
17、私房菜馆
凌冬至的习惯就是阳台的窗户留条缝儿,但是阳台通往客厅的落地门是要关起来的。他乐意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给这些猫猫狗狗们一点儿帮助。但这种帮助也有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不能影响到他自己的生活。
凌冬至本来就是一个很注重私密性的人,他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自己的地盘里有未经许可的活物出出进进。尤其到了冬天,前来躲寒的猫猫们比以往要多,凌冬至不可能搞清楚它们都是从哪儿跑来的,更不可能给每一位来访者都洗个澡。他没那个时间,更没那个精力。他能做的只是把阳台门关起来,维护好自己的生活空间,同时也让这些不请自来的小客人们有一个能暂时躲避风雪的地方。
小样儿半立起来,两只前爪按在玻璃门上喵喵直叫。它走的时候才刚入秋,两三个月不见,它足足胖了一圈,猫脸圆乎乎的,活像个撑开了褶子的大肉包子。凌冬至刚把阳台门拉开,小样儿就扑了过来,围着他的脚踝蹭来蹭去地亲昵。
凌冬至蹲下来,伸手在它身上揉了两把,“软乎乎的,吃胖了不少啊。你这是才回来吗?西崽呢?”
“西崽去找小灰了,还没过来呐。”小样儿讨好地舔舔他的手心,“冬至你想我了吗?”
“想你了。”凌冬至笑着说:“你走的时候都没跟我道别呢。小没良心的。”
“你说那个呀,”小样儿把头埋进他的掌心里蹭了蹭,“那不是不好意思吗?”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凌冬至被它逗笑了,“是去了那个渔村吗?小灰说你带着西崽一起去的,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麻烦肯定会有一些,”小样儿傲气十足地哼了两声,“不过都被我解决了。”
凌冬至夸张它,“长本事啦?”
“那当然啦。”小样儿美滋滋的,视线在阳台上转了一圈之后,又换上一副不那么痛快的表情,“你这里好多别人的怪味儿……我不再的时候有很多野猫跑来打秋风吧?”
这货还知道打秋风这个词儿呐?凌冬至心里有种淡淡的囧。就算没人提醒它,它也该记得自己其实也是一只野猫吧?他还没嫌弃它呢,它倒嫌弃起别人来了。
凌冬至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别想往我屋里窜。想进来先洗澡!”
“那……那还是算了吧。”小样儿犹豫了一下,又灰溜溜地退回到了阳台上,“对了,冬至,我走的时候给你惹的麻烦,后来还有什么事儿吗?”
凌冬至摇摇头,“你和西崽都跑了,警察们一天到晚都忙得很呢,哪有那么多功夫去找你们。再说人家失主也没计较。我估计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
小样儿大松一口气,夸张地举着爪子在自己胸口顺了两下,“那就好,那就好。”
凌冬至心里有点儿感动。
小样儿又说:“真要连累你了,让警察把你抓起来,以后我上谁家去吃小黄鱼呢?”
凌冬至,“……”
小样儿还在自言自语地庆幸,“回头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那可就惨啦。”
凌冬至,“……”
小样儿想了想,又凑过来提醒他,“以后你可别再用手绢啦。多不安全啊。警察管那个东西叫……叫线索呢。”
凌冬至磨磨后槽牙,“你还是趁早滚吧。”
转天下班时间,庄洲果然过来接人。车子驶出校区,一路向北而去,不多时驶进了美术馆的后街。
凌冬至倒没想过会有人把菜馆开在这种地方。这条街上除了美术馆就是玉器铺,街角还有一家比较出名的外文书店,虽然也是闹市,但是跟商业街相比,客流量可就差得多了。或许人家就是要求个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效果吧。
庄洲说的那家店从外面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也不像别的菜馆似的挂着老大的招牌。凌冬至估摸着,这摆的大概就是私房菜馆的谱儿吧。有身份的宾客熟门熟路就来了,没身份的宾客对面走过去也不知道这不甚起眼的门脸里头其实别有锦绣。
两人进去的时候,门厅里已经有了几个相熟的客人,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见了推门进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笑着迎了过来,“怎么才来,我本来还指望你早点儿来帮着我招呼人呢,你倒是会偷懒。”
这青年与庄洲年岁相仿,眉眼温和,语气熟稔。转头看见凌冬至,呆了一下,眼里生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位是……”
庄洲搭着凌冬至的肩膀将他往前推了推,“凌冬至。和宽。老和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和宽人如其名,眉眼带笑,看谁都是一脸和气。他跟凌冬至寒暄两句,再看向庄洲时,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既然是庄二的朋友,在这里就不是外人。”和宽看着凌冬至,笑得一脸真诚,“今天来的都是熟朋友,恐怕免不了互相灌几杯。等下要是庄二喝多了,你还得帮我看着他点儿。”
凌冬至抿了抿嘴没说话。他觉得这位和老板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庄洲却像什么都没听出来似的,东张西望了一番,转头问凌冬至,“你看他这里收拾得怎么样?”
菜馆面积真不大,为了招待客人,几间雅室的门都敞开着,粗粗一眼扫过去,满打满算能同时招待四桌客人。凌冬至看得出这里的桌椅摆设都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别的他就不太懂了,只觉得满眼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富贵。果然不是他这等小老百姓落脚的地界。
“挺好。”凌冬至客套地点头,“装饰也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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