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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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恩娜突然站起身来。“我们该走了,”她说,“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我俩不在服装博物馆。”

兰登也跟着站起来:“没错,但是……去哪儿呢?”

“梵蒂冈?”

“你说什么?”

“我终于想通了你之前的意思……波波利庭园和梵蒂冈有一点是相同的。”她示意灰色小木门的方向,“那里是一个入口,没错吧?”

兰登勉强点点头:“确切说来,那是一个出口,我曾认为值得一试。不幸的是,我们根本进不去。”兰登已经听到士兵与保安交谈的大部分内容,知道这条路再也行不通。

“但是,假如我们能进去,”西恩娜说,她的语气中又恢复了那一丝调皮,“你知道那将意味着什么吗?”她唇间掠过淡淡的笑意:“那就意味着,你和我在一天之内,两次受惠于同一位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

兰登忍俊不禁,几分钟之前他也有过同样的想法:“瓦萨里。瓦萨里。”

西恩娜的笑容更加灿烂,兰登觉得她应该已经原谅了自己,至少暂时如此。“我想这也是天意吧,”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应该从那道门进去。”

“好吧……难道我们就直接从保安身边走过?”

西恩娜一边捏着指关节,一边往洞外走去。“不,我打算和他谈谈,”她回头看了看兰登,眼里重新燃起了怒火,“相信我,教授。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很有说服力。”

灰色小门上再次响起敲击声。

坚定有力,持续不断。

保安欧内斯托·拉索牢骚满腹,却也无可奈何。显然那个莫名其妙、眼神凌厉的大兵又回来了,但他也太不会挑时候了。电视里的足球比赛已经进入补时阶段,佛罗伦萨队被罚下一人,形势岌岌可危。

敲门声没有停下的意思。

欧内斯托并不傻。他知道今天早晨外面出了一些麻烦——到处都是军警,警笛大作——但他一向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世原则。

总在看别人做什么的人是疯狂的。

另外,那个当兵的一看就地位颇高,得罪这种人物太不明智。如今想在意大利找一份工作可不容易,哪怕是无聊至极的工作也一样。欧内斯托恋恋不舍地瞄了最后一眼比赛录像,朝木门走去。

他至今都几乎不敢相信,只要整天坐在他那间小办公室里看电视,就会有工资领。一天大概两次吧,会有一支vip旅行团从乌菲兹美术馆那边走到这里。欧内斯托负责迎接,替他们打开铁栅栏,让旅行团通过小木门,从而进入波波利庭园。

敲门声越来越响,欧内斯托打开铁栅栏,来到门外,拉上门,随手锁好。

“谁啊?”他一边匆匆忙忙跑向木门,一边大声问道。

没人应答。敲门声还在继续。

还有完没完!他打开锁,推开木门,准备迎接刚才那副死气沉沉的眼神。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门外的面孔要令人赏心悦目得多。

“你好。”一位漂亮的金发女子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她递上一张折叠的纸条,而他不假思索就伸手接过来。他握住纸条才发现这只是一张从地上捡的废纸,但为时已晚。金发女子伸出纤纤细手扣住他的手腕,大拇指死死按住他掌根腕骨所在的位置。

欧内斯托感觉手腕就像被刀切掉一般。巨痛之后,又袭来一阵被电击的麻木感。金发女子凑前几步,手腕处承受的压力急剧增强,刚才先痛后麻的循环又来一遍。他踉踉跄跄向后退,想挣脱胳膊,但他两腿发麻,跟着一软,紧接着便双膝着地瘫倒了。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门口又出现了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高个男子。他溜进走廊,迅速关上那扇灰色木门。欧内斯托伸手去摸对讲机,但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脖子后面用力一捏,他的肌肉立刻不听使唤了,只能在那大口喘气。金发女子拿起对讲机;高个男人走过来,看上去和欧内斯托一样对她的身手惊骇不已。

“点穴,”金发女子解释道,仿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国人的施压点。它们能流传三千年,当然不是浪得虚名。”

男子看着她,充满惊叹。

“non vogliamo farti del male。”金发女子轻声对欧内斯托说,手上的劲道也放松一些。我们不想伤害你。

脖子上的压力一减轻,欧内斯托就试着要挣脱控制,但那女子稍加用力,他的肌肉就又不听使唤了。他痛得大口喘气,就快呼吸不过来了。

“dobbiamo passare,”她说。我们要从这里通过。她努嘴示意铁栅栏,欧内斯托庆幸刚才出来时把它锁上了。“钥匙在哪儿?”

“non ce l'ho.”他敷衍道。我没有钥匙。

高个子男人走过他们身边,来到栅栏前,查看它的工作原理。“这是密码锁。”他冲女子喊道,听口音是美国佬。

女子单膝跪在欧内斯托身旁,她棕色的眼睛如同寒冰。“密码是什么?”她逼问道。

“我不能说!”他还嘴硬,“不允许我——”

欧内斯托的脊柱顶端被摁了一下,然后他整个身子变得软绵绵的。不一会儿,他就昏了过去。

他苏醒过来后,欧内斯托觉得自己在清醒与昏迷之间游离了几分钟。他记起一些对话……还有阵阵剧痛……难道是被人捅了刀子?所有一切都模糊不清。

他头脑渐渐明晰,看到一幅奇怪的景象——他的两只鞋丢在身边,鞋带却不见了。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动弹不得。他侧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绑在身后,应该是用鞋带绑的。他想大声呼救,却发不出声音。脚上一只袜子被塞在嘴里。然而真正让他恐惧的还在后面——他抬头看到电视里还在播放足球比赛。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栅栏里面?!

欧内斯托能听到远处有奔跑的脚步声,正从走廊离开……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不可能!那个金发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干了一件这项工作绝对禁止的事情——泄漏通往著名的瓦萨里长廊大门门锁的密码。

32

伊丽莎白·辛斯基博士胃里泛起一阵阵恶心,头晕眼花的感觉来得更快更猛烈。她瘫坐在面包车的后排,车子就停在碧提宫前面。坐在她身旁的士兵观望着她,面色愈发凝重。

不久之前,这名士兵的无线电对讲机响起——提到一个服装博物馆——也将伊丽莎白从阴暗的噩梦中惊醒。她刚梦到了那个绿眼魔鬼。

她又回到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位于纽约的那个昏暗房间,听着把她召去的那个神秘陌生人癫狂的胡话。这个鬼魅般的男子在房间前部踱来踱去——他身后屏幕上阴森恐怖的背景映衬着他瘦长的轮廓,屏幕上的画面正是根据但丁的《地狱篇》绘制的裸露、垂死的男男女女。

“得有人站出来发动这场战争,”男子总结道,“否则这就是我们的未来。数字不会撒谎。人类正在拖沓、犹豫和个人贪欲的炼狱中彷徨……但九层地狱在等着我们,就在我们的脚下,等着将我们全部吞噬。”

伊丽莎白仍然震惊于男子刚刚在她面前阐述的骇人建议。她再也无法忍受,一跃而起:“你的提议就是——”

“我们所剩下的唯一选择。”男子迅速接过话。

“其实,”她冷冷地答道,“我要说的是‘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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