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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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长辈们不在,各人屋里吃饭,饭完各自打发时间,唯独展飞要去给展太太请安。他虽然住在外院,但早晚请安是为人子女的本份,尤其最近因家中长辈不在,约束不如以前。展飞每每早安请安之后总是在展太太跟前多坐一会,自从来了京城,不管是侯府还是国公府规矩都大,反而不如从前在家里母子随意相见,多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就是跟展飞的嬷嬷们,只要展飞不到处乱跑,冲撞了姑娘们,只在自己亲娘跟前多坐一会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展飞素来嘴甜,把跟着的嬷嬷们都哄的开心,现在主人不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清音阁是二房最后最西的一节小院,西边是仆人的外院,后头就是后花园,旁边是佛堂。小巧的大门,正中是三间正房,左右厢房,中间院子也不大。

别说跟叶二太太正院比,就是姨娘的小跨院也比不过。这原本为是伶戏子的住处,因为太子国丧期间把艺人全部遣散,这才把院子空出来。叶二太太只派人把三间正房收拾干净,家具都没添就给展太太居住,东西厢房仍然堆放杂物。

“母亲……”展飞打起帘子进屋,叶二太太虽然派了丫头服侍展太太,但展太太本就不是正经主子,性格又是包子,下人多少有几分怠慢。

展太太正在里间炕上做针线,看到儿子过来,顿时欢喜的不行,本想唤丫头倒茶。又看屋里没人,不知哪里躲懒了,便自己倒了递给展飞,又道:“眼看着就要下大雪,这么冷的天,我跟你说了不用过来,风地里来回走要是闪着了,岂是玩的。”

“我记挂着母亲,我身上穿的厚实,倒不怕冷。”展飞笑着说,屋里有炭火暖和,便把大氅解下来挂好。

以前在家时还不觉得,后来父亲去世,族人凶狠,上京投亲虽然被收留了,但人在屋檐下,总要看人眼色。母子俩个相依为命,兼之展太太又是软和面团的性子,展飞也就越发的体贴,唯愿展太太能遂心如意。

“穿的再厚实都要惊心些,我只有你了,现在唯愿你能早日成家立业。”展太太说着眼圈就有些红了,想她打到小在家里也是千金小姐一样,嫁到展家去,展父视她如心肝肉一般,半点苦没吃过。没想到人到中年却是遭了这个罪。

展飞看展太太如此,不禁道:“母亲放心,以后我定能考中功名,给母亲请封诰命。”

“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认真读书是应该,切勿熬坏了孩子。”展太太柔声说着,又问晚饭吃了什么,可吃的顺口。

“母亲不用操心我在外头如何,国公府治下极严,她们不敢慢怠慢与我。”展飞笑着说,这倒是真的,下人们最多侍候的没那么尽心,但吃穿用度却没人敢私扣,他的待遇和叶景伍一样,吃穿用度俱是上上等。不禁感激地道:“二太太是难得的大善人,如此善待我们。”

展太太听得满心苦楚,却不敢在儿子面前露出半点来,只是道:“二太太待我们虽好,我们也总得想着将来以后。书要慢慢读,功名也可以缓缓再想,唯独你的亲事,我心里着实操心。”

展飞顿时涨红了脸,道:“母亲,我这才多大,就要思虑这些,实在太早了。”

“我们孤儿寡母的,肯定要早早思量,难道国公府还能养我们一辈子。”展太太满心忧愁的说着。

叶二太太太就是再好心,最多养展飞到十五岁,之后肯定会让她们母子自寻去处。十五岁的展飞带着她离这里,别说让展飞继续读书了,生活都成了问题。再就是展家被霸占去的家产,叶二太太说的是秋后派人去,结果完全没动静,寄人篱下哪敢去催。

其实这还真错怪了叶二太太,秋后万启皇帝就死了,京城里各府都是忙碌不堪,叶二太太自家的事还没料理不完,如何还会派出人手去直隶管别人的事。

展飞听得默然,其中他如何不蓝得,道:“我会发奋读书,考得功名……”

“功名之事也非一朝一夕,要是家产能讨回来还好,要是讨不回来……”说到这里展太太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道:“我也是思量再三,不如趁着还在这个府里,外人看着我们还有些体面,给你订门亲事,以后离了这里有人帮衬着不说,以后外头去寻也未必能中意。大姑娘和二姑娘国公府的正经小姐,我们是不敢想。倒是茜姑娘和荞姑娘,虽是旁支得老太太收留住几年,以后出嫁肯定还是要回自己家去。我特意向婆子们打听过了,茜姑娘和荞姑娘的父亲山老爷,一直在府里办差,都是老实忠厚的人,家里也住着三进房舍,两个姑娘你也都见过,都是知书达理的,若是你能……我也就放心了。”

展飞就是再努力,十五岁以前不太可能得到功名,十五岁以后离了国公府,生活都没有着落,哪里还有条件好好读书。趁着在国公府里住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先把亲事做定,就有一个正经可以帮衬的姻亲。

叶茜和叶荞个人条件在那里摆着,家境也是不差,现在跟国公府上下的关系都好,出阁之后也肯定能常登门行走。等成了亲,也不指望着亲家多帮衬银子,总能照看些。不管是留在京城还是回直隶,若是再没个得力亲友,都是寸步难行。

“这些事……母亲,你何必想这么多。”展飞听得有几分无言。

大丈夫何患无妻,在他看来,有了功名有了前程,再谈亲事也不迟。当然要是半途遇到合适的,双方都满意的也可以先成亲,前提时彼此都觉得合适。婚姻再是结两姓之好,如此的算计也失了姻缘的本意。

展太太拿手捐擦着眼泪道:“儿啊,你别怪我娘想这些,今时不同往昔了。你就想想你爹百日未过,那些展氏族人是如何对我们娘俩的……我是真怕了,若是再像那样颠沛流离,我是真没法活。”

展飞听得又是伤心又是惭愧,心中只是暗恨自己仍然如此年幼,撑不起门户,害得母亲受得如此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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