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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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松道:“听说他们是半路结伴过来的,八少爷不在的时候,城里抓了数百个为求赏金来抓人的捕快。论理,他们犯了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咱们把人交出去也合情合理;但,交了人,一咱们子规城没了特色,二寒了其他人的心,三也太显得咱们子规城太遵从朝廷的法令了,叫人都知道咱们是朝廷的傀儡,如此,柔然那边焉能没意见?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今年年也分给柔然不少银钱马匹,才跟柔然那边相安无事。需知山东的捕快也不能是随意去湖北抓人。”说来说去,也是不肯叫朝廷那边的捕快太过嚣张。

“可是若是不叫他们抓,玉家毕竟在京城,若是传出八少爷目无王法,京里弹劾的折子跟雪片一样飞过去,将军、老将军必然不好过。哪怕此时皇上不计较,谁能保证哪一日,皇上不秋后算账?”阿四矛盾了。

玉破禅自然也将这事前后考虑了一番,不等他说出该如何,就见蒙战快步跨进门槛。

蒙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单脚进来跳了两步,“八少爷,捕快要抓人,秦王爷听说了,当即恼了,叫人把捕快捆起来,还要就地正法。拓跋平沙正护着捕快们呢。”

“鲁莽!”玉破禅心知秦王是在朝廷的地面上无牵无挂,是以才会那般鲁莽地把人捆起来。

“捕快们说,”蒙战有些小心翼翼,“他们说,等他们死了,他们的老爷们自会求朝廷为他们讨回公道。玉家的老爷们就等着吧。”

玉破禅原本唯恐秦王伤到他们,想着他们只是忠于职守,就要去救人,此时听蒙战这么一说,当即站着不动了,冷笑道:“果然那些个人不是无的放矢,据我说,他们就是有意来构陷玉家的。把人捆了丢在马厩里,送信给柔然,叫他们把人带走。”

“八少爷,此法可妥当?要不要,”阿四有些迟疑,“要不要跟小前辈商议商议?”眼瞅着有人急等着弹劾玉家,难道明知道是陷阱也要踩上去。

“是,要不要跟小前辈商议商议?”梁松语气里也很有些试探。

玉破禅并不知阿四、梁松二人以为他不肯再叫金折桂管子规城里的事,因此对这二人的迟疑、试探一无所觉,“朝廷的人跑到柔然的地面上撒野,这等事,自然该柔然处置。”说着,又觉他不露面,其他人未必不会诽谤他认怂了,当即带着梁松、阿四、蒙战等去看那些个捕快去。

出了山寨门,几人上了马,当即沿着大街向东走。

一路上尘土飞扬,冲着人声鼎沸的地方去,就见各色獐头鼠目、凶神恶煞的人团团地围在一个拍卖马匹的台子前。

“八少爷来了。”拓跋平沙的声音从人堆里传出。

人群中让开一条道路来。

“八少爷,要是把牛兄弟交出去,我们兄弟也立时离开子规城。从今以后,专门跟来子规城的商人作对!”说话的人身高八尺,魁梧非常,此时光着两只臂膀,臂膀上的肌肉时不时地跳起。

“正是,八少爷,人不能言而无信,我们兄弟就是信八少爷的话,把老本都下在子规城了。如今我们一个打铁,一个宰羊,可没犯子规城的王法。”这一位也是个高大非常的人,只看他脸上伤疤累累,就知道此人不是善类。

子规城里规矩不多,但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就是不能抢劫来子规城的人。是以,城中虽藏着一些匪类,但这些人要么“改邪归正”,做了镖师,要么,就是流窜在草原上,抢劫他人,唯独不敢动来子规城的人。

众人目光炯炯地看向玉破禅,矍铄的秦王也微微眯眼,含笑地两只手压在一支龙头拐杖上。

“六妹夫,万万动不得他们。”他们指的是捕快们,虞之洲虽不敢跟拓跋平沙一样护着捕快们,但他心里总想着回京,既然想回家,自然对“王法”二字更加的看重。

虞之洲身上有淡淡的酒气,俨然是彻夜未归,跟秦王爷喝了一夜的酒。玉破禅在他身上嗅了嗅,就顺着人群让开的路走上了台子。

台子上捕快们先瞧见卓尔不群的玉破禅后微微一怔,随后争先恐后地道:“玉少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好歹也是个皇上亲封的子规伯,难道你不认得王法二字?窝藏钦犯,这罪名,甭说是你,就算是玉老将军、玉将军也担待不起。”

“正是,八少爷,别为了个无耻小人,就祸及父母,仔细满门抄斩后,下了地府也没脸见祖宗……”

玉破禅深吸了一口气,见那十几个捕快吃了雄心豹子胆,越发地恐吓他,当即一脚踹在一人心窝上,听那人哎呦哎呦地喊疼,又见其他人只稍稍愣了愣,就好似收到谁的眼神一般又放声恐吓起他来,当即扬声道:“拓跋平沙、梁松,把这些人给我拖出子规城就地正法。”

拓跋平沙、梁松二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料到玉破禅会说出就地正法的话,但当着众人的面,为了玉破禅的威严,只能依着他的话办。

捕快们被拖走时,依旧不忘骂骂咧咧,说些玉破禅目无王法的事。

“来子规城说王法,实在可笑!”秦王满意了,当即小腹微腆地带着部下回家去。

玉破禅走下台阶,见捕快们叫骂,就说:“掌嘴!”

“好!”“活该!”子规城里的人满意了,个个鼓掌喝彩。

玉破禅见没人看他了,才低声对阿四说:“立时叫人守住城门,将形迹可疑的人全部抓住。”

“八少爷,这是……”阿四有些不解。

玉破禅掩住嘴,低声道:“那些个捕快见我来,还敢骂骂咧咧,可见,他们来子规城,不是为了公务,就是为了送死呢,必有人见他们一出事,就赶着回关内散步消息。你再速速送信回京,叫老将军、阁老都留心一些。”

阿四恍然大悟,心道难怪那些捕快胆量大,原来是一群死士,瞧瞧地从人群里退出去,吩咐人立时看住四道城门。

那边厢,拓跋平沙、梁松二人把捕快拖到城外人迹罕至的山坡后,瞧着跪在地上的捕快们,又犹豫了。

“当真要杀了他们?”拓跋平沙不是中原人,但也知道皇帝眼中子规城是玉破禅的,也就是朝廷的,既然是朝廷的,就要遵守朝廷律法。玉破禅护着逃犯将捕快正法,传到京城,御史们拿着玉破禅没有办法,就会拿玉家开刀。

梁松也跟拓跋平沙一般想法,犹豫再三,最后对蒙战说:“你速速去请小前辈来。”虽也信赖玉破禅,但终归他琢磨着金折桂比玉破禅法子多一些。

“可是八少爷跟小姐约定了男主外女主内,若是喊小姐来,八少爷是不是埋怨小姐多事?毕竟叫新婚的娘子骑在头上,八少爷心里一准会不好受。”拓跋平沙说道。

“顾不得了。”梁松道。

蒙战想也不想,当即上马去找金折桂。

拓跋平沙向梁松请教了一番中原的法令,最后苦着脸说:“如今看来,八少爷做什么都是错的,也不知这是谁好歹毒的心思,竟然给八少爷设下这么个局。”要当真是为抓钦犯来的,那秦王第一个就该被抓。

“呜呜”捕快们被用绳子勒住嘴,个个喊不出话来,听不到伙伴的喊话,反而露出胆怯之色。

嘚嘚的马蹄声传来,“小姐?”拓跋平沙回过头,见绿色绒毯一般的草地上,玉破禅驰骋而来,立时跟梁松迎了上去。

玉破禅修长的身子划出一道弧线,利落地翻身下马。

“八少爷,当真要把他们正法?”梁松问。

玉破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摇头。

“那如今该如何处置?”梁松又问。

玉破禅道:“上折子,就说中原的捕快跑到塞外来了,子规城里没有衙门没有官老爷,也没个跟捕快接洽的人,是以不好处置这事,于是反而叫我这客居的子规伯左右为难,还请朝廷派来文武官员来辖制子规城。等县令、衙役、守备都来了,我们就功成身退。”

“这如何使得?”拓跋平沙不乐意自己亲眼看着慢慢壮大的子规城归了朝廷。

梁松也是一脸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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