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外面一阵嘈杂,怀里的子鱼又发出不安的“咝咝”声,苏妤小心翼翼地看去,是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一个个蓄势待发。
依稀看到沈晔也在,苏妤觉得愈发奇怪了,既有刺客……他该是去护皇帝才对。
车帘忽被掀开,苏妤一愕,仔细分辨着那身形——竟是皇帝进来了。
皇帝四下一看蹙了眉:“你吹熄的灯?”
“是……”苏妤轻声应道。
“哈……”有一声轻笑,皇帝自若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揽过她道,“聪明。”
吹熄了灯,外面便瞧不见里面的影子,看不出她在哪。这马车里又宽敞,想射中她并非易事。
“陛下……此处危险……”苏妤惊魂未定地劝着,皇帝却仍是自如,一言不发地把她拥在怀里,在黑暗中隐约能觉出她的恐惧。
一个绒球从他的衣襟里探出头来,四处望了一望顺着衣服爬了下来,爬到苏妤腿上,和子鱼缩在一起缓解不安。
就和它们正相拥的主人一样。
长久的静谧之后,终是又有了一丝响动,沈晔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陛下,已差人追去了。”
是刺客放弃了?
☆、第59章 护送
“陛下?”过了许久,皇帝都未放开她,苏妤终于试着轻唤了一声。
“咯……”两只小貂一齐叫了一声,分别蹿到二人背上,挪动间蹭着他们的脖子,毛茸茸地带来一阵痒意。
“嗯……”黑暗中传来皇帝沉沉的一应,周围一松,终于松开了她。苏妤向旁边挪了一挪,唤折枝进来掌灯。
车中重新亮了起来,皇帝看着苏妤,发髻被他搂得有些乱,一只钗子歪了下来。伸手想为她重新簪好,苏妤一见他的动作,下意识地也立刻抬了手,在髻上一摸,即触到了那只钗子。
遂是比他快了一步,径自重新插好了那只钗子。
各自平静了一会儿,皇帝问她:“方才怎么回事?”
“臣妾在和子鱼玩。”苏妤默默道,“那支箭便射了进来。”
皇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睇着窗栏上的那支箭不语。
“现在一想……应是方才逗子鱼的时候正好偏了下头,若不然……”
若不然,大概就射中了。
在那支箭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支箭,便是在她吹熄烛火后射进来的那支。皇帝扫了一眼,伸手拉起她:“去朕车里。”
短有一瞬迟疑,苏妤应了声“诺”,便随着他下了车。
晚间已有些微微的凉意,踏下马车间恰有清风拂过,苏妤禁不住地一寒,他的手便揽了过来,一壁护着她一壁道:“折枝,给充仪取件斗篷来。”
“诺。”折枝立即回身去了,拿着斗篷到了苏妤身侧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子鱼还在她肩头站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瞧着她,这要如何给她披斗篷?
觉出折枝的犹豫,皇帝眉头浅蹙,侧首一看随即了然。轻轻一笑,手伸到离苏妤肩头一寸远的地方。
“咯。”子鱼一叫,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他肩上。
苏妤披好斗篷抬起头:“陛……”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便“嗤”地笑了。不是她想失仪,实在是面前这景象太好玩:皇帝一身玄色直裾,在夜色中长身而立 明明威严得很。可子鱼和非鱼分别在他两个肩头上,偏还是一样的动作,就那么蹲坐着望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她忍不住地想笑。
“笑什么笑!”皇帝横了她一眼,低斥一声。苏妤止住了笑,却仍是眉眼弯弯的,如他所做的一般,将手伸到他肩前,子鱼便又跑了回来。在她肩头乖乖趴着,还不忘和他肩上的非鱼打个招呼。
似乎就这样忘了适才的惊险了。一众侍卫默然不语地跟着二人,都禁不住时不时抬眼看看他们肩头的那两个白色的小小身影。
怎么就觉得……这么有趣呢?.
“陛下大安。”佳瑜夫人到了二人身前一福,起身后忖度着道,“臣妾听说……方才有刺客,陛下可好?”
“朕没事。”皇帝轻一颌首,答得随意却并不轻松。
佳瑜夫人抬起头,黑暗中也是那两个白团最是显眼,分立在二人肩头,好像在提醒着她什么。
一对雪貂,分属他们。
回了回神,她复又低下首去,浅笑道:“臣妾听闻充仪受了些惊吓,不如让她到臣妾车中歇一歇?想来陛下还要处置此事。”
感到被他握在手中的柔荑微微一搐,他反倒握得更紧了,向佳瑜夫人道:“暂不必了,朕还有话问她。”
便继续朝前走了,佳瑜夫人只好退到一旁让出道来。上了马车,皇帝亲手为苏妤沏了杯茶,噙笑问她:“刚才怕不怕?”
“嗯。”苏妤捧着茶杯点头,微有些闪烁的目光让皇帝看出她有些心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陛下……”苏妤抿了口茶,思量着道,“为什么会有刺客?”
“唔……”皇帝坐下来,支着额头想了想道,“时不时有个想弑君的,也不是什么怪事。”
苏妤便沉默了,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将那些话说出口。
皇帝睇着她,又问道:“怎么了?”
“臣妾在想……”苏妤抿了抿嘴唇,终于道,“那刺客……会不会不是冲着陛下来的?”
皇帝微眯双眼,有几分不解的探究:“何意?”
“陛下的车驾一眼便能看出不说,臣妾与陛下相隔那么远,不该会弄错。”苏妤道,“彼时天色以晚,那第一箭多半是借着烛火瞧着人影射进来的——会是怎样的刺客,能通过影子断出臣妾的位置,却辨不清男女身形差别?”
她羽睫低垂,徐徐解释着,未留意到皇帝目中有些惊讶的赞许。顿了一顿,续言道:“自古敢于弑君者,谁没几分胆识?多半更是抱了必死之心,可这刺客 除却那两箭以外,什么也不曾做。似是只想一箭取了臣妾性命便了事,一箭未成便赌了一把、试了第二箭,仍未成,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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